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杨柏杂陈的树林中,在一座古祭坛边上,有一堵矮墙,我是那里的常客,那里宁静又安静,多年之后,男友在这里向我求婚,戒指戴到第二指节的时候卡了一下,我猛地抽回手,身后有两三个孩童跑进灯光里,蹦跳这跑进广场旁的小树丛,指着一棵槐树大喊:“小槐树,小槐树。”
像是被定住般,我不可控的陷入了遥远的回忆,看着远处的槐树,我发觉我见过它刚刚冒出新芽的样子,眼前的男友与孩提时代那个少女的面庞重叠,眨眼间幻化成她。
“你回来了吗?小淮。”
“哎?你干嘛呢?”
眼前的少女令我瞳孔一缩,小淮?我扑上前去抱住她,眼泪顺着她的发丝落在她的衣角,我发觉是我失态,扼住哽咽,一把拍掉眼泪,还是擦拭不掉眼尾的红。
“哎?怎么还哭了?”
她后退一步,抽出抽屉里的纸巾,帮我擦掉眼泪。
“做个梦而已,怎么就哭了呢?”
她拉过我的手,意识到那份真实的触感,我想忍却再也忍不住泪意,失声哀恸。
恍惚间看见她的笑颜。
“我做了个噩梦。”我听见我说
“哦?梦见什么了呀?”她擦擦我的眼泪。
“梦见你死掉了。我…我真的……”
她朝我笑笑,没有说话:“好啦好啦乖宝,我不会死掉哒,你看我还活生生在你面前呐。”她从矮墙上跳下来,转了一圈,似乎在证明她活着这个事实。
我破涕为笑,心中依然哀恸,她回来了。真的。
“还愣着干什么呐?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七年!”
“我听网上说,认识七年的人就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她捧起蛋糕,微微歪头,微风拂过她发梢,很漂亮,不过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
“好~”我听见我说。
“我们要做一辈子朋友。”
我捂住嘴巴,眼里是笑意,可是…只是朋友。
我摇摇头,把想法摇出去,想着等梦醒来再去收拾残骸。
她呼一下吹灭蜡烛,温热的触感打过我的脸颊。接着是奶油甜腻的味道炸在空气里,引得路人几次回眸浅笑。
“嗯~好甜呐。”我说
“喜欢就好,我特意选的!老师说过的苦就要吃得甜!”她转头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像是在看自己的珍宝,我们开了两瓶汽水,拔下拉环,套在对方的手指上,拉到我第二指节的时候卡住了,怎么都套不进去,她没有懊恼,笑着说:“2是我们的幸运数字哦。”
我看着两个少女嘻嘻哈哈,才发现我就是那个路人,在看自己的青春,一次又一次,却再无法挽回她。
我看着“我”笑着蹦着回到家,熟练的规避掉迎面而来的铁锅,在邻居迷惑的目光下闪进房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拉环,如获至宝。
妈妈在饭桌上阴阳:“哟,外边捡了个垃圾就当做宝贝一样,不会是你那个什么小女朋友捡的垃圾送你了吧?”
我以往没有胆子反驳,听到她这么说,站起身来。
她并没有恼,随随便便的说:“王二家小子还不错,你挑个日子嫁了吧”
这并不是商量的语气,我瞳孔地震,看着一桌子好菜,不受控制的掀翻桌子。
她让我嫁人?她…让我嫁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可能。
我疯了似的拿起手机就跑,当时只一心想着要逃离这个地方。
我边跑边哭,手里还在拨打着她的电话。
你说,过的苦就要吃点甜的。
我有崭新的希望,有新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总是那么遥远。
我气喘吁吁的回过头看着妈妈的皱纹,她眼神复杂,直到她的胸脯…逐渐变成红色。
震惊,不解,恨在妈妈眼睛里闪过,随后倒下。
透过妈妈的身体,我看到了她。
许多年过去了,人们说陈年旧事可以被埋葬,然而我终于明白这是错的,因为往事会自行爬上来。
我想多年前那样奔跑,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崭新的感觉,我知道这是活着。
我对她爱恨交织,恨是真的,爱也是真的,我无数次反思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这戒指将我们牢牢困住,我们努力的想要解开桎梏,却一次次的被破晓的天光拉回。我知道这用情至深,无法挽回,是糊涂至极偏又不可休。
那年,她问我自由是什么?我回答自由是我终身不可得之物,可是我欺骗了她。自由也许是水中游鱼,是那双隐形的翅膀,要找到最准确的答案的话…我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