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人犯错,班主任打包他们一并整理体育器材室,基本要求干净整洁,附加要求美观。
宋雨汀摸索路,先到了器材室。她垫脚抬手,想取出高处的落单的篮球,把它们归位球框。
她的脚尖颤颤巍巍,手不断向里伸,试图往外拨动篮球。
他从门外走进来,注意到她头正上方将掉未掉的球,扔下书包快步走过去,单手将篮球推了进去,抓起她的手腕往下放。
呼吸近在咫尺,她微微后退拉开距离。萧酒未意识到察觉她退后,他不易察觉的将她的手往回拉。
“你做什么?”她眉毛轻拧。
“这个角度会砸到你。你整理那堆。”萧酒抬指对准那堆。
她拖动仰卧起坐垫,层层堆叠在一起。
窗外晴空万里的天偶尔清风吹来,树叶散发青草香,消散了许室内的沉闷炎热。风很淡,也许是因为和他在才不觉夏日的燥热难忍。
楼道里静谧无声。他闻声赶来,额角碎发处汗水淋漓。
宋雨汀安静坐在台阶上,双手环抱住腿。
“怎么了?”他甩了甩头,喘气声问。
她缓缓伸出背后的手向他,抬高到他腰线处,是擦伤药。“给你。”
萧酒低头浅笑“我都遮住了,你怎么发现的?”
“唇角。”
经她这么一说,他是忘了脸上有伤,伤多了都会记不住,况且是很小的疼。
“不问问我做什么去了?”
她闭眸摇了摇头。“你会告诉我吗?”楼道窗的光落进她的眼,亮亮的。
他背对光,抬眸静静的看向她。“见义勇为去了。”萧酒顺手接过她的药,“记下了。”
他在她的身侧坐下,利落地撕开棉签包装,把碘伏瓶盖擦手滑掉。他伸手,“手。”
她朝他疑惑的歪了歪头。他轻接过她的手,手腕处有道细小的伤口。她刚拖运垫子划过铁架落下的。
萧酒细致的给她上药,而后,胡乱的在自己的唇角伤处抹了记下。
午后。
褚思郝总在忙。姜林兮对他的迷你玩偶小声说。烦躁似棉花糖一样粘住她。“不爱他这样,最近都成常态了。不对,不爱你这样。”她点了点迷你褚思郝的玩偶头。
宋雨汀走进将两颗糖摆在她的面前。姜林兮将小褚思郝炫耀到她面前,眼眸里淌着星辰海。“可爱吗?他的小版。”
“超级可爱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小人偶和人偶夫人。”她走心夸。
姜林兮羞涩的揣手手。“不对,是玩偶的所有者。”她愉悦道。
“你说的对。”宋雨汀配合的附和。
“芜湖~”姜林兮开心的提起了小版褚思郝的胖手拍拍。
“幼稚鬼。”萧酒从他们身边走过,撇了一眼说。他回到座位上,手掌覆盖住他的侧脸,浅眠。
宋雨汀见了睡下的他,眼眸微眯。
“不理他,他四季都在睡。”姜林兮将小版褚思郝在她面前挥挥,试图逗她开心。
下午课业轻,宋雨汀和她度过了松弛的午后。
“音乐老师临时出差演出指导,这节课由我来代。”生物老师说。
班里让唉声叹气笼罩。
“安静,体谅到各位同学的不满,这节课讲实验。”比讲枯燥的知识点好点,比音乐不好多点。
夏季午后的空调房里催眠,她打瞌睡了。她的手握笔,头悄悄的埋在书本里水杯后。
萧酒午睡醒,伸展了身体。撇头无意见到她上课在睡觉,他有些错愕,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萧酒悄悄挪动自己的书堆,为她打掩护。
“这节课的知识点我强调的考点部分,下节课抽查,不过的照例抄笔记,下课。”生物老师手持教学书本扬长而去。
微风轻荡,她缓缓梦醒。一堂课,她只隐约听到了抽查两字。
萧酒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眸里藏笑,对她。
“听见什么了?”他唇角轻勾对她说。
“抽查。”她睡眼惺忪,慵懒地摇了摇压红的手。她反应了会儿,缓缓对上他的眸回答。
“没睡懵。”他散漫扬眉,轻笑。
自习课。宋雨汀画着生物书上字行间零星细碎的知识点。她微微皱眉,始终理不出考点。
她将课本往萧酒桌上推了推,而后,在踌躇里将书本往回收。
萧酒停下写题的手,按住了她将要挪回的生物课本。
“问我?”
“你听课吗?”她在期待。
“没有。”他浅笑。
她眸里的星星光淡了。
“这节课讲的酿酒,我会。”他抬眸对上她的眼,星光交互,他说“听么?”
