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如细密的拳头般猛烈敲打着城堡的窗户,每一下都透着无声的怒意。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的气氛犹如一张被冷水浸湿的毛毯,沉重而窒息。
今天的比赛无异于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尽管拥有优越的飞天扫帚和数周的训练,斯莱特林队还是在格兰芬多手中遭遇了屈辱性的失败。波特就在马尔福眼皮底下抓住了金色飞贼,甚至是在手臂被游走球击断的情况下。
潘西站在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处,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壁炉旁聚集的几个学生沉浸在低沉的情绪里,几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连克拉布和高尔都罕见地沉默着,只是盯着手中的蛋糕机械地咀嚼。
她的目光扫视着房间,寻找那个熟悉的铂金脑袋,但马尔福不在任何地方。
蜷缩在窗边的达芙妮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担忧走了过来。
“如果你在找马尔福,”她摇了摇头,犹豫地小声说,“他没和队伍一起回来。弗林特气得要命,把所有诅咒的词都用上了……”
潘西沉吟了片刻,很快便做出了决定,转身向入口走去。
“你不会真要去找他吧?”达芙妮惊讶地在她身后喊道,“连猫头鹰都不会在这种天气里飞的!”
但潘西已经消失在了门外,没有回应。
城堡的走廊诡异地安静,火把在狂风中忽明忽暗地颤抖。大多数学生都躲进了自己温暖的公共休息室,只偶尔有几个幽灵穿墙而过。潘西步伐迅速,脑海中飞速思考着马尔福可能去的地方。
正是这种专注让她几乎没注意到隐藏在入口大厅附近壁龛中的一抹异常的红色。如果不是一道闪电恰好照亮了整个走廊,她可能会直接与那个小小的身影擦肩而过。
金妮·韦斯莱半藏在一具盔甲背后,透过一扇雨水斑驳的窗户凝视着通往医疗翼的小路。她的脸色比霍格沃茨的幽灵还要苍白,眼下青黑的阴影如同两道淤青。她看起来更糟了,仿佛昨日与里德尔的见面更快地消耗了她本就所剩无几的活力。
“韦斯莱?”潘西皱起眉,“你在这里干什么?”
金妮猛地转过身,初始的惊恐在看清来者是谁之后竟然混入了一丝微妙的松懈,但眼中依然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紧张。她抿了抿唇,如同做错事被抓个现行的孩子,脸颊泛起淡淡的粉红:“我只是……想确认哈利没事。”
潘西顺着金妮的视线望去。透过玻璃,她隐约能看到一队红色的身影缓缓向医疗翼的方向移动。
“当然。”潘西的唇角浮现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波特总是有本事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断掉一条胳膊的时候。”
金妮的脸颊更红了,几乎能与她的发色媲美。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目光又飘回窗外。“今天的游走球……”她猛地咬住下唇,没有说下去。
“那个游走球好像铁了心要把波特的骨头打断。”潘西替她说完她想说出的话,走近了一些,“你看起来可并没有比昨天更好。我还以为我的巧克力能有些帮助呢。”
“谢谢你,我昨晚睡得很好。只是最近,我一直……”金妮的肩膀瑟缩了一下,目光躲闪着,转头看向远处雨中的某个地方。“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在消失,”她话音渐落,像是在搜寻合适的字眼,“好像有什么正在……正在……”
潘西感到掌心一阵奇异的脉动,就在她与里德尔相碰的地方。那种感觉从皮肤深处涌出,沿着血管蔓延至手腕,然后是前臂,最后到达胸口,在心脏周围形成一圈寒意。
她几乎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那种冰冷观察的目光,通过金妮的眼睛,此刻正隔空与她对视。
“对不起,”金妮猛地摇了摇头,又回到了那种羞怯的状态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最近睡不好,有时候会胡言乱语。”她勉强地笑了笑,那个笑容让她看起来更加憔悴,“很蠢,是不是?”
潘西沉默片刻。“恐惧很少是愚蠢的。它会提醒我们真实存在的危险。”
金妮怔了怔,眼中突然亮起一道微光,如同垂死的火焰重新被点燃。“你在火车上就对我很友善,还有昨天在盥洗室——”她目光短暂地垂向地面又抬起,眼中带着脆弱的勇气,“没有人真正注意到我什么时候……不舒服。就连我的哥哥们也——”
金妮没有说完,但潘西已经明白了。她想起珀西对妹妹那种存在却又无知的关注,双胞胎永远沉浸在恶作剧和玩笑中的表情,还有罗恩总是围绕在哈利和赫敏周围的身影。
“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相同的敏锐度。”潘西平静地说,语气既没有怜悯也没有嘲讽,“有些人太专注于自己的世界,有些人拙于表达,有些人只是单纯不知道要寻找什么迹象。”
金妮睁大眼望着潘西,仿佛她回答了困扰了自己许久的问题。她绞在一起的手指缓慢地松开。“我能……偶尔给你写信吗?”
