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电影拍摄结束后,兰迎来了高二学年的尾声。

    由于住院和电影拍摄耽误了不少课程,兰在第三学期的期末考试中成绩有所下滑。整个樱花的盛开季,她都埋首于书堆之中,直到最后一瓣樱花飘落,她才终于从繁重的课业中暂时解脱出来。

    面对不到一年的高三期末考,兰在书桌前摊开日历,用红笔圈出所有模拟考试的日期。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园子发来的消息。

    内容是又替她接了一本杂志的邀约,下面还另外附了一句话:

    「中村导演推了个剧本给我,你要不要看看?」

    兰笔尖在日历上顿住,洇开一小片红晕。

    之前临时做替补拍摄的那期杂志反响很好,兰陆陆续续接到一些品牌邀约,不过那都是在她昏迷住院期间。园子那时擅自用她的邮箱回复了确认函,等兰醒来时,合约细节都已经敲定了。

    兰原本也想拒绝,可看着合约上支付的酬劳数字,还是为五斗米折了腰。最终她只小声说了句“下不为例”,换来园子一个得逞的拥抱。

    但没想到这竟成了开端。

    这位做事向来三分钟热度的铃木二小姐,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不仅说服铃木财团的企划部,在她拍摄那部电影《终章与序曲》里追加投资,在外还直接以她经纪人的身份自居。

    兰忙于学业,这种小事便也由着她去,只跟对方说直至明年四月份前,她都不再接影视剧的长期通告。

    园子明明知道的,为什么还要让她看剧本?

    她想了想,打字回复:

    「是剧本有什么特别吗?」

    那边很快回:「你看了就知道。」

    下一秒她便收到园子发来的故事梗概。

    兰粗略扫了一眼,发现确实是她喜欢的人设和题材,那一边园子的消息又很快到来。

    「怎么样?是你喜欢的类型吧?这个本子是中村导演推荐的,而且是真实故事改编的哦~」

    「ps:报酬很可观哦~~~~~」

    兰看着屏幕上一连串夸张的波浪号,还有紧随其后的流浪猫讨饭表情包,拒绝的话打了又删,那句"我要备考"在对话框里反复出现又消失。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回复道:「我考虑下。」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兰整个人瘫在书桌上,只觉人生都生无可恋。

    "原来当明星这么辛苦……"

    兰闷闷地嘟囔。

    日历上的日程表密密麻麻,补习班、模拟考、杂志拍摄,连周末都被分割成以小时为单位的碎片。她这才明白,那些光鲜亮丽的艺人背后,要付出怎样的努力。

    如今她不过还只是个小透明,就已经忙得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两半用。那些每天都在通告和学业中奔波,早早就成名的大明星又是怎么过来的?

    手指无意识往屏幕下滑,安室透的名字静静躺在最近联系人末尾。

    兰这才惊觉自从电影杀青后,两人竟有一个多月没联系了。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杀青那晚,他匆匆离开时发来的「抱歉,有急事。下次再庆祝。」后面跟着一个吐舌的柴犬表情包,她当时盯着那个表情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回复。

    “哈罗的零食是不是要吃完了……”

    她轻声呢喃,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窗外日光斜照,将她影子投射在墙面上,拉得又长又单薄。毛利小五郎和柯南一早出门查案,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

    “嗯,肯定吃完了。”

    她突然笃定地自言自语,像是给自己找了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波洛咖啡厅的玻璃门挂着「CLOSED」的牌子,梓小姐告诉她安室透今天调休。兰点点头,转身走向超市时,脚步却不自觉地比平时快了些。

    她在宠物专区仔细挑选。

    哈罗最爱的鸡肉味磨牙棒、新出的狗狗玩具,结账时又顺手拿了一包安室透常喝的咖啡豆。

    日头将将偏西时,兰已经站在了高级公寓的电梯里。金属门映出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她深吸一口气,先发了条消息:「安室先生,我带了些哈罗的零食过来。」

    等了十秒没有已读提示,又追加一封简讯:「打扰了,我现在在您公寓门口。」

    门铃响过三声,屋内传来脚步声。

    门开的瞬间,蒸腾的热气混着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扑面而来。

    安室透单手抓着毛巾擦拭湿发,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没入松松垮垮系在腰间的白色浴巾。他锁骨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痕,胸膛在走廊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腰腹线条随着呼吸起伏。

    “啪!”

    纸袋从兰手中滑落,狗狗零食撒了一地。那只侦探熊玩具滚到安室透脚边,黑豆般的眼睛无辜地朝上望着。

    时间静止了两秒。

    “……抱歉。”

    安室透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低哑几分。他迅速退回半步,却忘了自己另一只手还按在门把上。这个动作让浴巾边缘倏地滑下一寸,露出清晰的人鱼线。

    “我、我先收拾!”

