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高万春看着南星姑娘小跑着奔向那位公子,大街之上,公子牵起南星的手,两人视线接触,那位公子目光中有警告的意味。

    高万春轻叹一声,转身离开。

    “刚才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公子的眼中带着明显的不喜,南星一阵心慌。

    公子不会是看出什么了吧?

    短暂的慌乱落在谢景恒眼中,意味显然是不同的,衣衫朴素的书生消失在街角,他收回目光,看向南星的眼睛。

    “他是书铺抄书的书生,随便聊了两句。”

    南星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笑意有些勉强,琢磨不准公子的意思,握着她的手收紧,心里打鼓。

    “是吗?”

    南星连忙点头,转移话题,将手中的话本举到他的面前,有些讨好地说道,“《金簪记》,我刚淘到的话本,写得很有意思,十分畅销,第一批印的话本一下子就抢空了,这还是我让掌柜特意给我留的。”

    谢景恒紧盯着她的眼睛,半响,说道,“你喜欢可以让杜衡帮你找。”

    南星见谢景恒不感兴趣,悻悻放下手,也是,公子怎么会对爱情小说感兴趣,看公子的反应应当是不知道。

    “杜衡是你的人,我就是一通房丫鬟,我哪有资格差遣他。”

    谢景恒听了南星的话,皱着眉,不喜欢南星如此说,牵着她的手离开,扫了一眼她,道:“你若是不敢,秋闱那日,府中盗贼是怎么一回事?”

    公子回府后一直没有提起此事,她还以为是杜衡够义气,是她想多了。

    南星心虚地笑了两声,回握住公子的手,食指勾着他的掌心,不安分地摩挲着,解释,“公子,赵世子他身份尊贵,你又不在,我也是担心万一惹出点什么事情不好,才和杜衡商量了这个对策。”

    谢景恒瞥了她一眼,显然是没有相信她的说辞,知道她的小心思。

    “回去让常妈妈将厢房腾挪出来,以后市面上出了什么书,让书铺老板送过来,不用你来回跑。”

    南星眼珠子一转,意识到了什么,偏头,笑着盯着他的眼睛,道:“公子,你吃醋啦?”

    谢景恒不说话。

    “不去便就不去,我原本是想着替公子省下些银两的,既然公子不介意,那我就少去一点,高万春只是一名落魄的书生,公子貌比潘安,才高子建。我日日在公子身旁,眼里哪容得下旁人。“

    谢景恒面上的不悦一扫而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省钱了?不必拘着自己,看上什么就买,我虽没有万贯家财,养你是足够的,”

    “是吗?”南星打趣地说道,“公子若不是囊中羞涩,怎么会连丫鬟的月钱都扣着不给,没收了人家辛辛苦苦积攒的银子,说不定是在外面借了债,拿去周转了。说是,我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我真要了你是这不行,那不行的,就算给了,说不准,哪天就收回去了。”

    “南星。”谢景恒停下脚步,无奈地看着她。

    “难道不是吗?”南星偏过头,颇为认真道,“公子,你有前科。”

    南星灵动傲娇的模样,像是撩人的猫,谢景恒目光落在的细白的脖颈上的一颗红痣,情事之时,他喜欢吮着这处。

    他不再言语,抿着唇拉着她回了小院。

    一路上不怎么言语,南星以为是方才的话惹恼了人,但她不想缓和,她说的本就没有错。

    谁知,回了府,他终于如愿是咬上了那红痣。

    南星气喘吁吁,见窗纱经过的人影,捂住自己的嘴。

    动作中带了惩戒的意味,暧昧的声音从指缝间泄出,偶尔一声控制不知的尖叫,窗纱上再无走动的人影。

    谢景恒抬头,额头上出了密密的汗珠,清冷的面孔上染了情色,如谪仙坠入凡尘。

    他死死盯着红了眼的人,看她忍耐着,压抑着。

    谢景恒此刻却是不急,前段时间秋闱、后又生病,许久未尝情事,一次了了,堪堪纾解了些欲望。

    一声难耐的呜咽。

    谢景恒勾着她散落的发丝,似乎的不急着动作,压制着眼中的欲望,手指不疾不徐揉捏着。

    南星放开了捂着唇的手掌,片刻之后,终于是自己忍不住,仰头,勾着他的肩膀,讨好地吻上他的唇。

    他眸光深了,舌尖将要探入之际,偏过头,避开她的亲吻。

    南星委屈地看着他。

    谢景恒心中的欲望更盛,却是不紧不慢地贴着她耳边,轻声问,“你不喜欢?我不逼你。”

    南星知他是故意了,心中如酸甜苦辣地调味倒了下去,味道齐齐涌上来,冲得人辨不出滋味,红肿的唇几度张合,软下声,带着情欲的沙哑和哭腔,“我喜欢的。”

    谢景恒偏偏没有打算放过她。

    “喜欢什么?喜欢男女情事,还是喜欢书铺,还是玉珠,南星你心里装的东西很多。”

    他呢?他在她心中占多少位置?

