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珊动作果断又迅速，在得到老板“不认识”的结论之后，她没有丝毫犹豫，二话不说地采取了行动。

    体术大师直接把这个对芭芭拉不礼貌的男人摔进了一旁的沙发里——沙发的柔软恰到好处地吸收了一部分冲击力，这让康斯坦丁只是软垫上打了个滚，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站起身，呲牙咧嘴地倚在了文森特的身上。

    芭芭拉捕捉到了老板脸上微妙的嫌弃表情，他正侧脸朝着康斯坦丁说着什么，尽管声音极轻，但是如此简单的唇语和表情，就算她不是卡珊那种依靠读取身体语言来分析的专家也轻松读懂这两人。

    你就这么对待一个大病未愈的病人？

    芭芭拉挑了挑眉，把这条信息录入了自己的数据库里面，仔细观察之后，芭芭拉发现老板的身体语言透露出另一钟消息，他站得笔直，身姿挺拔，但在康斯坦丁依靠过来之时，却主动拉了一把康斯坦丁，稳住了他歪歪扭扭的身体。

    两个人关系或许比他们想的还要好一点？芭芭拉垂眸，数据和信息从神谕的眼前划过，无数道信息流如同奔腾的河流汇入她的数据之海。

    卡珊咬了一口老板端上桌的热狗，美味让这个姑娘的眼睛亮了亮：“很好吃。”她的赞叹简单直接，充满了对食物的热爱。

    史蒂芬妮也不甘落后，热狗的酱汁多的几乎要溢出来，但是却组合出了奇妙的口味，各种酱料在口腔里面开派对，热闹又美味。

    “好吃！”史蒂芬妮又咬了一口，热狗搭配红茶虽然听上去格格不入，但是略带苦涩的茶香中和了热狗酱汁的油腻，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两个姑娘甚至想要拿走芭芭拉的那份，差点到手的两人一抬眼就看到芭芭拉眼神里的笑意，两人对视一眼立刻选择了放弃。

    毕竟谁也不想夜巡的时候失去神谕的支援。

    “老板，打包两个带走。”史蒂芬妮说道。

    卡珊也伸出两根指头，歪头看着老板。

    两个姑娘正倚在一起打量着这家小店。

    “芭布斯你怎么发现这家店的啊？”史蒂芬妮嘟囔着说道，卡珊拿过纸巾，细心地擦掉了好友鼻尖上不小心沾上的混合酱料。

    “下次我们得带更多人来尝尝。”史蒂芬妮提议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卡珊点头同意，手里的纸巾准备地丢进了垃圾桶，得到了史蒂芬妮一个爱的拥抱。

    芭芭拉再次看向手腕上的便携设备时，康斯坦丁原本彩色的头像已经变成了下线的灰色。

    她迅速联系了几个魔法系的朋友试图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魔法系朋友告诉神谕，康斯坦丁在收到她的消息后，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连平时不离手的烟都忘了抽，直到被烟头烫伤了手才回过神来。

    回过神的康斯坦丁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刻开启了泽塔通道离开了联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踪迹。

    对面这位年轻很多的康斯坦丁也开了口，笑得非常不正经：“美女你认识我吗？”

    卡珊听到这话回头看了一眼这位大放厥词的勇者，史蒂芬妮默默捂住了眼睛，但是手指之间的缝隙还是透露了她的态度。

    伴随着一阵让人牙酸的响动，康斯坦丁又一次被塞进了柔软的沙发坐垫里。

    芭芭拉的眉毛挑得更高了，她迅速地抬手连续拍了几张照片，通过便携设备发给了自己熟悉的那个康斯坦丁。

    对面的人像是就住在接收器旁边，几乎是立刻回复了她的消息，但是消息内容似乎是在匆忙中发送的，或者是在某种干扰下，信息传输出现了问题——只有几个简单的词汇和一大堆乱码，完全无法理解。

    “嘶……”康斯坦丁借助文森特的力量翻了出来，他的表情中带着刻意装出来的痛苦，“下手真狠啊。”

    “自讨苦吃。”文森特躲过康斯坦丁想要再次倚上来的意图，向后退了一步，但是还是心软扶住了康斯坦丁，等他站稳后立刻抽身离开了那个位置，回到厨房继续打包着食物。

    芭芭拉凝视着便携设备屏幕上的乱码，努力从中辨认出有意义的词汇。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轻声读出了几个词：“初？远离？文森特……”

    “嗯？”正在后厨忙碌的文森特听到自己的名字，好奇地探出头来，“谁叫我？”