这个请求出人意料。潘西掌心的刺痛仍在持续,她知道里德尔大概正在微妙地影响着金妮的心意。然而,女孩儿眼中的孤独和无助又是如此真实。
“随你喜欢。”潘西听见自己说,“不过你应该知道,安慰人并不是我的强项。”
一丝微弱的笑意掠过金妮的嘴角。“也许这正是我需要的。有时候,我只需要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我该走了,”潘西最终说道,“我还要找人。”
金妮点点头,似乎完全理解潘西指的是谁。她的目光再次转向窗外,但这次不是看向医疗翼的方向,而是望向远处的黑湖,那里的波涛在风暴中翻滚咆哮。
“他飞向湖边去了。”她突然说,“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从这里看到的。”
潘西微微一怔,惊讶于金妮的观察力。她向金妮最后点点头,继续穿过城堡,走进了风暴中。
当潘西抵达斯莱特林的更衣室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尽管她尽最大努力施展了防护咒,还是再次被雨水淋透。
更衣室里十分凌乱,装备随意散落,泥泞的脚印遍布地板。弗林特的记分板碎裂在墙上,明显是他发泄怒火的证据。潘西的视线转向角落处敞开的储物柜,马尔福的名牌依然完好,但内部空空如也,只有一条翠绿色的围巾被遗忘在挂钩上。
远处风中传来门砰砰作响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不远处的装备棚门没有锁,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一会儿被大风掀开,一会儿又重重关上。扫帚棚里昏暗而拥挤,潘西犹豫了片刻,最终停在一把相对新些的横扫七星上。它不是最快的,但在这种天气里足够可靠。
从泥泞的地面起飞的那一刻,风暴似乎更加猛烈了。闪电撕裂天幕,将黑湖动荡的表面照得如同破碎的银镜。雨点抽打着她的脸庞,风从四面八方撞击着她,要把她甩下扫帚。
她最后在湖的远端找到了马尔福。昂贵的扫帚被随意地丢弃在泥泞的草丛中,他蜷着身子坐在湖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脸埋在臂弯里,铂金色的头发湿透后更显苍白,宛如破碎的月光粘在他的头顶。
潘西小心地在几码外降落,靴子在湿滑的石头上打滑。她放下扫帚谨慎地靠近,碎石在她脚下发出的沙沙声几乎被风雨声掩盖,但足以让马尔福的肩膀紧绷。
“滚开!”他没有抬头,咆哮从臂弯中传出,带着愤怒的颤抖,又被呼啸的风割成碎片。
潘西抹去吹到脸上的雨水,用着一种轻松的语调说:“然后呢?是想让明天《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变成「马尔福继承人在魁地奇失利后溺亡黑湖」?”她来到他身边,半真半假地说,“德拉科,回去吧,所有人都在找你。”
马尔福猛地抬起头。
“让他们找去吧!”他像吐毒液一样吐出这些字,将嘴唇紧抿成一条毫无血色的直线,“反正我迟早要面对他们的嘲笑。”
“没人在嘲笑你。”
“骗子。”他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转过头,灰眼睛死死盯着她,瞳孔在闪电照耀下收缩,“整个学校都在嘲笑我们!嘲笑我!”他的胸口起伏,每一个音节都比前一个更高,“我父亲给我们买了最好的扫帚,最好的!但我还是输了!”他挥拳砸在身旁的石头上,指节渗出淡淡的血迹,但他似乎毫无感觉,“输给了那个可悲的、手断了的疤头!他躺在扫帚上,像个废物一样,却还是抓住了金色飞贼!”