    兰猛地蹲下,耳尖红得几乎透明,手忙脚乱地去抓滚落的磨牙棒,却碰倒了咖啡豆袋子。棕色豆子哗啦啦洒在安室透脚边,有几颗甚至蹦到了他脚背上。

    一滴水从男人的发梢坠落,正巧砸在兰手背上。她触电般缩回手,听见头顶传来一声无奈的轻笑。

    “看来……我得先换个衣服再来帮忙?”

    兰手指还捏着一颗滚落的咖啡豆,指尖微微发烫,瞬间感觉捡也不是,不捡也不是。

    “我、我马上就好!”

    她结结巴巴回答,把散落的零食塞回纸袋,却因为太过慌乱,反而把袋子扯破了。磨牙棒和玩具又撒了一地,她绝望地闭了闭眼,恨不得当场消失。

    ……

    好不容易进了公寓,兰全程低着头,视线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

    “你先在客厅坐会儿。”

    安室透的声音从卧室方向传来。

    兰轻手轻脚地在沙发边缘坐下,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盖上。明明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公寓,此刻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局促。

    哈罗第一时间蹭过来,脑袋搁在她腿上,湿漉漉的鼻尖直往零食袋的方向拱,眼巴巴地望着她。

    兰终于忍不住弯起嘴角,指尖揉着它柔软的耳根,小声嘀咕:“你主人平时是不是都不给你零食吃?”

    "它最近在控制体重。"

    低沉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安室透已经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灰色针织衫,露出隐约可见的锁骨,黑色的居家裤衬得双腿修长。发梢还滴着水,金色短发耷拉在额前,整个人都透着几分罕见的慵懒。他随意地用毛巾擦拭头发,水珠顺着脖颈滑落,隐没在衣领深处。

    见兰看过来,他眉梢微挑,唇边漾开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怎么,我穿得有什么问题?”

    兰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赶紧摇头。

    “没、没有!”

    安室透低笑一声,转身走向厨房,从橱柜里取出茶具。

    “喝红茶?”

    “……好。”

    "抱歉没及时回消息。"

    他背对着她,声音混在水壶的嗡鸣中,"刚才在洗澡。"

    "是、是我冒昧打扰了。我也没想到安室先生会在这个时候……”

    "下午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他声音很轻,像是在解释什么,"沾了些味道。"

    兰愣了愣,这才注意到空气中确实隐隐飘散着一股火药味,混在沐浴露的清香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点点头,迟疑地问:“安室先生……没受伤吧?”

    安室透背对着她的身影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往茶壶里注入热水。水汽很快模糊了他的侧脸,只听见他带着笑意的声音:"这么关心我?"

    兰无意识绞着手指,哈罗在她腿上不安分地扭动,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波动。她刚要开口,却见安室透突然转身,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医药箱。

    "不过既然小兰问了……"

    他缓步走近,在她面前单膝蹲下。

    "确实有处擦伤,在后背。"男人声音比平时低沉,带了些沙哑,"自己处理不太方便。"

    兰的呼吸骤然乱了节奏。

    他靠得太近了,她只要一低头,就能透过微敞的领口看到他线条分明的锁骨,以及更往下……

    "可以麻烦你吗?"

    他抬眼看她。明明是请求的话语,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好、好的。"

    兰接过他递来的消毒棉。

    上衣被褪去的同时,兰也看清了他后背上的伤口。

    小麦色的皮肤上,一道约莫三寸长的伤口格外刺眼,边缘泛着不自然的红,还残留着些许火药灼烧的黑色痕迹。

    兰抿了抿唇,棉签悬在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这是...怎么弄的?"。

    "一点小意外。"

    他轻描淡写地回答,却在感受到她小心翼翼的触碰时,肌肉明显绷紧。

    兰放轻了力道,下意识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他敏感的伤口周围。

    "疼吗?"

    安室透没有回答,但兰看到他指节在沙发扶手上收紧。

    她动作不由得更加轻柔。消毒棉沿着伤口边缘小心游走,偶尔碰到特别敏感的地方,就能感受到他背部肌肉的细微颤动。

    "其实不必这么……"安室透突然开口,沙哑的声线里混着压抑的喘息。

    "别动。"

    兰脱口而出的命令带着一丝嗔怪,左手不由分说按在他完好的右肩上。掌心下的肌肤滚烫,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皮肤下血液流动的节奏。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几道绵长克制的呼吸声。

    兰专注地擦拭着伤口,俯身去取新棉签时,一缕长发从耳后滑落,轻扫过他脊椎凹陷处。男人身体骤然绷成弓弦,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抱歉!"