    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眸光中带着危险,头狼盯着自己的猎物。

    南星却是恼了,咬了一口,见他唇上渗出的血珠,却是心疼了,心软了,翻身压在他身上,手指不安分地触碰着骨骼上附着的薄肌。

    “公子,我喜欢什么你不知道吗?”她眼睛中带着些许的哀怨,反问道,“我喜欢的东西有许多,但,最喜欢的人,是你。”

    谢景恒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如她所愿,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激烈地亲吻,带着血液的铁锈味,刺激着感官。

    情欲的喘息声不再压抑……

    天色昏暗,屋内灯烛亮起,丫鬟收拾了床铺,浴桶中的水就换了一轮。

    南星坐在镜子前,任由身后的公子给她擦拭发丝。

    镜子中,耳垂上多了一副耳坠子,耳垂下摇曳的翡翠,像是两滴凝固的碧水,绿得深邃通透,昏黄的烛光下流转着温软内敛的光泽。

    南星忍不住抚上,耳坠子带着冰凉的触感。

    “公子,你什么时候给我戴上的?”

    她竟然没有一丝察觉。

    “适才沐浴时,你体力不支,睡了一会儿。”他将她的发丝擦得半干,拿着梳子梳理长及腰的秀发,余光看向镜中的南星。

    南星眼中的光彩亮了一下,很快就熄灭了。

    “不喜欢吗?”谢景恒蹙着眉道,“我让翠兮阁的匠人制作的,你若是不喜欢改日我们去挑一副好看的。”

    “好看,我挺喜欢的。”南星道,“我只是觉得我就好像是院子里养的小黄猫,乖乖顺毛摸一下,就能得到奖赏,一条小黄鱼干。”

    谢景恒眉头紧蹙,眼中罕见地闪过一丝慌乱。

    南星垂头,拿着发尾把玩,心中计算着上好的翡翠耳饰能值多少银两,翠兮阁的匠人专门定做的,价格上肯定要翻一番的。

    第二日,翠兮阁送来了两盒子的耳饰供南星挑选,南星努力克制着嘴角的笑,挑了一副最大的、成色最好的耳坠子。

    杜衡在旁边看着,暗自摇头,美色误人啊。

    “杜衡,你有喜欢的姑娘吗?”南星故意说道,“若是有心仪的姑娘,挑一副送给她,肯定能讨她喜欢。”

    杜衡沉默。

    南星拍拍他的肩膀,状似遗憾地说道,“哦,对,你成日跟在公子身边,跑上跑下的,哪有几乎机会认识漂亮姑娘。我记得你今年也二十有二,要抓紧啊,莫让大好的时光流逝了。”

    杜衡见南星得意的模样,颇有几分小人得志,双手抱胸,道:“翠兮阁的珠宝最好认了,最好查了,只要典当,第二天就能查出来,谁人何时典当的。”

    南星收起脸上的笑意,紧张地看向杜衡。

    他怎么知道她要典当。

    杜衡见他的话起了作用,笑着转身离开,不忘说道,“没事,我有月钱,府中包吃包住的,以后遇到喜欢的姑娘,攒下来的银子买上几副是没有问题的。”

    他见南星吃瘪,更高兴。

    其实他没有多想,只是和南星相处时间长了,她的性子了解一些,对首饰胭脂之类的不感兴趣,金银房契值钱的更喜欢,总归一句,最喜欢的是钱财。只是公子爱意蒙了眼,送东西没有送到人家心坎上。

    南星坐在椅子上,重重锤了一下桌子,又吃痛地捂着自己的手。

    她就知道谢景恒这厮没有那么好心!