    康斯坦丁听到这几个词后，脸上的戏谑之意瞬间消失，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攥住了芭芭拉的手腕：“你从哪里听说过这几个词的！”他的声音满是急迫。

    芭芭拉用了点巧劲，冷静把手腕从康斯坦丁的紧握中拯救了出来，回头安抚了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家人们。

    “你是康斯坦丁？”芭芭拉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再次反问道。

    康斯坦丁松开了紧握的双手，从他那磨损的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盒还没开封的新香烟。

    他熟练地取出一支，却在点燃前将其揉碎，让烟草的香气释放在空气中。康斯坦丁深吸了一口，严肃的表情随着烟草的碎屑一同消失在垃圾桶的黑暗中。

    “怎么，世界上还有第二个约翰·康斯坦丁吗？”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

    确实，你这种人的确比较少见。芭芭拉在内心吐槽，她刚想张口说点什么，却突然感到眼前一花，周围的环境瞬间变化，她已经出现在了韦恩大宅的豪华大厅中。

    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恍惚，除了她的家人之外，还有一个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的人——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仿佛在确认眼前人的真实性。

    这位魔法大师比刚才见到的年长了不少，变得更成熟，也更颓废了，头发像是散乱地像是杂草，黑色的风衣上满是褶皱，唯一不变的是嘴边叼着的香烟。

    只不过这次是点燃的。

    身着黑色风衣的魔法师正站在布鲁斯旁边小声说着什么，烟雾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芭芭拉你还好吗？”史蒂芬妮和卡珊德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她们正担忧地看着她。

    “刚才在餐厅，你突然什么都不说拿起东西就往回走，我们差点没追上。一回庄园你在沙发上倒头就睡，现在已经睡了二十分钟了。”史蒂芬妮解释道，她的眼中满是了关切。

    芭芭拉揉了揉太阳穴，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康斯坦丁的脸突然凑了上来，带着一股混合着劣质香烟和酒精的复杂气味。他的嘴角还沾着一些没擦干净的酱料，这让他看起来更加不修边幅。

    “你去过餐厅了？”他问道。

    他掂量着手里的只剩下最后一口的热狗迅速塞进了口里，芭芭拉清楚地意识到他脸上的表情是怀念，还带着一点……悔恨？

    接着康斯坦丁继续说：“我没猜错的话，你还遇到了一个傻冒的我？”

    “是年轻的你。”卡珊插入了对话，“你们的动作是一样的。”每个人的微动作是不会变的，她从来不靠外貌辨认人。

    “所以你遇到了另一个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一锤定音。“那是个傻X。”

    “我们得聊聊了。”布鲁斯走上前严肃地说，他表情肃穆，就算是胳膊上吊着绷带也没有弱化他的气势。

    ——

    文森特从后厨出来的时候，整个餐厅只剩下康斯坦丁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他的目光穿越了大门，凝视着远方的某个点。他的指间熟练地翻滚着一个火机，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冷冽的光芒。

    “在想什么？”文森特轻声问道，他的脚步轻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康斯坦丁的身边，伸手抽走了正在康斯坦丁指间灵活翻转的火机，“没收。”

    康斯坦丁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他试着够了两把，却发现文森特的动作更快，火机被稳稳地握在了文森特的手里。

    他耸了耸肩，没有继续争辩。路边摊的打火机哪里都能买到，反正家里还有很多，老板开心就好。

    “在想什么时候才能成为餐厅正式员工？”康斯坦丁又恢复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你看我趁你不在把店里照顾的相当好……”

    他和文森特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足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波动。康斯坦丁的话音刚落，就注意到文森特眼中的愤怒火焰在熊熊燃烧。

    “照顾得很好？”文森特一字一顿地重复着这几个字，接着他冷笑一下，康斯坦丁隐约之间好像看到了吧台上的收音机抖了一下。

    “尊敬的约翰·康斯坦丁先生，需要我给您描述一下我的厨房现在的模样吗？”文森特彬彬有礼地靠近，话语间满是尊敬，但是康斯坦丁却从中听出了明晃晃的威胁。

    “我真的挺好奇，你真的是只烤了一个披萨，”文森特拉开后厨的门，“还是蝙蝠螨派你来摧毁我的厨房和挑战的。”

    厨房内部的景象让人难以置信，刀具和烹饪工具被随意摆放，仿佛刚刚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在这里发生。

    “呃，我可以解释！”

    两个时间的康斯坦丁此时心声达成了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