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沙漏,密室中。

    夏佳姨母轻笑一声,将桌上仿好的信笺装好,递给身旁的下属:“去,换好之后把鸽子放了。”

    下属退下。

    夏佳点燃了烛火,将手中的信笺投入火中。

    欻!

    火光吞噬了景岳的亲笔字。

    她敏锐地察觉了夏冉对景岳的态度有变化,盯梢夏冉的人捕获了白鸽,立即呈给了她。

    原来二人早已如此亲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她眼神冰冷,挥笔在纸张空白处写下了景岳的名字,重重地画了圈。

    那张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写了许多人的名字。

    大部分都被划去了,有几个染上了重重的墨点,看不清写的是谁。

    与景岳并列的还有一个人名——凌子齐。

    她伸手抚上了凌子齐的名字,表情似笑非笑的,轻呵了一声。

    她拿起那张纸,轻吹了一下墨迹。

    景岳的名字还未干涸。

    夏佳自言自语道:“快了。”

    “快了快了!”谢秋嚎着,手下的动作愈发谨慎,“你别催了!”

    一旁的夏冉噤声。

    谢秋正在给宋筝做最后一次的针灸,说是完成后宋筝就能醒来。

    夏冉心急不易,却不敢再打搅。

    她轻轻出了房门,在走廊中焦虑踱步。

    哗啦啦!

    翅膀飞过,一只白鸽稳稳落在她肩头。

    定是景岳传信过来了!

    她眉头一松,熟稔地取下信笺,展开后却直接愣在了当场。

    【流萤国使臣来访,外邦公主择婿。我与公主两情相悦,赐婚圣旨已出,三月后成婚。】

    落款是——景岳。

    是他的笔迹没错。

    她不甘心地又读了几遍,心中愈发难受。

    “醒了醒了!”谢秋兴高采烈地出来喊,“夏冉,你人呢?刚才催催催,这会儿又不见了!”

    她捏着信,浑浑噩噩地跟着谢秋回屋。

    宋筝大病初愈,苍白的脸上带着喜色:“阿冉,我好想你啊!”

    宋筝伸开双臂,做出要拥抱的动作。

    夏冉的脸色并不好,她脸上像是想笑,又好像要哭出来。

    她坐在床边,回抱着宋筝,将脸埋在宋筝的肩膀处:“你醒了,真好啊。”

    宋筝察觉到肩头的湿润,松开怀抱,就看见夏冉的脸上不知何时流下了泪水。

    宋筝拍拍她的肩:“阿冉,我好了,你莫要担心了。”

    她闷声道:“嗯。”依然有些低沉。

    “多好的事儿啊,哭什么哭?”谢秋大大咧咧道,“哎!夏冉,你手里拿的什么?”

    宋筝看向被她捏皱的信笺。

    她咬紧了下唇,欲言又止。

    宋筝问道:“是景岳的信?”

    “嗯。”

    “我能看看吗?”宋筝看着她,手心朝上。

    她将信递了过去,宋筝一目十行,看完后立即痛骂:“卑鄙!无耻之徒!”

    “怎么了这是?”谢秋凑上来,示意也想看。

    夏冉点头。

    宋筝将信笺递过去,谢秋边看边皱紧了眉头:“这——”

    “眼见为实,我不信他会如此对我。”夏冉道。

    谢秋赞同:“景岳不是这样的人!阿筝既醒转,我们不如直接回京?当面谈个清楚,我定让他给你个交代!”

    宋筝嗤笑道:“圣旨都下了,还问什么啊?我们巴巴的赶去了,万一再撞见他们郎情妾意的……岂不是自讨没趣了。”她握紧了拳头。

    谢秋挠挠头,心虚地看向夏冉。

    夏冉心口越发闷堵,心思不知飞到了何处。

    “阿冉,你说呢?”宋筝问道。

    光是想象景岳与公主并肩而行的画面,已经让她不适了。

    “我——”她叹了口气,犹豫着,“我先去沙漏探探情报,看这圣旨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思难猜,但圣旨是昭告天下的,总不会骗她。

