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官

    楼弃脑袋昏昏沉沉,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每走一步都像是添了一道新伤。

    他恍惚的意识又回到了在刑部受审时。

    “砰”

    沉重的狱杖砸在背上。

    他听见有人厉声叫骂着:“竖子!楼重雪进宫前最后见的人只有你,只有你知道他将去做什么!你还不从实招来?在这胡搅蛮缠些什么!”

    有一个哽咽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喊着:“我..我不知道!父亲他从未和我说过...他没有弑君...我父亲没有...没有弑君!那天...他..他只是来看看我…”

    这声音是他的。楼弃迷迷糊糊地想道。

    “没有弑君?呵...太子率御林军护驾,推开殿门时楼重雪的手还他娘的握着刀呢!景帝就倒在他脚底下,你说他没弑君,谁会信?”

    问官把供词甩在他头上,缓缓蹲下来凝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咬死了不认,为了不当乱臣贼子?我告诉你,这由不得你。景帝不明不白地死在寝宫,跟你爹脱不了关系。认了吧,这么拖下去,没意义。早些把供词签了,也少受些罪。”

    楼弃看着那双盯着他的眼睛,意识有些涣散,他喃喃道:“不..不能认..我爹没有弑君,他没有…”他脑中的弦绷到极致,终于断了。他合上眼,垂着头掉进意识的深渊,再醒来,就已经被拖进宫里了。

    “楼公子,楼公子?”轻柔的声音模模糊糊地像从远方传来,楼弃费劲地撑开眼皮,就看到熟悉的房顶,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地眨眨眼。

    “楼公子呀,您可算醒了,可把咱家给吓坏了。半道上您就晕了,咱家给您请了太医上了药,您好生养些时日,太医院给您开了药,您勤擦着点儿。这圣上刚发了话,让您尽早启程,您这儿可切莫出什么岔子啊。”那声音腔调跟唱戏似的,听的他晕晕乎乎,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楼弃一转头,就看见那先前的老太监,好像是叫什么禄公公,一脸关切的看着他。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应了句“知道了,劳烦公公费心了。”随即伸长了手够来外袍,摸出几张皱皱巴巴的银票塞进禄公公手里道:“公公,我这刚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多亏了您上下打点,一点心意,不成敬意,您收着吧。”

    禄公公也没多做推辞,象征性地客气了几句就收下了,满心欢喜地跟皇帝复命去了。

    他这前脚刚走,后脚门外就冲进来一个人。那人跟楼弃差不多年纪,进来就扑到他榻边儿上焦急地蹦出一大堆话来:“公子!公子您怎样了?伤还疼不疼了?我听他们说那些人给您从牢里拖进宫了,瞧着您都昏过去了,可吓死我了。公子啊,皇帝和您说什么了?您..没事了吧?”

    楼弃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脑袋道:“没事了,莫归,这几天简单收拾一下吧,怕是不多时,就要回烟沧去了。还有,别成日咋咋呼呼的,我爹和你说了多少次了,要…”

    后面的话没说完,楼弃沉默着把手收了,没再说话。

    莫归见状忙开口扯开话题:“我晓得的公子,对了公子,您还没说,皇帝放我们回烟沧了?”

    楼弃扯了下嘴角:“算是吧,陛下下旨让我回西大营替父亲的位。”

    莫归呆了几秒,磕磕巴巴地道:“回去..回去当将军?这…这是好事吧……不对啊公子,你连战场都没上过啊!陛下这不是…”后面的话他没敢说。

    楼弃拍拍他的脑袋:“如今只有这一条活路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别担心,去收拾吧。把窗子打开,透透气。”

    他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外头那轮将落未落的夕阳,心里想着在牢里关了几日,落日竟这样早了,今年的冬天来的真是早。

    翌日,金銮殿

    “陛下,臣认为,此事不妥。”

    和帝扶了扶额:“林相,您怎么也跟着他们胡闹。”

    林相躬了躬身,面色平静地道:“陛下,胡闹的,不是您吗?”

    和帝脸色沉了下去,面无表情地道了句“林深,你放肆。”

    林深没说话,他撩起袍子,双膝跪下,缓缓磕下头:“陛下,楼锦书不能留。”他声音闷闷的,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清。

    和帝闭了闭眼,心道这满屋子人没一个省心的。

    僵持许久,他突然妥协似的叹口气:“林相,你起来吧。朕先前未说,这是父皇的意思。禄公公?”他把目光投向一直候在边上的太监。

    禄公公闻声上前几步,展开了手中捧着的文书,右下角的玉玺印章赫然撞进所有人眼里,朝堂上登时跪倒了一地臣子。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乱以武。而军帅戎将实朝廷之砥柱,国家之干城也。出力报效可泯其绩而不嘉之以宠命乎。

    羌贼频扰我河西已久,楼氏援古今颇牧,故朕今昭天下,烟沧楼氏即世代为将,于西南镇,封镇西将,授虎符。

    钦哉。”

    禄公公读罢,将诏书呈给和帝。和帝似是无奈地道:“此为先帝遗诏,父皇本将在楼重雪的庆功宴上宣之于众,怎料世事无常.但事到如今,朕想着遗诏在此,定当遵旨,才极力要留下楼弃,遣他去西南,戴罪立功。尔等,可还有异议?”

    遗诏都拿出来了,任谁都没法反驳了。林深垂了眸,随着他人一同应了遵旨。

    “对了林相,你刚刚,将他名字叫错了。昨日不是说了?世上已无楼锦书,有的只是楼弃。”和帝微微笑着,眸里却无半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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