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没有，所以才没有行动。
不过我倒是打算伪装成找上门的卖家试试看。”
“也不失为一个主意，只是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看起来这陈香梅心思歹毒，手段狠辣，在她手上蒙混过关怕是没那么轻松。”
“先试试再说，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那你得小心。”
李金玉说道。
其他几人附议。
“咳咳。”
是小雁醒了。
"你之前被掐过脖子，此刻不舒服是正常的，少说话多修养。"
“谢谢师傅，只是我还有话要说。这是？”
小雁的视线看向严双扉和成流安。
“县令女儿，你那朋友服侍的小姐，另一个，另一个应该是她的同伴。
都是为了你们这嫁女一事而来，我们已经推测出这背后都是三福斋的老板陈香梅捣鬼，正在思考如何搜集证据。”
“多谢。还有……”
小雁又看向梁思窍。
“我叫梁思窍，一名讼师。”
“多谢。
那我就不再耽误时间了。”
李雁从头开始讲述自己的经历。
*
二月底。
“你们这房租得早点结了啊，这一拖再拖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这家里面不是我管账，是我夫人，我这钱没交上去也不行啊。”
“请再宽限几日吧。三月，三月初我就给你钱。”
“行吧，只是这房租还得涨点了啊，最近这物价都上涨，所以我们这房租也得向上调点。”
“好的好的。”
男人叹了口气，出了门。
“师傅，你上哪儿再拿钱交？你不是已经跟你爹断绝关系了吗？”
“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医馆关门吧？再找不到更便宜的了。
多撑撑，说不定过几日就有客，就能挣钱了。”
李金玉说道。
只是李雁心里清楚，他们已经没钱了，连衣食住行的开支都已经压到了最小，一日也就吃了一顿饭。
李金玉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
“师傅，你这行医也应当知道，吃这么点东西，身体肯定撑不住的。”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医馆关门，你知道的，这行医本来就是我的梦想。
小雁，你若是撑不住，可以去寻其他活干，不必一直纠结在我这儿。这是我的期愿，不是你的。
你这么聪明能干，去哪儿干活都会有人要你。”
李金玉看着李雁说道。
“我可不走。
这屋里也没什么吃的了，我家后头有座山，山上野菜可多了，还有个池塘，说不定还能找到莲子！
这莲子可好吃了。”
李雁简单收拾了一下，
“师傅，那我可就先去了啊，等着我回来做饭。”
“去山上小心地滑啊，这几天天天下雨，这山上路肯定不好走。”
“知道了，您安心坐诊吧。”
李雁背着个背篓就上了山，只是山上的野菜并不多了。
刚才的话全然是她的安慰话，他们这儿穷，穷得饭都吃不上，这山上有野菜，早就应该都被摘了。
她只能来碰碰运气。
走了半天也没看见几株，她正准备上高点再看看。
这路果然不好走！
她走了几步，差点摔一跤。
只是抬眼一看，再高点的坡上有一株！
小雁喜出望外，赶紧上去，只是脚下又滑一跤！
看来得摔下去了。
她绝望地想，等会儿再上来吧。
只是有一双手拉住了她。
“抓住我的手。”
她顺势上了来，只是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是有姑娘出嫁了。
她看向那片红色。
“雨天路滑，山上更是不好走，怎么上山？”
妇人笑眯眯地问。
“采野菜，穷得揭不开锅了。”
李雁一边说一边挖野菜。
“这姑娘出嫁可真气派，据说聘礼不少呢。”
聘礼？
这下李雁的视线才看过去。
聘礼多不就代表着钱多吗？
虽然她并不决定这辈子要嫁人，但是为了钱嫁一次也无妨。
“说起来，淮南那边不少人娶不上媳妇，愁着呢，我刚好在那边有认识的人，以前又做过媒婆，那边都拜托我帮他们做媒。倒是让我赚了不少钱。”
李雁看她的打扮，衣服的料子，头上的簪子，价格都不菲。
至少是她买不起的。
“他们给多少聘礼？怎么挑人？”
“当然得长得漂亮些，像你这样的就不错。
聘礼的话，看人家吧，有的家里赚得多给的就多些，赚得少自然就少些。”
妇人递给李雁一小锭银子，
“拿着这钱做些别的，可别再上山了。
看样子这雨还得下好几天，可不完全，这次还好还有个人在这儿，你要是自己来，摔伤了可不好。”
李雁不想接，但是她需要这钱。
