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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脑(2)

    ⑧

    我们乘坐着开往云俚的列车。

    云俚是瓷国最美的城市之一,那里有峻秀的山峰,奇异的山脉,清清的雅花儿朵湖,栖息着最美的孔雀。长着最甜的果子,住着最勤劳的人民。

    那是是个度假的好地方,这毫无疑问。可惜我们是去逃难的。

    车窗外的风景多么美丽!我却不是它们等到的那个人。不过现在还想这些就没什么用了,我偏头看向我们一行人。

    B在看手机,E、H在谈笑,F看着窗外在思索着什么,而G倚在她身上,D在和她的男友用W-Ch聊天。

    绿皮火车行进速度很慢,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旧时候。

    我也微寐了一会儿。

    梦里我被挤压着,时而升高,时而降低,依然是在一个只有星星的夜。忽然,我似有所感,猛地惊醒!

    B注视着我,不他睁着眼盯着我前方的餐桌。而其余人也早就罢了手中事,目光汇聚在我身前。我也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

    B抬头看我:“你去把你包里的塑料袋和密封袋拿来给我。”

    我包里怎么会所封袋?不过看他很笃定的样子,我还是依言去寻,竟真找到了一大包塑料袋和一沓密封袋。便各抽一个递给了他。

    B突然笑着跟D聊起天来,D只是时而点头,B却像是变得十分健谈似的,一连讲了好几个冷笑话。同伴们却十分紧张,仍盯着餐桌。

    B的笑声一顿,抓起塑料袋朝前一扑,将一团粉色透明液体拉入袋中打了个死结,立刻把它连袋子封入密封袋。随之松了一口气。

    他对我说,以后若是感觉到这鬼东西,就像今天这样把它抓住。

    我问他之后怎么处理,B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

    “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下车了,找机会交给处理的人。”他补充道。

    列车继续前进着。

    ⑨

    我们到达了云俚人民大会堂的13号场馆的礼堂。B是我们的领头人,大多数人对此毫无异议,除了D对此保持怀疑:

    “你想把我们送给什么?”她拐弯抹角地质疑道。她说的不是这句话,但我却读懂了她的言下之意。

    而B则总是回答:“跟紧我。”

    我们在礼堂休整了片刻,B独自走到另一边敲敲打打。稍许,他推开了一道藏在礼堂后的门,示意我们跟上。

    这时,B才转头回答D。

    “我的东西在这儿,得去取。”

    ⑩

    B从一个柜子下面摸出了一把设有打锁孔的钥匙。

    这就是他落的东西?怎么看也不对劲。奇怪的是,D却松了一口气,感觉理所当然似的。

    底下的光线虽然不是很亮,却不至于太暗。

    我们的电子设备都快没电了,移动电源电量也所剩无几。所幸,E在这无聊的时光中找到了消遣。

    “看我找到了什么!”E的脸上溢出了喜色。他扬了扬手,是一副扑克。“来几把?”他笑道。“不搞彩头,纯玩”又补充。

    可惜他虽算是做了回东家,运气却不行,玩的几把没一把是不输的。H拍了拍E的肩膀,笑得忒大声。F、G也说没事,只是这会儿运气差。E抱怨道:“你们还说!不都是你们赢的我吗?”F终于憋不住笑了,G也是。

    一副扑克可以消遣许多时光,E虽然嘴上不乐意,心里又是诚实的。

    地下室的世界看不见太阳,我却感觉它快下山了。

    ①①

    电子产品大多都低于安全电量了,所幸D手腕上戴了一只机械表,藏在衣袖里面。

    我侧身悄悄问:“几点了?”

    D俯身答道:“18:46”。

    果然到晚上了。我看了眼B,他坐在柜子上把玩着钥匙,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他是人吗?都不饿了吗?我暗自抱怨,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于是我准备叫他。正巧,E、F、G也打完了,都嚷嚷着喊饿。

    B起身,紧了紧衣袖。“你们走吧,”他说。

    随后,走到D面前,把他的手提箱交给D。他的神色又似有所动容的样子,而D的手快拽出汗了,她盯着B的脸,缓缓接过手提箱。

    H紧接着问,“那你呢?”

