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小花园的健身器材年久失修,还能照常使用的没几个,往常这时此时已空无一人,孩子妈赶着孩子上床早早去睡觉,孩子爸泡着脚窝在沙发上看球赛。
寂静的夜愈发浓郁,单杠上的身影也隐匿在夜色中。
历阳坐在一层单杠上,胳膊搭在上一层,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隐约吵闹的声响,她并未在意,望着夜色发呆,把自己从倾泻的感情中抽离出来。
旁边人行道上匆匆走过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
“……吵多久了?”
“听旁边那户说是有半个多小时了。”
“这才前半夜闹腾个什么劲儿啊,唉。”
“说是外甥和舅,你说离谱吗,那外甥还念高中。”
“走走走快去看看。”
两人走后,历阳思索着两人的对话,理智觉得应该不是,但又难以说服自己,起身跟了上去。
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两圈了,两边楼上窗户上探观望的人也不少。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邱莽,只穿着短裤,头发乱糟糟的,酒劲儿还没过去,整个人晃晃悠悠还站不直。
路灯下穿着睡衣捂着胸口的女人哭喊着,架势是要扑过去活剥了邱莽,皱着眉神情严肃的男人,看着有三十出头,此时正拦着女人。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她跟上一个新加入的阿姨,听着另一女人诉说着原委。
男人长期在外打工,过年都没顾上回来,今天本想制造个惊喜,没想到把自己给惊着了。一进屋就见到喝醉的外甥和挣扎的女友,他赶紧把外甥拉开,女友趁机跑了出来,哭喊着说受了欺负,男的还打了外甥耳光。
前面两人吵起来了,男的说之前就觉得他不老实,还问他女同学的事。应该就是年前中学跳楼的女高中生,就是这混账玩意儿捣的鬼。
外甥说他已经知道了爹妈的钱都被他给了那个贱女人,卡里就剩下几块钱。
女人说钱是临时接给他她父母看病的,他舅舅都同意了还需要一个小孩子的意见?之前就觉得他心思不正,手脚不干净,没想到真对自己舅舅的女朋友动手。
一时之间围观的众人口诛笔伐,邱莽有口难辩,历阳远远地看到他草草抹了把脸上的泪,绝望地低吼,“你一直都不信我。”
“我怎么信你?我亲眼见到我怎么信你?没想到这几年不在你身边,你竟然变成了这样子,之前的小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我还都念在你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你能做出这么龌蹉的事来,是我没教好你,你爹妈都觉得丢人。”
“我丢人?我丢人?”邱莽看着眼前的陪伴自己长大的人,难以置信这竟是他亲亲的舅舅,“我他妈再怎么丢人也不会被那个贱女人迷的鬼迷心窍,我他妈再怎么丢人也不会把亲姐亲姐夫的命钱拱手送给那个骗子!”
男人火冒三丈,抡起拳头就要揍邱莽,众人忙拉着劝架,历阳挤进人群,站到邱莽前面,怒视着男人说:“他喝醉了路都走不了是我送他回去的,回去的时候你们家空无一人,他睡着了我才走的,你不妨想想为什么这个清醒的成年女人这么赶巧出现在喝得烂醉的人的房间。”
说完,历阳拉上邱莽的胳膊就要走,众人忙散开一条路,女人嘶吼着,“不要放他们走,他们肯定一伙的,这个混蛋勾搭多少女孩。”
听到这话,历阳走到女人面前,盯着她的脸说:“你要不想在这儿结束,我们一起去警察局做伤情鉴定,看是他伤害了你,还是你自导自演这出闹剧。”
“你……”
历阳回到邱莽身旁,重新拉起他的胳膊,离开了。
出了小区,历阳松开了抓着邱莽的手,让他自己站直,同时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穿上后拉上了衣服拉链。
邱莽闭着眼,手捂在脸前,啜泣声不断。
历阳拉了他一把,把他从路灯下拉到阴暗地儿,“这回好了,没人看得见,哭吧。”
门面房楼上的小宾馆,历阳定好了房间,搀扶着邱莽带他走楼梯。上楼的时候跟一个瘦小的男人碰面,历阳停下来让男人先走。
男人频频回头看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