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

    瑟兰西在自己床上醒来。

    眼睛的感触很奇怪,似乎缺了什么东西。脑袋还有些昏沉,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揉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手臂酸软无力。当视线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不禁愣住了。

    只见萨罗斯正坐在他的身旁,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在俯身为他梳头发。他的表情极为专注,但是眉头皱得死紧,好像跟瑟兰西的头发或者梳子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瑟兰西瞪大了眼睛,完全无法理解萨罗斯的怪异举动,这种超出常理的行为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只觉得毛骨悚然,每一根寒毛都似乎竖了起来。

    瑟兰西挤出最后一点力气,努力地撑起上半身,然而身体却像是不听使唤一般,刚刚离开床面一点,便又结结实实地摔了回去。身体陷在柔软的被子中,感觉加倍的无力和虚弱。

    “请不要白费力气。”萨罗斯见他醒了,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仍一边慢条斯理地为他梳理发丝,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您的突然晕厥并不是因为遭到了我的攻击,而是因为抑制剂的效果和暴涨的信息素之间相互冲突,您的身体无法承受那种程度的负荷。”

    “再过三小时应该会感觉好受些。”萨罗斯的声音平稳而礼貌,宛如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他的眼神专注于手中的动作,并不在意瑟兰西的抗拒,只是继续用梳子缓缓地梳理着那一头漂染过的黑发。

    瑟兰西被萨罗斯说中了心中所想,然而脸上却没有丝毫尴尬的神色。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彻底的淡漠。

    门铃清脆的响声在这有些微妙的氛围中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短暂的平静。瑟兰西的目光立刻投向门口,警惕地观察着,看见萨罗斯的副官径直推门进来。

    副官的表现显得有些异常,他似乎十分紧张,走路的姿势都变得非常僵硬,迈过门槛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看起来颇为滑稽。眼神非常刻意地直视前方,就像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又像是在极力避免看到房间里的其他景象,视线不敢偏移半公分。

    他双手捧着一罐可疑的东西,匆匆走到萨罗斯面前。那罐子的外观看起来很普通,外表没有标识,但瑟兰西直觉其中隐藏着什么秘密。

    副官将罐子递给萨罗斯,快速地敬了个礼,然后急于逃离这个让他感到局促不安的地方,迅速转身离开,甚至在关门时都因为过于匆忙而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萨罗斯抬起右手,食指在转眼间发生了奇异的虫化。肌肤渐渐变得如坚石般硬朗,表层覆上了一层黢黑的角质物,指尖好似锐利的尖刺,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他用虫化后的指甲抵住罐子的封口,手臂上的肌肉微微紧绷,随后稍稍施力,那锋利的指甲就如同精准的刀具一般,沿着罐子的边缘轻轻划过一圈。

    几乎是在瞬间,那看似坚固的金属罐子就被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切口处平滑整齐,没有丝毫的毛糙和变形,仿佛是经过了专业的机械切割。

    瑟兰西看了看萨罗斯,又看了看那被打开的罐子,最终选择默默地在床上躺好。事已至此,反抗S级雌虫似乎也无济于事,况且只是被梳个头而已,又不是被切块肉,确实没什么不能忍的。

    萨罗斯打开罐子,一股独特的气息如轻盈的烟雾般袅袅升腾而出。

    这股味道并不难闻,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然而其中却明显夹杂着人造的化学气息,让人一闻便知并非自然之物散发的天然芬芳。这种味道弥漫在整个房间里,给人一种既新奇又有些异样的感觉。

    看着萨罗斯把梳子浸入罐子内的液体中,瑟兰西忽然明白这是什么了。

    “我不想用褪色剂。”瑟兰西第一次开口说道,“我情愿保留现在的黑发。”

    一旦使用了褪色剂,他的头发将会变回原本的金色,而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外貌上的改变,更可能意味着某种他不愿意接受的变化或者安排。

    萨罗斯像是完全没有听到瑟兰西的拒绝一般,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神情。

    瑟兰西只感觉头皮一阵凉意传来,微凉的褪色剂就这样被强行涂抹到了他的头发上。淡淡的香味更加明显,但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悦,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愤怒和隐忍。

    他很想反抗,很想将萨罗斯推开,阻止他的行为,但是他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只能咬着牙,强忍着心中的不满。

    萨罗斯很快将瑟兰西的长发涂了个遍,将余下的褪色剂和梳子都放到一边,看着终端上的时间说:“请耐心等待五分钟。”

    瑟兰西半秒钟都不想等。他问:“你到底打算对我做什么?”