    “你们快点走吧,会知道的。”如是答道。

    他不解,却见B颜色大变,嘶吼道:“走!”我方党的和早已被D紧紧攥起了。H欲拉E走,却发现他的手被掐着——是E。

    他的皮肤呈现出一大片青紫,嘴唇泛白,眼神挣扎着,却归于死寂。H的手被掐出血了,是B狠狠往E的手上一劈,他才挣脱开来。H大喊:“去死!你发什么癫!”E没有回答,上前搭上了B的手。我们都很焦急,谁也没有办法。室内气息焦灼着,针落可闻。

    “终于......”他喃喃道。B像是把心中的气都舒出来似的,我从未见他如此轻松的神色。

    B像烈日下融化的冰淇淋一样,只有脸还保持原样——大抵是觉得怕有碍观瞻吧。

    “我把他带走啦!”B用他不成人形的手戳了戳E。E木木地,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纸鸣。B笑着说:“就当你同意了。”

    D注视着他离开,良久,才低叹一声:“是你......”

    B回头一笑,做了个bye bye 的口型,竟十足像极了原来的E。

    H像死了老婆一样,魂不守舍。看他离开了许久,才推门试试,苦笑道:“还好,门给咱留着。”他盯着门,又骂一句:“死狗!”又是那幅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神情。

    城市的灯光注视着我们离开,再也没有人天天和H斗嘴了。

    ①②

    在医院附近一条街有家远近闻名的菌子火锅店,招牌很朴实,在当地人中的风评相当不错。我们5个点了大锅,味道相当不错!当得起汪曾祺先生评价的一名“滑、嫩、鲜、香。”热气蒸腾,一身的疲劳尽被冼去。

    吃完了,D当着我们的面把B的手提箱打开,里面有相当多的现金,一本护照,一张签证,一张银行卡,一张身份证,还有之前装东西的袋子,里面的东西早已逃逸。

    袋子破了个针眼大的孔洞,密封袋去了箱子的夹层,一张纸条在上面,娟秀的字体写着“我的东西拿到了,箱子你们带走,有用。各位,有缘再会。”

    D把字条翻来履去地看,只有这些,于是便拿给我们看。她说:“果然是他。”

    事情的原委不必多说,B在我们行进或休息时打开箱子,将密封袋打开,用锐器扎破了塑料袋。“那,那把钥匙呢?”我问。D说:“是他家门的钥匙”,她猜,“他家装的估计是感应门吧?”好吧,不论如何B已经走了,他身上的问题便放一放。

    我们还要继续吗?相顾无言。

    B早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切,在他箱子的底层,有一份计划书。“仅D亲启”。“我们要去拏孛尔。”D捏着信封,抬头说道。

    我们就近找了个旅馆,又给手机都充了电。出境后钱财要用的地方还多,民币得大部分兑换成当地的沙币。依据B的计划,我们会在那里待上至少一周再回来。因此,无论吃住都得省着点。

    天沉沉了,窗外有根电线杆,杂乱的电线交错在一起,时不时飞来几只麻雀,不消片刻又飞走了。知了叫得使人心烦,催命似的。空调的风力很少,床板硬得过分。终于,我抱着D沉沉地睡去了。

    天明了,D说:“该动身了。”

    ①③

    护照、签证都是B的,我们都没有。辛亏他留下的钱财较多,我们将一大部分都兑换成沙币,仅留一小部分民币-----既使也是相当多的数量了。剩下的方法只有一个,我们都心照不宣。