    “嗯!是该问问,说不定另有隐情呢。”谢秋颌首附和。

    宋筝用眼神剜了他一眼,严肃道:“阿冉,你先别管其他,就他这个态度,你自己可得好好想清楚了。”

    阿筝说到了她心坎上,不管情况如何,他都不该这样单方面同她恩断义绝。

    她不是不能接受分开,但这封信属实让她恼火极了。

    再回神,夏冉已经收到了沙漏送来的情报。

    【太后之宴,景岳同公主相谈甚欢。宴后,赐婚圣旨落,景王府张灯结彩。】

    很简短的两句话,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逐渐清明。

    现实已经击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既然他移情别恋,那这段关系她也不必费力维护,就当好聚好散了。

    汲水师兄敲门寻她。

    她整理了仪容,摸着腕间的红绳,心中百感交集,终究没舍得取下来。

    再等等,过几天再扔。

    她推开门,笑着道:“大师兄,你来啦!”

    ……

    京城,景王府。

    景岳将一包药粉递给王府的厨子,厨子接过藏好。

    “最近可有异常?”他问道。

    厨子答:“回世子的话,王爷每日都饮虎胆酒,一切如常。”

    二人的眼神心照不宣。

    景岳点点头,离开。

    不必与景王正面冲突,他给景王下的慢性毒药已经用了三个月。

    就像瓜果角落中的虫洞一样,景王将会从身体内部开始腐烂,直至药石无医。

    再有两包药,就可以使用药引了。

    药引会点燃这把腐朽的干柴,直接将景王的症状全部展露无遗。

    而他,将顺理成章地成为新的景王。

    景岳想到那张赐婚圣旨,心中忽然有些烦躁。

    他没想到太后会忽然过问他的婚事。

    流萤国的昌平公主早就来京城择婿了,这事他是知道的,但这位外邦公主与他从无交集,为何在人群中选中了他?

    太后顺水推舟,当时就将婚事定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抗旨不尊,只能硬着头皮谢恩。

    昌平公主比他大三岁,急切地希望下月就能完婚。

    所幸他使了计谋,将婚事延期到三月之后。

    景王的身体撑不到三个月,到时他搬出守孝之名,顺理成章的可以继续拖延婚事。

    直至昌平公主耗尽耐心。

    一石二鸟。

    丧父,就是最好的退婚借口。

    景岳整理了一下衣襟,又想起了夏冉的脸。

    兹事体大,他不能在信中提及这场谋划。

    他落笔委婉,在信上说请她相信他,他有苦衷,盼望着下次见面可以好好解释。

    可回信怎么迟迟不来?

    他吩咐下属:“去,派一队人马去三弦镇,探探情况如何了。”

    景岳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三弦镇仿佛与世隔绝了一样,毫无半点动静。

    连谢秋那边也没有回信。

    这日,终于盼来了他派去的人。

    “回禀世子,夏娘子身旁多了位陌生男子,二人举止很是亲昵。”下属道。

    景岳立即反驳:“不可能!”

    她没回信,是因为在同其他男人谈天说地?

    不可能,这绝无可能。

    “是真的!”下属擦了擦汗,“夏娘子称呼那人为大师兄。”

    他飞速思考着,在她的资料里,她确实是有个师兄。

    “用词要谨慎。”他不悦地瞥了眼下属,“师兄妹之间,怎能用亲昵来描述?”

    “可是……夏娘子喂那人吃饭。”下属道。

    “?”景岳愣住,“喂?”

    他眯起了眼沉思着,她还从未喂过自己吃饭。

    下属补充道:“是的,用勺子亲手喂饭。”还手舞足蹈地表演着,“你一口啊我一口……”

    他一个眼刀飞过去,下属闭嘴。

    他额角的青筋蹦了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用餐时只有他们二人?”他咬牙道。

    “那倒不是,宋筝也在。”下属道。

    他松了口气,很快又疑惑道:“宋筝已醒,他们为何不返京?”

    “这……”下属吞吞吐吐道,“好似是因为那位大师兄。”

    “啊?”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满脑子都是问号。

    夏冉为何不回来?

    难不成那位大师兄比他重要么?

    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大师兄啊?

    他憋了半天,最后问了句:“那位大师兄样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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