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传信给高平县,让他们严加盘查胡成是否进城!
哥,备马,封城门!”
严双扉说得干净利落,让人忍不住听她的去办。
成流安早就骑上马赶往城门口追去了。
看来成流安也想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忠文问道。
“大人,我们不妨先去见见这敲鼓人。”
双扉答道。
成流安正在快马加鞭。
这胡成可真狡猾,竟有如此心计!
断不能让他跑了!
*
胡成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家当坐上马车了,还好他提前备了麻沸散跟金疮药,如今的疼痛感觉甚微,能够自由行动。
他得马上离开,否则等到东窗事发,他可就真走不了了。
“再快点!”
他掀开帘子探头,向前面的驾车小厮喊道。
马车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老爷,这已经是最快了!”
“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因为你驾的马车太慢没能出城,你这双手也别想要了。”
胡成阴沉的视线看向驾车的小厮。
小厮苦不堪言,但是他是知道这位行事的作风的。
所以只能冒着翻车的风险以更快的速度前进。
*
县衙。
“何人敲鼓?”
“草民乃犯人陈香梅之女陈闻惜。
今日前来,是为母申冤!”
陈闻惜叩首回道。
“你可知你母亲所犯何罪?”
“被胁迫诱拐女子。”
“非也,不是被胁迫,而是主动。而且你怎会突然在此?我记得你早已登录在失踪人册上。”
“失踪是假,我被生父胡成所卖为真。
他瞒着我母亲将我送去淮南做投名状,只是没成想我划伤自己的脸伺机成功逃脱,隐姓埋名,多年来他未能寻得我的踪迹。
我这一步没成,他便盯上了平安县的其他贫苦女子,借由我母亲进行诓骗引诱,以此圈财。
这些年来我一直蛰伏,搜集他的行踪和证据,不知晓如今马上东窗事发,他想要我母亲背罪!”
“你可知为已定刑的犯人申冤要受杖刑?”
“我知,虽然我手头上的证据不足以证明他的罪行,一切的罪状皆指示为我母亲,但是,我母亲绝对是受他胁迫指使,我愿受刑换她清白!”
“来人……”
“大人且慢!”
严双扉打断严忠文的话。
*
狱牢。
“香梅,此处唯你我二人,若有苦衷你自可告知,我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我没有苦衷,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胡成手上不都有证据吗?”
“胡成逼你背锅,对吗?”
“与他无关,他只不过是受我指使,这一切都是我做的。证据确凿了不是吗?
我自愿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那你女儿呢?你死了闻惜怎么办?”
“她会过得好好的。”
陈香梅低着头说道。
“那她若是此刻正在为了你证明清白而受杖刑呢?”
“你说什么?”
“闻惜就在公堂上,而且她脸上,还有一道蜈蚣状的疤痕。”
只是陈香梅喜极而泣。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胡成竟然诓我!
他说闻惜被他找到了,如果我不来认下所有的罪责,他就对她动手!”
*
“想来是这胡成诱逼陈香梅认罪?”
“从何说起。”
“是簪子!”
梁思窍也反应过来,在双扉之前答道。
“没错,就是簪子。”
双扉点点头。
“倘若真是这陈香梅借此敛财,她将这簪子做得如此锐利是为何?
这簪子锐利,帮助了杨月和李雁脱身。
倘若真的是想卖了她二人谋利,理应不做如此锐利,以免这些女子有机会逃脱,届时揭发她的罪行。
她若真是罪犯,不应该疏漏于此,况且这簪子,还是她主动要求的匠人做得锐利。”
“想来是这胡成逼迫着这陈香梅成事,早已打算好让她背锅,所以才有如此明显指示性的证据。”
“不错,这胡成应该早就打算好。
至于陈香梅为何认罪,我想,应当是胡成假装陈香梅女儿,也就是陈闻惜在他手上加以胁迫。
胡成如此小心谨慎,陈闻惜一直暗自收集证据,他不应该一点察觉都没有。
除非他早就打算好,让陈香梅认罪,但是他又没法抓到陈闻惜,眼看着马上东窗事发,拖延时间逃脱。”
“所以,你才让县令大人飞鸽传信,只是为何是高平县?”
“此地有码头,离平安县又近,从这里顺水去往淮南最好不过。
况且,这高平县也不富裕,他还能再找机会再起事圈钱。
一个已经习惯了来快钱的人,说没办法接受其他来的慢的工作的。”
“就如这位小姐所言。”
陈闻惜回道。
“竟是如此?”