    下午,我们乘坐前往云俚边陲的一座小山村。那里风景优美,是被开发为旅游村的模范之一。小山村西北拖着雪山,东南靠着青山,形成了不可多见的奇观。

    我没有拍照的爱好,却借着D的相机拍了几张,有雪山,也有青山。天上的白云飘啊飘,像是游戈在蓝天的鱼。那么湖泊便是镜子了,让过往的大客人小客人们对着它整理整理仪容,展示展示自己的美貌俊容。白山上开着绿花,青山上开着白花,像是一对恋人或朋友使尽浑身解数去握对方的手,或是两棵树缠绕着挽着对方的枝叶。越过这两座山,便是另一个世界。

    旅游村当然是开了客栈的,但价格死贵!于是,我们便商量着养足精神,在客栈歇一晚,次日早便动身。

    我们背着旅行包,爬到两座山的山脚下。

    “客人们向哪去嘞?我给你们带个路不?”身后传来一阵爽郎的笑声,大声朝我喊过来。是几位俚里族的年轻小伙,穿着他们民族服饰,背上都背了背篓。

    D朝他们笑道,也大声回:“不啦!我们就附近走走!”

    俚里族小伙子朝我们挥挥手走远了。

    D展开地图,上面圈圈画画的很多,标红的都是设防较重的。在B留下的地图中,只有一条虚线绕过周围的红圈,遥遥指向拏孛尔。D合上地图,眺望着雪山的另一侧,对我们说:“从南边走。”

    我们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正午。雪山的积雪融化了一部分,却还是感觉冷,我们又穿得单薄,渐渐地走不动了,便拿出干粮休整了片刻。

    天色还早,有的是时间赶路。我心想。

    ①④

    我吃完干粮,抬头,忽见H用一种十分悲慽的目光盯着我看了许久。D转身,也看向H。他似乎要说什么,嘴唇嗡动着。所有人都看着他。

    “只有你和她.......没有一个人能活着!”

    “你们是一伙的!”

    他发狠地盯着D,无望地呐喊着,吼着像是带着千百种流血的伤痛一般。于是,一股股粉红色的液体从他的眼角、鼻腔、口腔、耳腔,指尖,甚至□□流出,渐渐变得赤红乃发黑。他浑身下下像被吸了血似的,皮肤迅速变得苍白。

    一滴赤红色的液体滴下,他伸手接住。无数欲滴下的、已滴下的液体被汇聚到他手上,像是有磁性一般,相互吸引到一起,要把H蚕食殆尽。他终于支撑不住了,跪倒在地上。于是,用另一只手支撑,把手中的液体猛吞入口,几欲干呕,眼角被刺激出了泪水。

    雪山的风吹得冷。

    他的脸上愈发苍白了,身体却恢复了原样,重新站起来了。他的目光变得死寂而空洞,像是要融入到雪山之中,渐渐变得呆滞、木讷……一去而不回。

    我的手被D握得很紧,F、G也互相牵着。

    H呕出了一团血,夹杂着几滴赤红的液体。他的眼神点燃了一抹亮,灵魂像是又回归了一般,朝我们竭力念道:“快,走!”眼神又变得浑浊了。

    原来是回光返照。

    H倒在身后,终于与雪山融为一体。

    我忽然发现,那怕在夏天,这里出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白。

    ①⑤

    抚摸着雪山的脊背,我们来到了一片湖泊。这片雪山融雪形成的湖泊有个很美的名字。雅花儿朵,纯洁美丽的意思。我们也看到湖泊边像湖水一样清澈的人。

    她穿着浅青色的曲裙深衣,头上编着长长的四股辫,直直垂到腰际那里,身上披着一件很有当地特色的外袍,脸上描绘的却还是西汉时期盛行的妆容。她跪坐在一位裸身的男子身后,将他的半身扶到腿上,对着他的后脑密密地缝。她身旁也坐着一名男子,对着那人的后脑勺发呆。

    像上听到了我们的脚步声,她微微倾身,向我招呼道:“小姑娘,过来让我看看你。”她把外袍脱下,盖在身前人身上。我依言走近,无人阻止我。也许是雪山太静了吧,好像天地只剩我的脚步声。

    按理来说,像这种怎么看都显得诡异的人的话,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听的。可包括D他们,却都认为这好像理所当然似的,她太干净了,像一朵轻飘飘的雪花,不会做出任何害人的举动。这么说也不恰当吧,雪花会有雪崩的时候,她却永远不会。

    我走近了。

    “是你!”

