说完,白正尧也没和二人客气,他穿好衣服,给二人报了一个地址,就扬长而去。
姜不器拿出手机一搜,“他有病?给我们一个江阴区分局的地址做什么,谁找不到江阴区分局?”
方无为在旁边无所谓道:“你们俩怎么回事呀,一见面就吵架,以前都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看到他就火大,简直有毛病。”
“你不喜欢这款?脸一看就是你喜欢的呀,而且看样子身材也很哇塞。”方无为一边说,一边示意姜不器上自己的小电驴。
姜不器也没想明白自己没由来的烦躁是怎么回事,她暂且将这种烦躁归结于对方是一个席卷她全家的猪精。
等二人到分局门口的时候,某个猪精已经就位了,他虽然还是穿着昨天的衣服,但明显是干净的,不像姜不器两个冤种,二十多小时没睡,衣服皱皱巴巴的不说,身上的怨气都快赶上鬼了。
白正尧清嗓子,虽然脸上恢复了昨日里的模样,但心里却有些虚。
看着白正尧四处飘的眼神,方无为上前一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兄弟,不会拆你台的。”
在看到姜不器无所谓地点头后,白正尧稍微放了一点心,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角,才带着两人进门去。
江阴区分局的人似乎对白正尧很熟悉,几乎都会和他打招呼,要是姜不器不知道内情,估计会以及白正尧就是这里的一份子。
“你对这里很熟?”姜不器好奇地问。
“对的,我之前是负责这边的人员对接的,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上面有些时候会让我们过来协助,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白正尧一边说着,一边回应着周遭的寒暄。
终于,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门框上还挂着一些蜘蛛网。
“这不杂物间吗?带我们来这儿干什么。”方无为把自己头发上粘上的蜘蛛网拨开,有些嫌弃地问道。
白正尧不语,只是敲门。半晌,里面终于有人应门。
老旧的办公室门发出刺耳的响声,带着门框震动着,灰尘漫天飞舞。
姜不器和方无为被呛得连连咳嗽,但白正尧还绷着人设在一旁皱眉。
灰尘散尽,一人立在门框的位置。
三人抬头望去,那人身着浅蓝色衬衫,搭配藏青色制式长裤,身姿挺拔清瘦,手里握着一沓资料,手指纤细修长,指尖由于用力,而微微发红。
往上看去,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清隽的脸,苹果肌并不饱满,显得人更加瘦削,然而此人却拥有一双如同桂圆一般的双眼,又大又亮,仿佛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一样。
姜不器显然不吃这一款,她公事公办地上前和此人打招呼,做自我介绍,而一旁的方无为则不然。
两人对视一眼,姜不器便对方无为的小心思了然于心。
在进入这件杂物间,被宋乙要联系方式的时候,姜不器直接把好友推了过去。
如同婚礼主持一般,为两人介绍了彼此。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四人终于进入了今天的关键环节。
宋乙翻开手里的档案,和三人讲解起了他和严燕的过往。
严燕这个案子,算是他第一出的外勤,说是出外勤,其实他也只是去给自己师父打打下手。
他第一次见到严燕,就是在现场,严燕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他透过同事们交错的背影缝隙中,看着法医把她一点点的装进裹尸袋里。
第二次见到她,是在殡仪馆,他被安排带着严燕的亲属认尸。这是一个非常痛苦的工作,他还记得,来的人是个老太太,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袖,泣不成声。
第三次,是在结案报告会上,认尸后不久,上面发生了人事变动,随后在新上任的领导的暗示下,严燕的案子最终以意外死亡结案。
结案的当天,宋乙彻夜未眠,他脑子所有的线索像是幻灯片一样播放着,提示他这个案子另有隐情。
“然后我就阻止他们结案,开始自己查这个案子了,新局长人还挺好,还给我分了一个专门的办公室。”宋乙眨巴着自己的眼睛,丝毫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姜不器环顾四周,看着天花板上成片的蜘蛛网,和档案架上比手指还要厚的灰尘,陷入沉思。
这具体好在什么地方?
