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僵硬着无法动弹，齐念将藏在袖套里的匕首偷偷滑出，这是她在研究室底下的桌子上摸到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索性找个了防身随身带着。
没想到一语成谶，现在还真是哪哪都不对劲。
触手柔弱无骨的攀附着她的手臂，一下一下的律动着，像寻找食物一般贪婪的吮吸着齐念的肌肤。
而后便是一段磕磕绊绊不成话语的侧耳呢喃，有什么绕过后脑勺，轻轻的落在自己肩头。
“齐……齐，年。”
怪物咀嚼着两个熟悉的字，兴奋的触手随之升温，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浑身散发起羞涩的粉红泡泡。
他转眼将齐念箍的更紧，几乎将整具身体都松松垮垮的挂在她身上，脑袋也越陷越深。
齐念额头上冒起了冷汗，倒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她真的很好奇上司是从哪里捡来的长了触手的人鱼。
日本福岛海里吗？
人鱼见她一直没有反应，恼羞着干巴巴开口：
“说，话。”
说什么，您吃了吗？
“干什么。”她淡淡开口，手上紧攥着匕首。
现在不知道那些触手上会不会分泌毒素，贸然下手恐怕不能完好无损的脱身。
人鱼则双眼亮光，急促的回应：
“我，我，郁，一。
这是在干什么，吃人之前还要自我介绍？
为了让食物死的心里有数，背后原因令全球升温。
她开口，“你好，我是齐念。”
“我，我知道。”
哦。
“你可以放手吗？勒的有点紧。”
人鱼哑然一瞬，而后反应过来，耳朵泛上红晕。
“不，不行，跑了。”
“我不会跑的，相信我。”
齐念死鱼眼微微阖上，一本正经的胡扯。
人鱼看起来没有放手的打算，反而因为缠的越来越紧，身上体温也接着传过来，一冷一热跟鸳鸯锅似的。
齐念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奇行种是不准备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了，连带着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休假估计也要歇，该死的上司，自己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还没思考好做厉鬼还是怨鬼，身后的人鱼就黏黏糊糊的开口：
“为，什么，不说话？”
他组织语言越来越快速，现在已经不需要思考就能说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
触手乖乖的摩擦着齐念后颈肌肤，整条鱼都开开心心的趴在后背，像无骨一样软绵绵的缠绕。
“你要什么，我不是绑架你的人，别找我报仇，绑你的人叫x扒皮，身份证是xx，居住地址在xx小区x栋，你现在去应该还可以给他留全尸，放过我好吗好的。”
一口气把上司的老底捅穿，结果身后的奇行种毫无反应，只是笑眯眯的嗅了嗅她的气息：
“甜，甜的。”
怎么人鱼届也流行电车少女痴汉元素吗？
齐念放软了语气：
“你可以放了我吗，你抓我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你是想吃了我的话可以给个痛快吗，我不反抗了。”
吃，吃掉你……
人类，人类……这是人类的求爱方式吗？！
人鱼的触手忽然滑了下来，像被蜜蜂蛰了一般轻轻蜷缩了起来，只漏出尾巴卷卷的尖。
郁异有些扭捏：
“我，我不会吃了你的。”
“你可以让我咬一口吗，我想标记你……”
“一口就行！”
齐念：……
这不还是要吃吗，区别只是一口和几口而已。
但好像这条人鱼的攻击性并不是很强，她清了清嗓，开始商量：
“我可以给你啃一口，但是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你这样我没办法指出你可以啃的地方，而且你不放开我，万一我太疼了等会反过来咬你怎么办？”
“你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郁异侧着头，双眼愣愣的盯着面前的女人。
齐念以为他在认真思考所以没有回复，正准备再沟通沟通，却听见身后人低低的笑声：
“你……是在和我商量吗？”
郁异眉眼弯弯，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你还是第一次和我商量……我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但是不确定，但是我想……我应该早就认识你。”