最后一个音节在暴雨中断裂,碎成接近啜泣的哽咽。他的眼睛通红,雨水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淌着,让人一时无法分辨那究竟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他偏过头,重新看向湖面,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表情。
潘西什么也没说,提起长袍下摆,在他身旁湿漉漉的石头上坐下。
几分钟内,他们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看着风暴在湖面上肆虐。石头的冰冷浸透长袍,直抵皮肤,却无人在意。禁林边缘的树木在狂风中摇摆如同巨人痛苦的舞蹈,霍格沃茨城堡的塔尖偶尔在闪电下显露轮廓。
有那么一刻,这片混沌似乎成了世界的全部,隔绝了时间的流逝和现实的重量。
“父亲会很失望的……”马尔福终于低声道,潘西必须倾身才能捕捉他的话语,“整个队伍,全新的装备,而我们还是输了——”他的手指陷进湿透的长袍,攥紧又松开,“输给了那群骑着破烂的格兰芬多,纯血的叛徒,还有一个被打断手的找球手。当他听说今天的事,他会……”
潘西的目光在他紧绷的下颌和颤抖的睫毛上停留片刻,眼底罕见地露出挣扎和犹豫。最后,有一方终于占据了上风,她缓慢伸出手,指尖覆在他紧握成拳的手上。
“所有人都会失败,德拉科。即使是马尔福也不例外。”她用指尖抹去他指节上的血痕,“重要的是之后做什么。”
冰冷的皮肤相触,马尔福的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瞬,然后在几个呼吸间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波特的胜利只不过是一次侥幸。”潘西继续说,目光依旧停留在湖面上,给予面前骄傲男孩保留尊严的空间,“他所有的成就都是出于偶然或绝望。可你不一样,德拉科,你拥有他所没有的一切。”
高贵的出身,家人的呵护,辛福的童年。
马尔福转过头,闪电勾勒出他苍白尖锐的轮廓。
“我失败了。”他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下巴绷紧又放松,“从遇见他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输。在一年级的火车上,在魁地奇赛场上……一次又一次。”
他直直地望着她,像是一个固执要得到答案的孩子,“如果我就是……不够好呢?”
潘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这样的德拉科·马尔福对她而言是如此陌生,又隐约带着熟悉的影子。
雨水冲去了他平日的自傲与冷漠,耀武扬威的姿态消失之后,只剩下男孩最原始最真实的恐惧:永远无法达到父亲的期望,永远无法成为马尔福名字所要求的那个人。
“德拉科,”她轻声唤道,罕见地没有平日刻意的甜腻,“你才十二岁。”她捏了捏他的手,动作短暂但坚定,“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波特今天赢了,但这不是结局。下一次,也许就是你抓住金色飞贼的时候。”
马尔福凝视着潘西,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她。雨水从睫毛上滴落,他看着她覆在自己手上的手,纤细白皙的指节与他苍白的肤色在雨中几乎融为一体。他喉结滑动,仿佛吞咽下某种突如其来的情绪。
“你为什么来找我?”这个问题突然从他口中冒出,带着近乎指责的尖锐,“你明明毫不在意。”
潘西的手指在他手背上僵住,但没有抽离。这一刻的亲密让她感到一种模糊的惶恐。他的话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刺痛了她。不仅是因为它挑破了她精心维护的表象,更因为某种程度上,它触及了某个她不愿承认的真相。
“你以为我不在意?”她最终反问。
马尔福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盯着她,雨水从他尖削的下巴滴落到他们交叠的手上。闪电划过天际,在刹那的苍白光芒中,他灰色的眼睛如同融化的秘银,有太多的情绪在沸腾翻滚。
“你什么都不在意。”他说,“你只是看着别人的情绪,观察他们的反应,然后给出他们想要的回应。”
这个洞察让潘西有片刻的震惊。马尔福远比她想象的要敏锐,至少在人际关系上。
“我当然在意你,德拉科。”潘西抬手拂去他额前湿漉漉的金发,手指在他冰冷的皮肤上停留,比必要的时间长了几秒,她歪着头看着他,“你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马尔福一怔,显然被这个问题打了措手不及。“什么?”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六岁,你七岁。”潘西看着脑中浮起的记忆画面,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在你父亲的宴会上。我穿着一条愚蠢的淡绿色裙子,头上戴着一个过大的银色蝴蝶结。那天晚上,你偷偷带我溜出去,看了马尔福庄园的白孔雀。”
“我当然记得。”马尔福低声说,闪电映在他湿润的眼睫上,“你非要给它们起名字。你管最漂亮的那只叫「纳西莎」,想要讨好我母亲。”
潘西轻轻笑了一下。“我们一起长大。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样。”她把视线移开,像是无法在这一刻直视男孩的眼睛,“如果我真的不在意,我会在这种天气里冒险骑着学校最破的扫帚来找你吗?”