“好。”他认真的语调打消了她认为他敷衍玩笑的想法。
萧酒将她的课本连同她落在课本上的手挪动到两人的课桌中央。
“酿酒首先准备材料和器具……冲洗,去除枝梗,捣碎装瓶,酒精发酵,果酒检测,其中注意发酵条件和发酵装置,……”
他讲的有条不絮。斑点的鸟儿落在窗边吱吱呀呀他们都未曾发觉。天空渐渐铺上落日余晖。
“听会了?”
她点了点头,很乖。
“谢谢。”宋雨汀从书包里掏出两颗糖摆在了他的桌面上。
他勾起唇角,将糖收回了口袋,走出了教室。
饮水机旁,女生三三俩俩结伴,小声喃喃。其中一女生有不怀善意的目光,是告她爬树的人。
晚间绿荫的影子在路灯下拉长。她一身校服背书包安静站在暖黄灯旁的红砖路。
蒋未庄见她,走近,眼里透着轻傲,语调散漫,“听说你让老师罚了。”
“不是你说的吗?”
“我不会这么无聊。那天路过撞见的,你还有他。”蒋未庄指了不远处将要走近的他,嬉皮笑脸。
萧酒从一侧走来,眼眸阴鸷,“离她远点。”
“你是她谁?”蒋未庄顶撞他。气氛直达冰点,晚风骤停,树枝叶不再晃动。
她的心寂静里偷偷很响。
“既然你的使者已到,我撤退了。”蒋未庄看向她慢慢挪动脚步后退,不是怯场,他很识趣。
“认识?”他的嗓音不自觉骤降。
“他搭讪的我,我不认识。”她有些慌乱,尝试辩解。
萧酒单肩背书包俯首靠近“离他近点。”
她藏在袖下的偷偷握起。
“会不幸。”他补充道,提了提肩上的书包,转身离开。
‘他生气了。’她感受到了。她小跑追了上去,想哄他,用她笨拙的方式。
她气息微喘,从他的身后拽住了他的书包。萧酒停滞了两秒,回头。
“蹲下。”她一字一字口齿清晰说。
他照做。萧酒单膝蹲下。他在好奇,她会做什么。
她的手缓缓靠近他的脸,四指落在耳后,拇指放在了他的唇角两侧,微微上提。
萧酒轻笑了声。握住她的手腕,“你认真的?”
“不许生闷气。下午你教我的酿酒,现在我教你酿酒。”她眼眸发光,温柔说。
萧酒的唇角漾起浅浅的弧度,双手抄兜,身体稍稍向她倾,“你要教好了。”他一字一顿说。
风里,在他面前站定的她心跳如雷。
“我会期待的。”他补充说。
这次他不再提步扬长而去,而是等她能跟上后,换成她的步伐,往回家方向走。
同一片晚风,同一片晚空。闹别扭的俩人走得磕磕碰碰。
姜林兮路走得随意。她踢到凹凸不平的井盖往前跌了两步。她在井盖上用力踩了两脚。
“好好走路。”褚思郝说。
她气鼓鼓的回头看他,又气鼓鼓的继续走路。
褚思郝偷偷的在井盖上补了两脚。翘起端的井盖讪讪地缩了下去。
姜林兮洋装不在意说“你这么忙了,还有时间说教我。”
褚思郝正要张唇说话之际,她回头,白净的手覆盖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喉咙动了动。
“我猜你是不是要说两码事。”她的眼眸微眯“又来搪塞我。”
“不会。我都交代。”
她察觉异样,蓦然抬头对上一双墨色银河的眼眸。
“我在跟进校运会的事宜,和找学生虐猫的证据。”
“找到了吗?”
“找到了,会在期中考试后的年段会公开批评。”
听到期中考试后,姜林兮的脑袋一瞬间垂了下去。
他注意到她书包口袋探出头来的迷你褚思郝。大圆头下,它的手扒拉在口袋的边缘。
姜林兮发现他的视线,手指尖微曲将小褚思郝按了下去。“不是你。”
褚思郝笑得得意。他俯身,慢条斯理说“你招供了。”
小洋房屋内,宋雨汀在写题,没有心无旁骛,她的小动作不断,一会儿翻翻画本,一会儿折糖纸。
姥姥这时候来敲门,“糖糖,打扰你了没有?”
“没有,姥姥。”
她见到了姥姥手里拿的餐盘,是用锡纸包住的烧鹅“姥姥,我不”
“拿去给老萧家的孩子,人家送你回家这么多次。”姥姥语重心长说。
宋雨汀带懵的乖乖点点头“好的,姥姥。”
姥姥帮她把烧鹅装进保温袋,叮嘱她早点回来,开门送她走。
姥姥忘了,她不认路。她问了很多家街坊的邻居,他们和善的目光变得复杂、探究。他们很奇怪。
宋雨汀借了糖水铺的公共电话打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