    兰慌忙将头发别回耳后,却不小心将沾着药水的棉签掉在他大腿上。她下意识伸手去捡,指尖刚碰到他的裤料,头顶便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突然间天旋地转,等她回神时,安室透已经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呼吸交错间,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兰鼻尖正对他锁骨上未干的水渍。混合着薄荷与苦橙的气息灌入肺叶,她盯着那枚上下滑动的喉结,发现自己的左手还贴在他赤裸的胸口。

    安室透视线灼烧过她眼睫,最终落在她微启的唇瓣上,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他喉结上下滚了几道,悬在半空的手掌最终只轻轻捏住她腕间:"……我自己来。"

    兰却没有松开,反而收紧了指尖,抬眼看他:"安室先生自己不是不方便处理吗?"

    她声音很弱,却像是给了他某种信号。

    他呼吸一凝。

    茶壶发出尖锐的鸣叫,但谁都没有动。

    哈罗叼着零食袋的沙沙声从沙发边溜过,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兰小腿,最后消失在卧室门缝里。夕阳将两人的影子在地板上无限拉长,交融成一片暧昧的轮廓。

    兰睫毛颤了颤,那个曾经一触即分的吻在记忆里愈发鲜明。

    她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拂过她唇角,温热而克制,带着淡淡的薄荷与红茶香气。他目光落在她唇上,像是挣扎,又像是某种无声的确认。

    理智的弦绷紧到极限——

    ……然后无声断裂。

    他的手掌终于覆上她后颈,指腹摩挲过她细腻的肌肤,力道渐渐失控。男人呼吸越来越重,胸膛几乎贴上她的,灼热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

    兰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发疼。

    就在两人的距离即将归零的瞬间——

    "砰!"

    卧室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震响。安室朔站在门口,阴郁的目光像刀子般刺向两人。他瘦小的身躯绷得笔直,手指死死攥着门把手。

    兰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差点从沙发上滑落,被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捞进怀里。这个保护性的动作让男孩本就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那个,我不知道屋子里还有人……"

    兰慌忙坐直身子,声音不自觉地放轻,"小朔,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安室朔没有回答。漆黑的眸子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定格在兰泛红的耳尖上。

    “我……我刚刚在是帮安室先生处理伤口。”

    兰试图解释,却不知为何越解释越像做贼心虚。

    "处理伤口?"

    安室朔冷笑,快步走到两人之间,硬生生挤进那个暧昧的距离。他仰头直视安室透,沙哑稚嫩的嗓音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厉。

    "《青少年保护育成条例》第20条,成年人在儿童面前实施明显带有性意味的言行,可处30万日元以下罚金。特别是教育监护者失职的情况。"

    安室透:“……”

    兰脸颊滚烫得越发厉害,她慌乱起身,却不小心踢翻了医药箱,碘酒瓶咕噜噜滚到男孩脚边。

    "抱、抱歉,我这就......"

    "小兰。"

    安室透突然出声,单手按住还想说话的安室朔,另一只手将散落的药品收拢好:"我今天还有些事要处理。"

    兰怔了怔,随即会意地点头。她弯腰想去捡滚落的药瓶,却被安室朔抢先一步将瓶子踢开。男孩漆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像是在进行某种无声的宣战。

    兰动作一顿,没有计较,反正朝他露出一个善意的笑。

    "那我先告辞了。"

    直到走到电梯口,兰才意识到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

    她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脸,指尖触到的温度让她不由得咬紧下唇。刚才那个近乎失控的瞬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更让她懊恼的是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简直就像是在邀请安室先生继续一样。

    "天啊……"

    兰将发烫的脸埋进掌心。

    想到有可能被人听到,甚至还被一个小孩子看到,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真是——

    太丢人了!

    电梯的提示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金属门缓缓开启的瞬间,兰下意识抬头,瞳孔猛地收缩。

    电梯里站着两个人。

    梳着玉米辫的厚嘴唇男人正嚼着口香糖,身旁站着的中年男子左脸横亘着一道狰狞的疤痕。

    寒意登时从脊背窜上来,兰忽然明白了安室透方才那句"要处理的事"意味着什么。

    指甲陷入掌心,兰面上却维持着不动声色,她垂下眼睫,装作不经意地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与两人擦肩而过时,硝烟与血腥气同时钻入鼻尖,她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

    电梯门缓缓闭合的机械声在此刻如同天籁。兰绷紧的肩膀刚要放松——

    "啪!"

    一只手掌突然卡进门缝。

    电梯门被迫再次开启,宾加阴鸷的面容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清晰。他歪着头,玉米辫垂在肩头,厚嘴唇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真巧啊——"

    他故意拖长音调,上下打量着兰。

    "我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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