马尔福没有说话。今日的潘西仿佛是一扇平日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仅仅敞开一条缝隙,却足以让他瞥见了里面的光亮。
他小心地抽回手,从湿透的长袍内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绿色丝绒袋子。袋子已经被雨水浸透,原本鲜亮的翡翠色变得黯淡。他的手指紧紧握着它,似乎犹豫着要不要给她看。
“这是什么?”潘西的目光落在那个小袋子上。
马尔福深吸一口气,终于松开手指,将袋子递给她。“本来是要给你的惊喜……如果我抓住了金色飞贼的话。”
潘西接过袋子,拉开上面的丝绳。一个小小的木盒从中滑出,表面刻着精致的蛇形花纹。当她打开盒子时,发现里面是一个空的天鹅绒垫子,凹陷处的形状显然是为了容纳一个特定的物品——一个金色飞贼。
“我想把我的第一个金色飞贼送给你。”马尔福抬起下巴,避开她的目光,声音中紧绷的骄傲几乎掩盖不住下面的紧张,“我计划了很久。父亲提到他当年就把自己的第一个金色飞贼送给了母亲。是一种…传统。”
最后一个词几乎消失在风雨的喧嚣中,但它的重量却如一颗巨石落入潘西的心湖。她的手指轻轻抚过空空的垫子,十一月的雨水渗入骨髓,冲得她通体发寒。
“德拉科……”她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可笑,不是吗?”马尔福带着一种尖锐的自嘲打断她,下巴绷得更紧,“现在只能送你一个空盒子了。”
“不,一点也不可笑。”她的回答比她预想的更加迅速。她感受着胃部的紧缩,合上盖子,指腹在蛇形纹路上停留片刻,抚过那些细小的凸起和凹陷,“这很贴心,德拉科。没人为我做过这样的事。”
她低着头将盒子和袋子仔细收好,放进长袍贴身的内袋。当再次看向马尔福时,她露出了一个不同于往日的微笑,没有计算,没有做作,只有淡淡的惆怅。“我会留着它。等你下次抓住金色飞贼。”
“我会做到的,”骄傲而自信的神采重新回到他的眼里,“下一次,我一定会抓住金色飞贼。然后它就是你的了。”
潘西保持着微笑,一丝不该有的愧疚钻入心间,像一根细小的刺卡在无法触及的地方。她咬了咬下唇内侧的软肉,试图用轻微的疼痛来提醒自己这一切终将如何结束。
但此刻,她无法也不愿打破男孩眼中的那束光芒。
“我会等着那一天的。”她轻轻说。
风声不知何时减弱了,雨势也变得轻柔。天空中的雷声远去,只剩下零星的雨点轻轻敲打着岩石。马尔福站起身,伸手拉她起来。
现在的他比她高出半个头,此刻低垂着眼睛看她,浅色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水珠,表情罕见地柔和。他眉间舒展,嘴角上扬,带着一种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
潘西在这样的注视中微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像是要转身逃开,但在下一秒她就稳住了身体。
马尔福的目光像一只不知所措的蝴蝶,轻盈而犹豫地从她的眼睛滑到她的额头,停顿片刻,然后是嘴唇,又迅速回到她的眼睛。
终于,他小心翼翼地向前倾身,眉头轻蹙,仿佛在经过无数次挣扎后才下定决心。
潘西认真注视着眼前男孩的靠近,没有后退,也没有向前。她只是站在那里,思绪分裂着,如同在做着一个极为清醒却无法醒来的梦。
马尔福的呼吸浅而急促,薄荷和雨水混合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细小的白雾。因为魁地奇训练而长出薄茧的手掌握着她的手,轻微的颤抖之后是随之而来的坚定,如同做出了一个无声的承诺。
然后,他低下头,嘴唇落在她的额头。如同一片羽毛落在湖面,一朵雪花融化在皮肤上,短暂而轻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温度。
那个吻只持续了一瞬间,又仿佛跨越了永恒。
当马尔福退开时,脸上泛起一抹罕见的红晕,眼中闪烁着一种潘西从未见过的光彩。
“我们该回去了。”他的嗓音略显沙哑,弯腰捡起扫帚,用力抖落上面的泥水。再转回身时,那抹红晕已经从他的脸上消退,马尔福式的自持又回到了他身上,仿佛刚才那一刻的柔软从未存在。
“上来。”他用一种几乎是命令的口吻,指向自己扫帚的前端,一只手不耐烦地抖了抖湿透的袍子下摆,“等你骑着那把破扫帚回去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潘西没有反驳,拿起自己的扫帚,静静地看了他一眼。
扫帚腾空而起的那一刻,马尔福的手指在她腰间蓦然收紧,几乎把她勒痛。
在飞向城堡的途中,没有人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