    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却不予作为,采用某种不明手段支走乌列,摘掉他的美瞳并洗去染发剂,一步步卸下他的伪装。

    而瑟兰西,在这一系列的举动之下,只能被迫承受着,心中虽充满了愤怒和抗拒,却无法在此时做出有效的反击。他的伪装被一层一层地剥开,就像他的秘密和防御在萨罗斯面前逐渐瓦解,让他陷入了一种极度的被动和不安之中。

    “殿下如何认为呢?”萨罗斯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他说,“容我提醒,现在我才是反抗军的最高领导人,而不是您。”

    瑟兰西看他,“所以是争权夺利?”

    “我并不否认。”萨罗斯的目光从终端上的倒计时移开,短暂地看向瑟兰西,然后又回到终端屏幕上,随口回答道,“这个位置还是更适合我。您不是这样认为的吗?”

    听到萨罗斯坦然承认时,瑟兰西心中涌起的那股愤怒浪潮,竟奇异般地开始慢慢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静的释然。

    或许在内心深处,他早有预感萨罗斯的行为背后有着不单纯的动机,只是当这一切被直白地摆在明面上时,那种未知的恐惧和恼怒反而转化为了一种可以面对的冷静。

    “那为什么要动我的头发。”瑟兰西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更加稳定。

    “金发更适合您。”萨罗斯说着,关闭计时器的滴滴声,起身向瑟兰西伸出一只手,“殿下,时间到了。”

    瑟兰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那只半空中的手,靠自己的力量强撑着站起来。他拖着酸痛难耐的四肢,缓缓挪进了浴室。费力地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如细密的雨丝般洒落,却也只是稍稍缓解了身体上的不适。

    即便如此,这也是他在困境中坚守的最后一丝尊严和自主。浴室里很快弥漫起朦胧的热气,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响。

    然而,就在瑟兰西沉浸在水流的冲刷中时,他突然听到了那本该锁好的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尽管有磨砂玻璃的阻隔,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心中的警觉和愤怒瞬间被点燃。

    他握着水龙头的手因愤怒而用力过度,指关节泛出苍白的颜色。气得他几乎站立不稳,双眼圆睁,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滚出去!”他咬牙切齿地怒吼道,声音中饱含着愤怒与被侵犯隐私的屈辱感。

    萨罗斯的声音从玻璃外传来:“抱歉殿下,我只是送来新的浴巾和换洗衣物。您进浴室的时候忘记带进去了。”

    而瑟兰西听了他的话,心中的怒火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烧得更旺了。

    “滚!”他狠狠地盯着磨砂玻璃外模糊的身影,祈祷眼神能透过玻璃将那只该死的雌虫洞穿。

    萨罗斯听到瑟兰西的怒吼后,沉默了片刻,随后便转身出去,带上门时刻意地发出一点声响。随着门关上的咔哒声,浴室里似乎暂时恢复了一些宁静,但瑟兰西心中的波澜却并未平息。

    他站在喷头下,深呼吸着,试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温热的水流依旧不停地洒落在他的背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放松。

    他本想在浴室里拖延时间,以此来逃避监视。然而,一想到那混蛋很有可能正守在浴室门外,他就觉得实在难以接受。那种被控制和主导的感觉让他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于是,瑟兰西不再犹豫,迅速地行动起来。他以最快的速度清洗着头发上褪色剂的残留,双手在头发间快速地揉搓着,水花四溅。黑水顺着赤.裸的身躯滚落,暴露出最原始的金色。

    用自己的浴巾擦干身体,瑟兰西看着萨罗斯送进来的衣服,忍不住扯出一抹冷笑。

    这套衣服比一般的休闲服饰繁琐很多。上衣的领口处有着精致的蕾丝花边,袖口则是用金线绣制的复杂图案,前襟上排列着一颗颗小巧的宝石纽扣。

    瑟兰西一眼便认出,这是他在帝国时的常服。

    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皇室的庄重与华丽,它不仅仅是一件衣服,更像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一种权力与地位的外在体现。然而,如今的瑟兰西看着它,却感觉它像是一个沉重的枷锁。

    这套衣服,也不过是萨罗斯用以掌控他的一种手段,看似关心实则充满了控制欲。

    而在这一瞬间,瑟兰西忽然懂了,萨罗斯是把他当宠物养了。

    这大概是乌列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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