    我震惊盯着他的脸,愣住了。是E!他也看到了我,有些惊讶地,“啊”。想要靠近我,看了眼身旁的女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处在巨大的震惊中,竟然没注意到她开口。于是她又说了一遍:

    “雅花儿朵,我的名字。”她抚上我的发丝,笑着感吧了一句:“你的头发好润呐。”“是吗......”我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谢谢!”

    她将我的发箍取下,也散开自己的头发,青丝如瀑。随即把自己的发绳解下,一条鲜红色的头绳,没什么点缀,替我扎起头发,又采了湖边的几朵小花缠在头绳间。

    这时我凑近到她身前,看到了那个伏在地上的人。他的身形很像H,后脑被砍了一刀,脑髓被抽干,颅骨后部破埙严重,面容朝下,看不清。她对着后脑勺的破口,拿起银针和羊肠线缝合。

    我要走了,她拉住我,悄悄对我耳语:“朝西边去”。

    我回到了她们之中去,像雪花一样的雅花儿朵对我们冷冷地说:“走吧,雅花儿朵不欢迎你们。”

    D向她作了个周朝的揖,道:“客人们打扰您了。”

    我们离开了湖泊,继续前行。D的手机响了,是她男友打来的电话,头像是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一个大大的英文单词“Break”像闪电一样击碎黑夜。手机铃声是十几年前很火的一首英文歌《Break the dark》。

    “.......Hope in the back of the dark,choose where to go........”

    ①⑥

    我们几乎很顺畅地就到了拏孛尔的边境,不知道B是怎么找到这地儿的,人烟很少,是一个很原始的破败村落,似乎是无人居住了,唯一的人还是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太太。

    大概是在瓷国边界吧,她会说几名句中文,对我们的到来显得异常热情,把我们带进屋内喝水、休息,无法沟通时便用手势动作。老太太年事已高,手脚却很利索,硬是要留我们歇一晚。

    我和老太太睡在床上,其它人打地铺。晚上,我要入睡前还是忍不住想,虽然很感谢她收留我们,但她的警惕性好像低得过分。

    救命!天知道我是怎么在梦里有窒息感的!想睁开眼,却根本睁不开,像坠在梦里似的,我拼死地挣扎。一股子清雅似雪山的香味溢出,力度松了些,却僵持着。一声巨响,力道松了。再醒时,笛侧只剩下大滩血迹和脖颈火辣辣的疼痛。D、F和G已经醒了有一会儿了,都是紧张地盯着我看。

    我头枕过的地方有白青色的汁液,脸上也沾了一些,头间别的花草已被碾碎成泥了,身上散发着香气,大概是淡了一些,没梦里的浓了。

    我们沉默着走出村落,到了一个像祭坛一样很有当地特色的地方,接着,走近了。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像藏在深渊里被点燃的星星一样,仅能发出一点死寂的光,片刻又被吞噬殆尽。偷偷摸摸地潜入人群。伪装成和别人一样的虔诚信徒。祭坛中心是一尊青铜古鼎,远远要大过瓷国历史上的任何一座,里面盛着不知名的液体,大祭司和其它祭司用半球形的容器盛满液体走向众人。人们伏跪着将双手捧成碗状举过头顶,将自己的后颈完全暴露于神明。

    大祭司走到我面前,看上去是名健壮的男子,我忍不住抬头窥探。

    是C!

    他回来了。

    大祭司神情漠然,我连忙垂下头。

    滚烫的液体从我手中淌过,烫红了我的手......信徒们将自己手中捧的液体送到唇边轻点一下,便洒向祭坛。液体顺着祭坛的石缝流向周围,在我眼中变成了血一般的鲜红色。

    它顺着我的指缝流下来,我便拿起指尖描摹唇齿。

    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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