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此事?!
备车,去县衙。”
此时天色已晚,陈挽如听到熟悉的名字,追了出来,
“陈香梅?”
“夫人,正是此名。”
赵三回道。
“我同你一起去。”
“也好。”
“父亲,此事正是您托付与我近日新嫁娘突多一事,请让我同往。”
“那就都一起去吧。
这马车就一辆,让你哥牵马出来。”
*
县衙。
“县令大人,今日我有事情不得不报。
那就是我的妻子,三福斋的老板陈香梅,涉嫌拐卖女子!
她利用各种手段逼迫我帮她行事,今日我再也忍不下去,我愧对我的良心!我必须把一切真相都揭露出来!”
“请讲述事情的原委,务必仔细。”
严忠文坐于公堂,正色道。
“我与她并非两情相悦,但也算相敬如宾,婚后一年有了一个女儿。
为了赚钱养孩子,她做媒婆赚钱,我们又开了一家首饰铺子,经常到淮南进货。
可就在这时,她认识了一群人,这些人暴虐无道,以施虐女子为乐,名声早在民间宣扬,那地方早就没有女子再让他们施虐。
但是我们平安县,人口不少,而且穷,但是他们非富即贵,这不就对上了?
这陈香梅就盯了上来,利用她作为媒婆的信用,引诱女子走入她的圈套,甘愿为钱假装嫁过去,实则是出卖自己的身体。”
“陈香梅,你怎么说?
本官记得我与夫人,可是你牵的媒。
如今胡成的证词,你可有辩驳的证据?”
“大人,这是账本,记清了她往返于淮南与我们平安县的收支,并非一般首饰的进价与售价,这并不是铺子是账本,而是她卖人的收支账本!”
“县令在问陈香梅,没有问你!”
陈挽如忍不住说道。
“肃静。”
严忠文给陈挽如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冷静。
“夫人,在公堂之上有一定的程序,您还是切莫激动。”
梁思窍补充道。
“不错,我现在在问陈香梅,你不要着急。”
严忠文对着胡成说道,
“赵三,接过证据来。”
赵三接过,呈了上来。
严忠文翻看以后,确实如胡成所说,价格不一致。
“大人,我是讼师,可否借我一观?”
严忠文派人递给她。
严双扉凑上来,成流安也探头看去,
“这荷花簪就是李雁那只吧?”
他说道。
“嗯,看着像,而且看这价钱,确是贵了些,胡成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
双扉回道。
“这里标注着一个卢,难道是所嫁的人家?”
双扉顺着梁思窍所指的地方看去。
卢?
“那日杨月出嫁,随行的人里面,是不是就有一个抱着印‘卢’字的幡?”
双扉朝成流安看去。
“是,那幡上正是‘卢’字。”
“大人,证据确凿!
这陈香梅实乃杀人凶手!”
这胡成又说了一句,只是这陈香梅却一直没有回话。
陈挽如从梁思窍手里接过账本,她能认出这上面的字迹分明就是陈香梅的!
“香梅,这是你的字迹?
你真的……真的做出这等事来?”
“既然人证物证俱在,我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了。
杀人偿命,按照大豫律法,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看着陈挽如的反应,倒像是与这陈香梅是旧相识。
“大人,我这里还有书信证据。”
“呈上来。”
众人一看,陈挽如的脸色更不好,
“陈香梅,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受这男人胁迫?
这上面的字迹无一不是你的!”
“夫人,如今人证物证皆在。”
严忠文说道。
“不错,这种种证据都表明,这陈香梅正是幕后黑手。
我们还有其他人证,比如被她卖去淮南的李雁。
她跟我们详细讲述了这陈香梅是如何哄骗她走进她的圈套的。
只是如今李雁伤势未全,尚在修养,并不能到场。
但是我们几人均能作证。”
梁思窍补充道。
“既然如此,你胡成在里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若是协助加害严重,你也脱不了责。”
“没有,我都是按照陈香梅的指示做事,并没有其他,陈香梅才是元凶啊!
我一直拒绝,但是她却一直逼迫于我,甚至让我服毒。
但是我实在做不来这伤天害理的事啊!
我就只帮助她传递消息,搜集情报,对了,还有涨房租 。
其他都没有啊,大人!
如今我还来揭发她,按照大豫律法,我只需受杖刑。
望大人开恩呐,我也只是受害者!
望大人开恩!”
胡成重重磕了几个头,额头都出了个血洞,血从这里潺潺流下,好不渗人。
“陈香梅,你还有何话可讲?”