他的眼瞳几乎完全翻白，额头上棱形的疤痕在夜里泛着冷冽的光泽，此刻因为控制不好咧嘴的肌肉而显得额外怪异。
索性她也看不到，郁异想着，贴的更近了一点。
“我同意了，不过，你要多给我啃一口。”
“……行。”
触手懒洋洋的抬起，像给烤鱼翻面一样拽着给她翻了过来，但力道却没有丝毫减退。
“你不能违背，誓言，不可以跑。”
“好的。”
触手松了一点，将齐念遮挡着的双眼放了出来。她定定的看着，不得不感慨了一句生物多样性。
什么人鱼能融合触手且毫不违和，触手从他身后撕扯着生长出来，鱼尾上鳞片层层叠叠，状似不经意着横陈，却刚好挡着后退的路径，让她无处可跑。
眼瞳被白膜覆盖，长发湿漉漉的紧贴肌肉，半张脸隐匿在阴影中，让人揣测不出神情。
看起来倒是挺帅的，不过脸对脸的距离……是不是有点太近了？
眼前的人鱼不耐的拽拽她的衣角，回过神来，齐念才发现自己似乎盯着看的时间太长了，给他都盯出来了莫名的自信。
“喜欢，我，吗？”
回答喜欢可以不被咬吗？
齐念扯了扯嘴角：
“你可以咬我的小腿，膝盖骨以下的地方，两口。”
只能咬两口啊，人鱼不满的咂着嘴，不是说人类为了爱可以付出一切吗？为什么她这么小气。
不过苍蝇肉也是肉，何况第一次见面就求爱的话，人类女性一般都会感觉到“害羞”的情绪，按照正确对待的方式，自己应该回馈“安抚”和“理解”的情绪。
触手再次因为温度瑟缩了一下，密密麻麻的缠绕着怀抱里的女孩。小腿传来湿润的黏腻感，有些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的在肌肤上留下齿痕。鲜血顺着被咬开的地方滑落，出乎意料的，他没有舔舐，而是目不转睛的欣赏着血液滑落的曲线，耳根漫上深红的绯色。
然而就是这迟疑的几分钟，没有听到意想中痛呼的郁异抬起头，匕首的寒芒银光乍现。下一秒，脑浆喷涌而出，血花绽开，他的双眼也定格在最不可思议的弧度。眼膜被血色覆盖，匕首狠狠插在他的头颅之上，几乎陷进去了整个把身，只留半截把手在外。
紧握着把手的手臂此刻也青筋暴起，双手交叠在一起的用力让齐念没稳住身形，踉跄着跪倒在人鱼尸体旁，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她还以为今晚就得交代在这，没想到外表这么克苏鲁且掉san的生物会这么好解决，一刀下去就没了呼吸，连带着身上攀附的触手都失去了生命力，软趴趴的滑落地下，堆叠出一摊一摊的肉块。
手抖的扶不住桌面起身，齐念索性半爬半跪着移动到尸体前，拔出匕首又照着脖颈来了一刀。生命诚可贵，补刀更重要，若为自由故，还是赶紧跑。
手机偏偏在此刻显示电量即将耗尽，望着微弱的几乎不可查的手电筒灯光，她还是决定先离开研究所再报警，如果研究所内的信号屏蔽仪还在工作的话，在里面打电话只会耗完最后一格电量。
黑暗中跌跌撞撞的向前挪动，依靠着记忆里研究所大概的内部构造，齐念有惊无险的摸到了门把手。没错，推开这扇门，自己就能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出去了之后，不管是王扒皮还是里面那具烂摊子她都不会放过，至于带薪休假的事情，她倒知道有个既能吃国家饭还可以休息的地方送王扒皮进去享受享受。
可意料中本该虚掩的大门此刻却诡异的紧闭着，任由她使出浑身解数都拽不动，门锁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着似的，转动时咯吱咯吱的声音分外瘆人。
“……”
“你，不守约。”
迟钝的声音从背后冷冷响起。
齐念嘴角抽动，恰恰相反，真守约了现在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就是自己了。
触手紧紧缠绕住细白的脖颈，耳边传来似情人间调情的呢喃声：
“知道为什么门会打不开吗？”
“因为在给你打完电话之后，那个男人也就没什么用了，我就杀了他，用指骨堵上了锁孔……”
“你看，我赌对了，对不对？”
五指并联的掌蹼捏住她的头顶，郁异咯咯笑了起来，慢条斯理道：
“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呢？既然欺骗了我，那你就去死吧……”
“咔吧”一声，颈骨被毫不留情的拧断，失去支撑的头软绵绵的耷拉在胸前，后背肌肤接着被触手撕开，他痴迷的盯着血肉相连的脊椎骨，颤抖着双手摩挲着。
“你没有痛苦的就走了哦，作为回报，把整个身体都献祭给我吧。被我吃下，融进血肉里，何尝不是一种永远永远的在一起呢……”
“答应我吧，不要置气了，好不好？”
空旷的研究所内响起耸人的笑声，无人应答的问题被当成默认，只留下两具扭曲纠缠的烂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