    手中的翡翠耳环也不翠绿了。

    罢了,戴着好看。

    ……

    侯府夫人房里,银屏汇报着府中的近况。

    “官府的人来报,说是前些时候府中进的盗贼,他们追查了数日,不见踪迹,只在南方的黑市上找到几件丢失的金银玉器,那盗贼手段高明,难查踪迹,仅仅数日就跑到了南方。官府的人说已经让地方的衙门去追查了,只是南省离京城太远,他们只能尽力追查。”

    “世子的伤如何了。”夫人问道,东西丢了便丢了,夫人娘家是荣亲王府,嫁的是永昌侯府,好东西见了不知多少,少了几件,也只当是破财消灾,不在意。

    “昨日两位小姐突然说是要去王府看望世子,夫人和侯爷正在午睡,奴婢就自作主张从库房了拿了些滋补的人参燕窝送过去。”银屏道,“世子爷身上的伤好了许多,精神头看着也好,只是那日受了惊吓,后又落了水受伤,痊愈需要些时日。不过夫人不必担心,世子身边有名医看照,假以时日定会痊愈。”

    “以后这些小事你做主就好。”

    银屏做事她放心,谢瑶的性子她知道,想一出是一出,想到了立马去做,轻易劝不下来,性子真的是随了她的,有她年轻的样子。

    只是太过随性了,性子一时难改,以后嫁人须得安排得力的人过去。

    瑶儿房里的丫鬟她精心挑选的,做事妥帖,人也衷心,但总是差一些的,劝不住瑶儿,大事上缺了决断和眼光。也怪她,当初瑜儿嫁得远,她放不下心,将得力得丫鬟婆子都给了瑜儿。

    她屋里只余下金屏银屏两个一等丫鬟,金屏最是忠心,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但太过忠心,心思少了一些,银屏是好的,处处妥帖,最得她心,让人挑不出来错。只是若是将来让银屏陪嫁过去,她身边少了得力之人,其余的四个二等丫鬟都可以,将来挑一个给瑶儿陪嫁。

    “夫人。”银屏有些犹豫地说道,“还有一事,就是前日三公子去了南安寺。”

    夫人脸色立马变了,不悦地说道:“谢景恒前日去了南安寺,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和我说。”

    “三公子出了城门,去往南安寺的路只有一条,路上没有什么行人,跟着的人担心三公子察觉,不敢跟近,一时间跟丢了,最近才探查清楚三公子去了何处,做了什么。三公子先是去了南安寺,南安寺近年来破败了,只有一法号慧心的,身体不好的老尼守着,她领着三公子去祭拜了于氏,之后回来了,再无其他异常的地方。”

    旁边站着的张妈妈出声,“二十年不曾祭拜,偏生突然去祭拜,三公子是不是发现了……”

    夫人扫了张妈妈一眼,张妈妈意识到说错话,立马噤声。

    “早不去,晚不去,进了谢家的祠堂就去祭拜,他是真的以为有了功名在身,能翻身了吗?”夫人眼中沁着寒意,“委屈求全十余年,一朝功名在身,心大了,不把我这个嫡母放在心上了。”

    “人若是十余年不得势,一朝做成了些事情,沉浸在周围人的赞许之中,心就膨胀了,以前不敢的事情,如今却是敢了。”银屏继续说道,“公子近来在书院中念书,和一些小官家的公子交好,近来中了举人,和同窗的宴会频繁,有人为三公子鸣不平。”

    “不平?”夫人冷笑,“你给我说说看,有何不平?”

    “他们说三公子从小就被寄养在郊外的庄子上,是因为庶子的身份。”银屏犹豫了片刻,继续说道,“他们说,说是嫡母心小,容不下有才学的庶子,留下纨绔的四公子做足了表面功夫。”

    夫人冷笑一声,留下他的性命,他就该感恩戴德了。

    “依奴婢看,传言一传十,十传百,若是继续下去,于侯府、公子小姐的名声都不利。”

    夫人看了眼银屏,只说,“依你看,我该如何?”

    银屏知道夫人不喜,立马低头,说道:“奴婢错了,不该就妄论主子的事情。”

    “没事。”夫人道,“你说。”

    “既然传言如此,再去辟谣,奴婢觉得用处不大,不如让新的谣言取代旧的谣传。”银屏道,“不喜庶子,也可以是庶子对嫡母不尊不敬,如此一来,三公子的名声便不好了,那些传言也无人信了。”

    夫人手搭在紫檀木的矮几上,手腕上的翡翠镯子透着莹润的光泽,轻声道,“从小在乡野漏雨的茅草屋中长大,如今能给自己的通房丫鬟送翠兮阁的首饰,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是该好好敲打敲打,不然,真忘了自己身份。”

    夫人的语气中压着怒火,银屏和张妈妈俱是不敢言语。

    半响,夫人褪下手中玉镯子,放在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笑着道:“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的镯子,不见了。”

    张妈妈疑惑地看向夫人,这手镯不就是在夫人的手上吗?怎么会不见了呢?