“现在有什么结果吗?”方无为凑到宋乙面前,问到。
宋乙似乎并不排斥方无为的靠近,他摇了摇头,“说来也奇怪,从那天开始,就什么线索也找不到了,洛……”宋乙从档案架上抽了一沓文件,递给了方无为等人,继续说到:“……这是当时走访过程的笔录。”
三人翻开档案,里面的文件已经出现了毛边,看得出来,已经被翻过很多此了。姜不器细细地阅读着笔录,和严燕生前手机里面的通话记录。
“……不对呀,严燕的朋友说,严燕很低调,衣服基本都是没有logo的名牌定制款,但是从严燕的消费记录来看,她每月进账的钱基本都是在医院划掉了……”白正尧指着其中的一页说到。
“是,白警官。”宋乙点头,“很奇怪吧,但是她的银行流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最开始怀疑过这些衣服是有人送她的,但是……她每天的安排都很满,基本不是上课就是打工,要么就是去医院陪床。据她朋友说,在她出事之前,也没有陌生人出现……”
杂物间内再次陷入沉默,此时方无为凑到姜不器耳边,“这帅哥查了几年,线索还不如我们哈。”
宋乙像是听到了似的,从桌子地下掏出一个带锁的文件盒,打开后,递到三人面前。
“这个你们应该没有查到过。”宋乙有些骄傲地抬头说道。
里面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但并不是在渱洲市的司法机构做的,看扉页似乎是外国的黑市的产物。
姜不器拿起来,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根据DNA分析结果,支持样本A与样本B之间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这两个样本是谁的呀?”方无为上前翻了翻册子,但是一无所获。
宋乙闻言摇头,“两个样本都是严燕送过来的,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他们黑市比较注重隐私?”
“那你是怎么得到这个的?”姜不器有些好奇地问。
“啊,我用了一些超能力。”说着,宋乙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我准备和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姜不器看着宋乙的手指,愤愤不平的想。
“有什么办法能拿到这两个样本吗?”沉默良久的白正尧突然发声,“如果有样本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能知道这另外一组是谁的了吧。”
宋乙赞许地点头:“好兄弟呀,我也想,但是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毫无目标。”
在其余三人陷入热火朝天的讨论时,姜不器望着眼前报告发神。严燕是想做谁的亲子鉴定?
“严燕身边有孩子吗?”姜不器问道,“我看到笔录里面,她邻居好像提到过什么孩子?”
宋乙有些疑惑地说:“我去查过了,那个是严燕的弟弟,她爸爸和后面的老婆生的,但是没过多久就夭折了,也怪可怜的。”
“尸检的时候,有没有查过严燕的生育史?”姜不器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子,之前的猜测再次涌上心头。
宋乙摇头,“这个和她死亡的原因没有关系,所以并没有进行检查。如果你怀疑那个孩子是严燕的话,那不用怀疑了,我们在医院找到了严燕后妈的生育记录,没有什么问题。”
白正尧面上不显,但心里有些抵触,他觉得眼前的女人简直不通情理,严燕本来就是受害者,还在这里探查别人的隐私。
姜不器没管白正尧的小心思,她手指还在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要不我们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严燕弟弟和王建刚是不是有亲缘关系?”
这下轮到宋乙蒙圈了,“严燕的弟弟已经夭折很久了,还是火化的,根本那拿不到DNA,而且我们局长和严燕弟弟为什么会有亲缘关系?”
“哎呀,你先去查嘛,相信我们。”方无为一番常态地推了一把宋乙,语气中带着以往根本没有的俏皮。
见此情景,姜不器不忍直视地低头。这档案袋可真档案袋呀。
四人基本敲定计划之后,姜不器等人才从分局出来,外面太阳已经越过头顶了。
姜不器伸手挡住有些刺眼的阳光,但阳光还是不经意的从她的指缝漏下来。
午后的阳光真是让人发困呀。
突然,姜不器脑子里像是闪过一道闪电一样,拉着方无为就往她的小电驴方向狂奔。
方无为喘着粗气,“怎……怎么了,突然这么着急?”
姜不器掩面啜泣,“我想起什么事情没做了,给随春生做报告的走阴仪式呀。”
“啊?”
在方无为一脸震惊和姜不器一脸懊悔中,二人还是打开了那扇熟悉的房门,里面站着的,赫然就是面色铁青的随春生。
“哦,你们俩知道回来呀,我还以为我要过去给你们俩收拾呢?”随春生借助自己的种族优势,向上飘去,怒目圆瞪地俯视着二人。
这下轮到姜不器中气不足了,她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凑到随春生下方的位置,“我……我们不是着急嘛,想要赶紧把严燕的事情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