“哈哈哈哈哈。”
陈香梅没由来地笑了出来。
“你竟然背叛我!你竟然背叛我!”
她拿下头上的簪子就要朝胡成刺去。
成流安反应快,赶紧拦了住,只是手上无可避免地被划伤了个口子,渗出血来,随后又迅速退出公堂。
“若真如胡成所说,按照大豫律法,确实应受杖刑后让他离开。”
“既如此,陈香梅,你可认罪?”
严忠文问道,
“若是态度良好,或许还能死得轻松些。”
“证据确凿,我不认罪又能何妨?”
众人能听见陈香梅话里的不甘心。
也许是因为自己的隐蔽罪行就这样被揭穿,她将永无宁日。
“按大豫律法,陈香梅理应判死刑,来人,将她押入大牢,择日问斩。”
赵三跟其他捕快上前,将陈香梅捆住,带入大牢的方向。
临走前,她还看了一眼陈挽如。
严双扉顺着她的视线,看进了泪眼婆娑的陈挽如的眼睛。
“母亲。”
她唤道,搂住了陈挽如的胳膊以示安慰。
看样子,这陈香梅和陈挽如倒像是旧相识,交情不浅,而且看着陈香梅的表现,丝毫不相信是陈香梅做出这等事,只是证据确凿,尘埃已定。
“来人,给这胡成行杖刑,结束后来给他备辆马车送他回去。”
“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这人得了杖刑倒像是得了什么恩赐一般,悬在心头的利刃总算是掉了下来。
等到胡成终于受完刑,疼得龇牙咧嘴,这嫁女之事也算是尘埃落定。
就是不知道那些淮南的人买家如何处理。
他们不归于平安县,严忠文只是这小小县城的小县令,也无权管辖于这富庶的淮南。
由他们的钱财堆积出的淮南的富庶,也不知道那处的地方官会不会处理这事,毕竟相关于政绩。
唯有太子有滔天权势,但是也不知是否会插手此事。
“成公子,淮南那边……”
“我会上报于我阿姐,她会来处理。”
阿姐?公主?
公主来处理?
这句话说得虽是清楚,只是双扉不理解。
“双扉,娘去狱里看看香梅。
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我了解她,绝不相信她会做出这件事。”
“可是,人证物证皆在。
而且她自己也认罪了。”
梁思窍在旁边补充道。
“证据,怎么就不会骗人呢?”
陈挽如说道。
梁思窍是个初出茅庐的讼师,她读过的书都说过,证据指明着案子的一切。
一切案子,都可以由证据看到真相。
只是这真相,不是已经明摆着了么?
为何这县令夫人却如此执着?
梁思窍又继续翻看方才胡成提交的证据。
书信里面,有一张格格不入的。
那是一封对簪子要求的叙述,讲述了最近时兴的花样,让匠人按照这些花样进行创作,还有,簪子要打得锐利些。
“锐利些?
簪子为何要打的锐利些,姑娘家打簪子,不就图好看么?
锐利些更容易伤到人吧?”
突然一阵风,双扉的思绪漂浮,看向来人。
是李药回来了。
看见有外人,李药说道,
“公子,杨月我已带回。
这嫁人是假,她嫁过去,纯粹是受那边人的折磨。
意外发生得太急,等到我去到杨月身边的时候,她已将簪子捅入那试图动手的贼人的胸口,已经死了。
杨月受惊,我已将她安置在严府了,翠鸣正在照顾她。”
形势不同,李药只能先挑最要紧的讲。
他递上沾上血的簪子。
“辛苦了。”
成流安正准备接过簪子回答道。
双扉从成流安的手上接过簪子。
这簪子锐利到底为何意?
只是还没去到大牢的陈挽如又折返了回来,穿过人群,跪于公堂,
“县令大人,草民陈挽如愿以我的性命担保,此事绝非陈香梅行凶,倘若有她参与,必然是有人胁迫,她绝非元凶!”
“陈挽如,这是在公堂,不是儿戏!
如今证据确凿,切莫因个人感情影响案件处理。”
严忠文警告道。
“我与她自孩童时就认识,断然了解她。
我只知此事绝非她所为!”
“按照大豫律法,为已经定刑的犯人翻案也要受杖刑?
我现在在这里,是作为平安县的县令。”
陈挽如听得懂他的话。
倘若此时她仍要作证,他必须按照律法行事。
“草民愿受刑,只愿还陈挽如一个清白!”
严忠文刚想说话,却被一阵鼓声吸引。
“咚咚咚!”
“咚咚咚!”
“大人,是有人在敲申冤鼓!”
“不对!”
双扉说出口,和成流安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