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逾白坐在我的病床旁边,他的头上缠绕着厚厚的白色绷带,我的头脑还有些许的眩晕,我的视线聚焦了好久才停驻到逾白的脸上,他的嘴唇苍白,却对我扬起了一抹笑,那瞬间的感觉很像我在夏日午后喝了一瓶橘子汽水,我的心开始咕噜咕噜的冒泡。
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我父母也来了。我和逾白站在教导主任的面前,听着教导主任唾沫横飞地在指出我有多么不听话,恶意斗殴,伤害同学。我看着我妈妈满脸怒容,扬起手就朝我扇了一巴掌。我的爸爸像是不认我这个儿子一样,他冷漠地置身事外,是呀,只有学校叫家长的时候他们才会像家长一样聚在一起,不听我辩解地做着欺辱的我推手,我尝试挣扎了很多次,我有些累了。我妈妈留在我脸上的手掌红印那么多刺眼,疼痛像是渗透进了我的骨子里,我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痛,是呀,不管他们伤害我多少次,我还是会那么疼痛。
他们像是刽子手一样居高临下地审视我的罪行,逾白他靠的我很近,他从背后用手握住了我的手,我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从他的手掌传到我的手心,他的手把我的手紧紧包裹,这一团温暖似乎从我们手心接触处把我点燃了,我的心脏疼痛稍许缓解了一些。
我的妈妈爸爸像是画卷上褪色的背景,他们在老师面前疯狂道歉,却不听我的任何解释,在狠狠教训我一顿之后,扬长而去,他们根本对真实事件中我的处境毫不关心,却还要假扮成一对懂事的“好父母”,我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看着虚伪的教导主任收下我父母的赔偿满意离去。
我有些累了,往逾白的肩膀靠了靠。他的手很有力,给了我一个拥抱,他说道,“谢谢你,濯城。”
那天我很不想待在学校,我想逃出学校去,我开口问逾白,“你要跟我一起逃出这座监狱吗?”我们的出逃根本不会被老师看在眼里,在他们眼中我们都是透明人。
逾白用他的眼睛看着我,我感觉逾白的眼神像水一样,里面装着漠然的情绪,好似什么事情都掀不起他眼中的波澜,“走吧,去哪?”
“去橘子湖。”我突然很想看看橘子湖的落日。我们两骑着单车去了橘子湖,我们到的时候,橘子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在等待橘橙色的落日。
我跟逾白找了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小山坡处,这里的人比较少。
在轻柔的微风里,逾白告诉了我他的经历,“我其实是爷爷奶奶养大的,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出车祸去世了。我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一直告诉我要好好读书,我的成绩一直很好。”他冷笑着停顿了一声,“然后蒋奇他们就盯上我了,他们恶心到以欺负人为乐,特别是对难以反抗的人。”
一轮鎏金色的落日从天际慢慢沉落,像是我们的人生一样,在下沉。
我看了一会儿落日,和逾白一起躺在草地上,我脑海里想起蒋奇的脸就觉得恶心,“我性格比较内向,很难表达我内心的感受,在班上经常被忽视,蒋奇他们在欺负我一次之后,发现我很好欺负之后,一遇到不顺心的时候就会爆打我一顿。”
我的话很轻柔,像是释怀了一样,其实没有,我恨蒋奇那群人恨到入骨,但我知道我这次砸了蒋奇的头之后,我会收到他疯狂的报复。
我的灵魂像是在飘荡,找不到一个停栖之处。
“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反抗。”逾白的额头抵住我的额头,眼睛望着我的眼睛,他的嘴角带着笑,笑中却蕴藏着无法消散的苦意。
反抗吗?以什么样的代价去反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