严忠文倒是没想到还有这番反转,
“不必给她行刑了。
如今双承和成公子已去,我们就等待消息吧。
来人,把陈香梅带出来。”
*
“竟是如此。”
“对,他逼我认下一切罪责好借机逃跑。
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成功了。”
陈香梅气愤地捶了下桌子,
“这个崽种!”
“陈香梅!”
两人看向声音来源。
“大人吩咐,带陈香梅出狱。”
狱卒进了来。
“看来是真相大白了。
走吧。”
*
胡成小心掀开半张帘子看向外面,通过向后游走的店铺他能分辨出他马上就要到达城门。
“再快点!”
只是突然马车像是被什么东西一拦,刹不住车,人仰马翻。
胡成被颠了一路,此刻翻车又因为不稳撞了好几下头,有些神智不清,待到清醒的时候,他艰难地起来,迅速从车门爬出,只是刚出来,便看见脖子处横着的剑,定睛看去横剑的人。
“嫌犯胡成,你被捕了。”
……
“闻惜!”
“母亲。”
陈香梅与陈闻惜二人相拥。
“多谢,多谢!”
陈香梅说道。
她看向的是严双扉,这段时间她早就注意到了她,如今翻案,与她脱不了干系。
“不必,只是还你应该有的清白。
只是淮南那边……尚且不知怎么处理。”
“淮南那边是一群恶徒,他们相互勾结,有的还和朝堂扯上关系,背靠大官,恐怕不好处理……”
“无碍,我已送信请大理寺卿前来审理。”
成流安回了来,身后是押解胡成的成流安。
“大理寺卿?
你说的是清和公主?”
“不错,正是她。
她的清名想必诸位素有耳闻,定会秉公处理。”
“你们竟然信这个女人的一派说辞?!
我呸。”
胡成看见陈香梅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心里一顿不舒服,打断他们的话。
本来想让她背锅,现在倒好,自己白白挨了一顿杖刑还没跑成,她倒是什么事都没有!
“你这贱人!”
胡成又看向了陈闻惜,
“早知道当初你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你捂死!”
他恶狠狠地瞪向陈闻惜。
陈香梅直直地走过去,死死地盯住他的眼睛。
“恨吧,我就要看你这恨的样子!
我要看着你行刑那日,人头落地!”
“哼,我这条命要是没了,只是你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卢家的卢义龙可是宁贵妃的亲侄子!
你们就算查下去也无可奈何!这件事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去做!
查吧,查吧,你们就查吧。要是这事真的被传扬出去,你们最后也免不了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你这小小的县令,官位不保,小命也别想要!
至于那什么清和公主,我根本没听说过,还当什么大理寺卿,女人竟然还当官!
就等着宁贵妃降罪吧!她可是现在最受宠的宠妃,连那所谓的皇后都比不过。
你们这些人,一个也逃不了。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乖乖把我放了,把这事给瞒下去,要不然你们就是等着那些京城大官还有贵妃的怒火吧。”
胡成最后留下了这句话,扬长大笑。
成流安干净利落地塞进了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脏布。
“聒噪。
陈老板,先前呈上的那账本可是有全部的买家记录?”
“有,胡成为了不漏一笔钱财,全部都让我记录在册。”
双扉递给成流安手上的账本。
“这些证据,我将全部呈报给大理寺卿,不知可否?”
严忠文自然是同意的,这是太子的命令,也无不妥之处,刚好还丢了个烫手山药。
其他人也没问题。
成流安看了严忠文一眼,后者道,
“今日之事就到这里吧,天色也已晚了。
不若你们二人就先留在县衙。
就怕淮南那边怕这事传扬出去而追杀你们,县衙安全些。”
“多谢大人。”
陈闻惜和陈香梅行礼道谢。
“梁小姐也不如去严府歇息?”
双扉笑着问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梁思窍丝毫没客气,
“只是你们怎么能托关系托到大理寺卿?
这可是大理寺卿诶,况且是女子破例为官,还是如此重要的官职,她不被看好所以也很少有人与之来往。”
“缘,秒不可言。”
双扉神秘兮兮地看了一眼成流安笑着回道。
*
深夜,严府。
成流安伸手,接住了送信的信鸽,拆开它带来的消息,
“走水路,预估三日后到达平安县,此事干得不错。”
光打在成流安脸上落下光影,他笑了笑,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