“我是三福斋的老板，有事你可以来三福斋寻我。”
李雁回去了，李雁又去了三福斋。
她知道三福斋是这里最好的首饰店，其实她也会露怯，所以叫上了翠鸣一起。
但是她没有叫上她师傅。
去嫁人本身就违背了她们共同的追求，虽然这是她自己的决定，但是她还是感觉自己背弃了师傅。
但是只要有钱就好。
有钱，她师傅就能继续她的医馆。
她嫁过去还可以和离，也可以被休。
但是这医馆，她必须让它继续。
是医馆，才给了她真正的家。
她找上了陈香梅。
＊
“确定选这簪子？”
“嗯，想好了。”
“这簪子价格可不菲，姑娘的颜色倒是撑得起。”
陈香梅给李雁戴上了这簪子，让她照照铜镜。
“小雁，你戴这只簪子真的好看。”
李雁瞧了敲镜中的自己，倒觉得不像自己。
*
“你来予我添妆？”
“有何不可。
出嫁时戴着这簪子吧，挺好看的。”
李雁照着铜镜，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又拿着簪子插入她的发髻。
“不过这簪子锐利，戴的时候可得小心些。”
什么意思？
李雁听得不太懂。只是后来这簪子派上了用场，她用簪子扎伤了那日的夫君，又利用簪子扎伤了追赶的人，最后得以回家。
*
“差不多就是这样。”
“我今天跟他们交换了信息，想来你也是被陈香梅设计的受害者，她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诱惑你们自愿成为卖家，受她驱使，她好赚钱。”
小雁的手上还攥着那只带血的簪子。
“好在跑了回来。
只是我逃了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了，不知道陈香梅知不知道。
若是她知道我回来了，你们……”
“放心吧，她若是自己主动动手，那还不是给我们送上了把柄吗？
不要担心，既然我们已经知道她是凶手，那就等着捉拿她归案。”
只是严双扉心里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所嫁不如意的女子，做了媒婆，如今又做这些生意。
一个人的贪欲，能做到如此地步让她向同样深处困境的女子动手吗？
或许可能吧。
“这几日你们先好好休息吧，也小心些别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我们回去再想想办法。”
严双扉原本计划自己作为新嫁娘入局，只是自己没把握能逃回来。
她只是个普通人，连大学跑八百米都费劲，现在又长期在实验室做研究，身体素质肯定是跟不上的了。
李雁回来，不仅因为自己身体素质好，还有遇到了梁思窍这个变因。
她自认没这么好的运气。
还是得从长计议。
医馆没有多余的地方，严双扉索性把梁思窍带回了严府。
*
严府。
“翠鸣，小雁已经平安回来了，你不用担心了。”
双扉刚回来就去找了翠鸣。
“她在哪儿？顺心医馆？”
翠鸣喜出望外。
“对。现在你就先别去了，这背后的事情有些复杂。”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那我就先帮你打扫房间去。”
“去吧去吧。”
双扉笑眯眯地招手回道。
只是看见翠鸣转身以后，双扉的笑意便消失了。
“流安，思窍，你们说说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这太子的身份轻易被别人知道似乎不太好，所以严双扉没喊殿下，直呼大名。
成流安看了她一眼，随即道，
“倒是还没很好的法子。
根据杨月和李雁的经历，她们都是自己自愿去的，而且他们说的内容表面也正常，全凭自己领会，也无实证。
而且这么久都没人来县衙报案，要么，就是女子都已经默认这项所谓的交易存在，共同守护着这样的‘交易’进行，要么就是他们势大，无法承受他们的报复，导致没人敢报官。”
“若是前者，那便更不好办了。”
是了，若是受害者自己都在维护加害者，那又是在为谁寻找公道呢？又从何寻找公道呢？
倘若真是前者，倒像是个无解的局。
双扉又叹了口气。
“也别太担心了，我从小运气就好，指不定等会儿就有人自己来送证据了。”
梁思窍说道。
双扉只当她是在安慰他们。
“大人！大人！
有人在县衙敲奏事鼓。”
平安县的县衙设有两鼓，一鼓奏事，县衙闭门时奏鼓就知有事，开门处理，另一鼓为申冤鼓，为错案冤案喊冤重审。
“何事？”
严忠文文莱问道。
“一名叫胡成的男子报案，称自己的妻子，也就是三福斋的老板陈香梅，胁迫自己一同拐卖女子，他还有他妻子的收支记录与买家的来往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