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时什么都没有,收拾了屋顶,勉强拼凑出一块不漏雨的地,把自己仅有的几件旧衣服铺在地上,就这么睡了几日。
最后还是孟栎来看新弟弟,发现他居然住的这么差,大发雷霆,这才终于来人给他修缮了,孟栎还给他分了几个自己屋里的侍女。原作剧情里孟枝的原配妻子林氏,就是在此处与他相识,现在还在他院子里。
但是吃饭是没人管的,孟栎不懂内务的事,他没能拿出多少打赏,毕竟他的零花也就一点,刘氏又刻意忽略他,这几个被送来的下人见没油水可捞,他又是个不受宠的,谱子摆得比他还打,更不会听他的吩咐。那时候他连吃饭,都是自己去厨房拿饭。
饭只剩下馊的,有时候孟柯会叫人往里加东西,经年累月,身子就这么坏了。
他想走,偏偏孟棠不让,称他要是走了,外头要怪孟家虐待孩子。
这样养着,不就是虐待吗?
现在五年过去,他在领事堂也有了些事绩,俸禄多些、去年,孟栎在他生辰还送了间好铺子。有权利,有钱,这几个下人被刘氏调教过,倒是安分了些。孟枝也没换,知道是刘氏送过来监视的,换了也会送新的来,倒不如就这几个算了,性子好歹自己是知晓的,只是再不准他们进主院伺候。
他有时半夜会翻出墙外,办些自己的事儿,还怪方便。
扯远了。他进府走的北门,人少,离孟棠在的院子有些距离,门房通报要好一会儿。现在刚过午时,孟棠有午眠的习惯,知道了也不会见他,孟枝就十分安心地往自己院子走去。
还是一瘸一拐的。
院里头的人还在,只是颇为懒散,都在外院打叶子牌。孟枝一开门,就看着地上的落叶积了一层,向外散发着腐朽的气味。
院子里的人听见动静,皆回头看他,人却还坐在桌子旁,手里的牌也没有放下。孟枝扫了一眼,这群人这才稍稍收起脸上的惊讶,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敷衍一喊:“四少爷好---”
孟枝轻笑一声,道:“我劝你们还是把这院子好好收拾一道罢。我回来的消息,大哥可是知道的,要是他过来瞧着你们这个样子,怕是......”
这几人也就磨蹭着动起来。
孟枝说完也没理,慢慢往内院走去。先是去了书房,随后又去主卧内瞧了。果不其然,门上的锁虽然还在,但里头的东西都变了位置。看得出来有人来翻找过,还细心地给他放回了原位,不过孟枝的记性好,过目不忘,一眼就知道哪里被人打开过。
书房的屉子,牒子里,架子上摆着的花瓶也被拿下来瞧了。主卧里头更是,床下的灰都不见多少,梁上多了个散发怪异气味的棉偶,它的脸上和四肢还被扎了针、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被翻了个遍。
他面无表情,对这种事情已经很是习惯。
把手里的行囊放下,自己一个人收拾起来,外头也没人来打扰,更没人会说主动来帮帮忙。一个月没回来,多少有些潮气,得好好通风才是。
不多时,就听见外院有人在喊:“少爷,大少爷来看你了!”
孟枝走出去,见着方才还半死不活的几人都兴奋的围在孟栎身旁,林氏是其中最盛。左走端个果盘,右走递来糕点,好不殷勤。
走近了就瞧见孟栎的眉头有些皱着,听他斥道:“怎么,你们是谁院子里的下人自己不知道吗?主子不伺候好,光顾着媚上了,下回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们这番姿态,就别再孟府待着了!“那几人只好委屈散开了。
正说着,一扭头又看见孟枝走来,眉头忍不住更皱了:“你这腿,还能好吗?”
孟枝他腼腆一笑,说:“谢谢大哥关心。我这腿已经不疼了,只是一下地,总是难以自控地拐。不妨事的。”
孟棠从门口唤来个人:“肖应,你去,把李大夫请来。”孟枝赶紧制止:“不用了大哥!我这有药,是救我的恩人给我调制的,说是吃完了就没事了。你看我,一个月就能走路了。”
要知道他的伤已经好地差不多了,现在是在装瘸。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在床上躺一个月才是正常的,哪里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孟栎的眉头就没下去过,他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先不说那人只是个乡野之人,医术好不好都还不知。光说你从源浠回来,路上颠簸,万一腿没好又伤着了那该如何?保险起见,还是叫李大夫给你瞧瞧。”
孟枝还没来得及继续张口,肖应已经跑走了。显然,他是知道自己主子是谁,该听谁的话的。孟栎满意点头:“你院子里的人一点规矩都没有,要不然,我让孟林来帮你调教几天?”
孟枝有些伤感,眼角耷拉下去,低着头,轻轻叹气,脸上是掩盖不住的落寞:“趋利避害是人之本性,我这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图,父亲……”他抿了抿唇,“他们愿在这里服侍我已经是很好了,今日是见到大哥才高兴些,平日里也还好。孟林是是你的得力助手,来这里调教几个人不就屈才了。”
孟栎思索片刻,又抬起头,道:“这样吧,我给你在领事堂安排个好一些的位置,你只要不胡来,就一定坐的稳稳地。”
“可是,这样爹和其他几个哥哥们会不会不高兴?”
“这有什么的,比之他们几个,你办事可要好多了,谁能说你。至于爹那边,他不会在意的。”
诚然,孟棠如今一步步培养孟栎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城主,领事堂放了不少权给他。许多事孟栎不用上报给他,自己安排也不会遭到拒绝。
说来也真是奇怪,孟棠这么个杂碎,居然还能教出孟栎这般不知人间险恶的君子。孟家其他几个小子女儿,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台面的勾当,偏偏孟栎这个大哥,一身清白,性子也是,知事理,明是非。
想来也是,孟棠可是对他们几个三令五申不准把腌臜手段用到孟栎身上,更不准他们把堂里族中的阴私闹到孟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