    银屏立马意会,上前用手帕包住镯子,道:“夫人放心,此事奴婢一定亲自盯着。”

    夫人看向旁边皱着眉,还在疑惑中的张妈妈,道:“你帮着银屏查。”

    一出去,张妈妈马上追上银屏,问道:“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银屏将手镯收入怀中放好,对张妈妈道:“张妈妈你去寻几个得力的、嘴巴紧的丫鬟婆子。宫中赏赐下来给夫人的镯子不见了,让府中看门的小厮守好门,只进不出,通知各处巡夜的婆子小厮,看好各处院门,非要事不许走动。”

    张妈妈思考一番,恍然大悟,立马说道,“我立刻去办,自上次遭了贼后,各处院门到落锁的,那贼一定跑不掉。”

    张妈妈和银屏分别带了两队人,分别到各位公子小姐的院中查找。

    “我先去大公子和二小姐的院子,一会儿再和姑娘一齐搜查三公子的院子,姑娘觉得如何?”

    银屏看了眼张妈妈,知道她是想趁机在大公子和二小姐面前卖个好,道:“当然可以,谁查不是查呢?对吗,张妈妈。”

    张妈妈喜滋滋地领着人就先往二小姐谢瑶的屋子的房间赶。

    银屏看着张妈妈离开的身影,不明所以地笑了。

    张妈妈想着查大公子和二小姐的屋子也就是走个过场。

    “还要搜查我的院子?”谢瑶不满地说道,“怎么的,我还会拿我娘亲的东西?我想要什么直接和我娘亲要便是了。”

    “当然不会,夫人疼小姐,小姐想要什么就要什么。只是这手镯是宫里的娘娘新赏赐下来的,夫人爱惜得紧,下令一定要找回来,老奴也是听主子的话行事。”张妈妈弯下身子,继续说道,“大公子和小姐自然是不会,院中伺候的都是夫人亲自挑选的,自然是不会有问题,多少要走个过场。但是防不住其他院子里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或是一直在乡野,见不到好东西的公子,一时迷了眼也是有的。”

    谢瑶听出了张妈妈话里的已有所指,笑了,道:“那张妈妈好好查查,查出那手脚不干净的人,差事做好了,我有赏。”

    “小姐放心,老奴一定好好查,查出那手脚不干净的贼。”

    张妈妈领着人搜查了各个丫鬟的房间,随意翻了翻,很快就结束了,向小姐回话,“小姐放心,奴婢领着人都查过了,小姐院里没有问题。一会儿老奴往大公子院里走一趟,再去三公子的院子里搜查。”

    大公子的院子距离前院最近,听说大公子已经歇下了,张妈妈先是去请示了少夫人。

    “丢了东西,要搜院子是吗?”少夫人看向旁边的丫鬟,“宫里赏赐的东西,不见了可是大事。明月,你看好院子,协助张妈妈仔仔细细地搜查,一个角落都不要遗漏,一个房间都不要漏下,若是有不从的,直接拖下去打。”

    明月看了眼夫人,心领神会,立马回道:“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协助妈妈,定不会放了贼人。”

    张妈妈话哽在喉咙里。

    倒也是不必如此认真。少夫人性子软,做起事来一板一眼,难怪大公子不喜欢。

    明月张妈妈先是搜查了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真的是仔仔细细,翻箱倒柜地查,这明月做事未免太过认真了。

    他们搜到最后一间屋子,大公子通房住的屋子,外面守着丫鬟,见一对人急冲冲地进来,立马站起来,拦在他们前面。

    “春华姑娘身体不适,大公子吩咐了,谁都不能打搅姑娘休息。”

    张妈妈正欲说些什么,只见明月厉声道:“没有规矩的丫鬟,给我带下去。”

    明月身边的婆子立马上前压住那丫鬟,丫鬟立马急了,正要说些什么,婆子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破布,丫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急得脸都憋红了,一个劲儿地摇头。

    张妈妈直觉有些不对劲,明月走向前,说道:“昨日我见她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病了?莫不是心里有鬼?你们听好了,给我仔仔细细地搜!”

    说完,明月直接带着人推开门张妈妈跟在身后,十几个丫鬟婆子齐齐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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