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呼啸着,我缩在冷宫的角落里,听着檐角铜铃叮当作响。昨夜那场风波虽已过去,可我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沉甸甸地喘不过气来。
“苏晚晴……你倒是真狠。”我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胸前的玉坠,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猛地坐直身子,屏住呼吸。
门被推开,一个身影闪了进来,是阿菱,她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惊惶:“清欢,不好了!苏晚晴今早去皇后那,说你昨日端茶时手脚不稳,怀疑你心怀不轨……”
我冷笑一声:“她怎么不说自己往地毯上撒滑石粉的事儿?”
阿菱一愣…………随后阿菱急得直跺脚:“那你现在怎么办?皇后已经派人来传你去了!”
我心头一紧,但面上依旧镇定:只能去了!
凤仪宫内,檀香袅袅,气氛却比昨日更凝重几分。
我刚踏入殿中,便看见苏晚晴一身华服,端坐在左侧首位,脸上挂着温婉笑意,仿佛昨夜之事从未发生过。
皇后端坐高座,目光淡淡扫过我:“沈清欢,苏小姐说你昨日奉茶时不慎失礼,险些泼洒茶水,是否属实?”
我跪下行礼,语气平静:“回娘娘,奴婢确有不慎,但并非有意冒犯。”
苏晚晴轻笑一声,声音柔美如春风:“臣女只是担心皇后娘娘安危,毕竟这茶水中……似乎有些异样。”
我心头一跳,面上却不露分毫。
“哦?”皇后微微蹙眉,“你是说,茶中有毒?”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我咬紧牙关,正欲开口,忽听得殿外传来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臣,镇国公陆明渊,求见皇后娘娘。”
众人纷纷侧目,连苏晚晴脸上的笑意也僵了一瞬。
帘幕掀开,陆明渊一身玄色官袍缓步走入,步伐稳健,气势凌厉,仿佛自带寒意。
他一眼便望向我,眼神复杂而坚定。
我心头一震,竟有些恍惚。
“陆大人今日怎有空入宫?”皇后含笑问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试探。
陆明渊行礼后站定,朗声道:“臣听闻有人污蔑宫婢沈清欢意图谋害皇后,特来澄清事实。”
苏晚晴脸色微变,但仍维持着微笑:“陆大人莫要误会,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
“事实?”陆明渊冷笑一声,“那本官倒要问问苏小姐,您昨日在茶具旁逗留良久,是否是为了添些‘特别’的东西?”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苏晚晴脸色骤变,却仍强作镇定:“陆大人此言何意?”
“我意指什么,苏小姐心里清楚。”陆明渊目光如刀,直刺她眼底,“若您不信,大可请太医令查验茶具与残茶,看是否有滑石粉与轻微迷药残留。”
皇后脸色一沉:“竟有此事?”
太医令立刻上前验查,片刻后跪地禀报:“回娘娘,确有滑石粉痕迹,且茶中含微量催眠之物,虽不至于致命,却足以使人昏沉。”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皇后目光转向苏晚晴,神色已不再温和:“苏小姐,此事你如何解释?”
苏晚晴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却仍勉强笑道:“奴婢不知……或许是他人嫁祸。”
“嫁祸?”陆明渊冷笑,“那我倒想知道,是谁能在凤仪宫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茶具?又为何偏偏是你,在沈清欢奉茶前最后一个靠近茶案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苏小姐,若非沈清欢反应机敏,恐怕今日便不是一场误会,而是真正的刺客案了。”
皇后眉头越皱越深,最终挥袖道:“此事暂且作罢,苏小姐,你好生反省。”
苏晚晴咬唇低头,眼中怒火几乎喷涌而出,却不敢再多言。
陆明渊转身看向我,眼神柔和了些:“沈清欢,你没事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喉咙发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回到冷宫的路上,我脚步轻快,心中却五味杂陈。
“你瞧瞧,谁说我沈清欢没后台?”我边走边嘀咕,“虽然这位后台有点冷,还有点危险,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阿菱忍不住笑:“你也太搞笑了吧,都这时候了还能开玩笑。”
“不开玩笑能怎么办?”我耸肩,“难不成哭着说‘呜呜呜我好惨啊’?那多浪费表情。”
阿菱噗嗤一笑:“你呀,真是个怪人。”
我望着天边飘过的云,轻声道:“其实我也没那么坚强啦……只是,哭多了,眼泪就不值钱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夜色渐浓,我靠在窗边翻着书,忽听得敲门声。
开门一看,竟是陆明渊。
他一身便装,站在月光下,眉眼清冷,却又透着一丝温柔。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
他递来一只锦盒:“给你带了点吃的,听说你在冷宫吃得差。”
我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竟是几样精致小菜和一碗热腾腾的莲子羹。
“你还会做这个?”我挑眉。
“不会。”他淡淡道,“但我可以命人做。”
我噗嗤一笑:“还挺会说话。”
他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今天,表现得很好。”
我眨眨眼:“是不是夸我机灵?”
“嗯。”他点头,“比某些人聪明。”
“谁啊?”我故意问。
“某位丞相家的大小姐。”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明显的讽刺。
我忍俊不禁:“你说苏晚晴?她确实不太聪明。”
“你不恨她?”他忽然问。
我摇摇头:“恨有什么用?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恨一个人身上,不如想想怎么活得更好。”
他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
“若你过得不好,我也会心疼。
我呆立原地,耳边风声呼呼,心跳却乱了节奏。
“这人……到底是在哄我还是真的动心了?”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锦盒,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算了,先吃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思考人生。”
我把莲子羹捧在手心里,暖暖的,就像他说那句话时的眼神一样。
深夜,我伏案写着一封回信。
纸张上墨迹未干,只有短短几个字:
> “夜寒风凉,勿忘添衣。”
我轻轻吹干墨迹,将信封好,放入枕下。
窗外,月光如水,静谧无声。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屋后传来。
我眯起眼睛,悄悄起身,握住了放在桌上的木簪。
“谁?”
没有回应。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只见月光下,一名黑衣人正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冷笑一声:“苏晚晴,你的耐心还真是差。”
我转身回到床上,躺下,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