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续下去

    惨黄的月光下,银发少年的手腕一转,镜中的光便直直地射向对面的宏大建筑,见到了闻所未闻的骇人景象——

    微弱黯淡的白光之下,近乎透明的怨灵聚成一团团,如同烟云般,将偌大的房屋周边围个水泄不通,它们疯狂地扭动着各自残破的身体,隐隐看见光下它们近似于人的脸上,有着极度痛苦的表情。

    怨灵们的眼睛中射出怨毒又有一丝忌惮的光。

    如果可以听见怨灵们无形无质的躯体,撞击墙壁的声音,那么整个奠星府——至少这个一向安静如死的住所,会被一直不间断的,如同惊雷一般的声响,弄得人心不安。

    夏雕月施法时感受到的阴邪之气,让他着实吃了一惊。

    于是他沉默地收了法术,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顿时,那些张牙舞爪的怨灵全部消失在眼前,还原了一栋华丽的住所和一个瞳中充溢冷酷的黄发少年。

    方才夏雕月将星奈的怨灵显现时,星奈眼前突然有两个影子呈现,一个已成为自己手下的亡灵,另一个也许早已成为他人手下的亡灵。

    那是总会在噩梦中出现的场景,即使这些年来杀了如此多的人也不能让自己麻木地不再痛苦。

    也许,有些事是永远不能释怀的,我到底该怎么做…

    "我的空系术法加了点东西,每次杀人的时候可以选择是否伤及灵魂。"

    说话间,几道镖影划开气流,沿着对面的屋檐擦了过去。所过之处,怨灵们纷纷避让,眼神中似带有一如从前的惊惧,同时,它们的身上泛起呼应的光,印证着星奈的话语。

    夏雕月心中泛起熟悉的感觉,两人第一次交手的这个屋顶上,星奈甫一出手就使用了相同的招式。

    如果自己当时没有躲过,恐怕早已成为对面怨灵大军的一员了。

    星奈那么多年养成的习惯和杀意,对于自己也不曾例外。

    夏雕月的眼神冷了冷,略一忖度,开口道:“你加入的莫不是——昔之念的妖息?”

    星奈一怔,随即,露出赞许之色:“不错。书没白读。”

    "你常常做梦吗?"身边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夏雕月扭头,见星奈已经闭上双眼,用和自己先前一样的方式,平躺在屋顶的斜坡上,头枕着高出的屋脊。

    他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

    "梦里会有过去的记忆,当你梦见的时刻,就像真的一样再次发生。"星奈的表情表明,他已沉迷其中,可他因为闭着眼,没有发现夏雕月是一脸的惨淡。

    "有的很痛苦,但有的可以回味一生。

    我一直在找一个人,她在幻界大战中失踪,从此再也没有她和她们家的消息。

    二十多年来,如同人间蒸发,有可能……她已经死了……"

    说到尾部,星奈的声音逐渐微不可闻,悲哀气息早已浸满字句。

    接着,星奈突然止住了话语,仿佛这才发现身旁有人。

    夏雕月却丝毫没发现星奈的失态,自顾自地摇了摇头:"幻界大战的事?我一点也记不得了,二十岁之前的事我没有一点印象。"

    "忘了?有时候,忘记未必不是件好事。"

    过了一会,阵阵夜风吹来,带着醉人的甜香。

    "夏雕月,对面的阴气是不是太重了?有时候我都会这么觉得,所以一直都是呆在这个房顶上。"

    "……那就少用伤及灵魂的术法吧。

    不过你房顶实在不适合看月亮,在你不在我这边大吵大闹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介意你延续你的习惯的。"

    "……"大吵大闹?

    〈幻界某处〉

    ——"配药,配药!"

    一名40多岁的少女身着合适的青色巫医袍,在自己的工作房间中一边跑来跑去取各种各样的药材,一边这样说着。

    虽然口中说着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在利落的黑色短发下的草绿色瞳中,却有着不同与年龄的专注和严肃,令那张很是漂亮的脸,全无妖娆或是柔弱之感。

    ——"竺弋彩,我们限你在三日之内将这棵小树变成通天树,不然我们将不再负担你们的生活费!"两个成年人,气势汹汹地对着面前的少女威胁着。

    细看这名少女,穿的是不带法术助力的衣服,绿色的长发如同海藻一般缠绕着她的周身,苍白的脸色透露出此人体弱多病,一双墨绿色的眼眸却闪亮而有灵气。

    "那根本非我力所能及之事,何必说来刁难人呢?"

    墨绿色的眼睛微地愤怒,可总归让人觉得有些勉强,似乎还一点也不适应这种场面。

    然而,这对于当年那个胆小脆弱到骨子里的愈毒谷大小姐来说,已是了不起的突破了。

    对面两人显然吃了一惊,正准备上前来硬的,只听风声呼啸,由远及近,定睛一看,却是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柄巨斧,以迫人姿态,横亘在两方之间。

    两个成年人不可置信地望着光中渐渐显现的身影:"蓂酌!?"

    ——风尘仆仆的黑发绿眸少女眼中,很有些怒气地瞪着那两个不讲理的人,敢欺负我姐姐?

    蓂酌居高临下地立在山坡之上,疾冲扩大猎风范围,青色袍摆大肆扬起,颇有些天神到来的气场。

    手中的斧头是匆忙间拾起的武器,此时不顾人命般地掷往敌方:"生活费?这本就是你们应该负担的。暂且不谈你们之前是愈毒谷的手下,应为主子效忠,百死不回。且看我今日行医济药之举,你们也没有理由如此。如若非要撕破脸皮,蓂酌将从今日起放弃在外的所有治疗!"

    即使是两位成年人,也才堪堪躲过了斧刃,对待此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无他,名为蓂酌的少女,是这里现在唯一可以指望的巫医。

    ——几个月前,各地较为强大的巫医遭到网罗,同时,这块土地上的居民多了起来。

    边境上的森林中有很多陷阱,也有很多名贵药材和异兽。虽然其中危险重重,也还是有些人去冒险,自然免不了受伤。

    一般的巫医无可治疗,这些医约,唯有蓂酌才能赴。

    人们对这个才48岁的小姑娘,当然既敬畏,又虎视耽耽着她的配药。

    这片土地边界上的结界,没有一个人可以破。

    蓂酌和竺弋彩在幻界大战后,被遣送至此,虽是姐妹,个性迥异。

    二位来自愈毒谷的小姐,被困在此25年。很多亲人在战时被杀,来此的亲人也因为抑郁而死亡,同辈中只剩下这两人。

    这里与世隔绝,无法知道外界情况,好在里面够大,不至于活不下去。

    依山傍水的环境中,一开始有现成的食物,后来两人就自给自足地生活,直到这几年陆陆续续有人被送来,宁静的生活结束。近来总有人趁蓂酌不在时,逼竺弋彩让出自己的房子。

    "以后不论谁找我姐的麻烦,决不就此罢休。"

    蓂酌从山上跃了下来,那两人准备灰溜溜地走时,俯身拾起自己掷的斧头,扔给对方:"自己要的药材自己砍。"

    "我房里的药剂瓶,实在想要也行,看你们偷不偷得走了。"黑发少女发出挑衅的邀请。

    〈狭间界·奠星府〉

    “愈毒谷?这个地方很有名吗?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由白蓝两色构成的幻术袍,将一个48岁的银发少年包裹起来,此人似乎沉思了一会儿,才问出一句。

    他坐在一段较为粗壮的树枝上,手中拨弄着树叶。

    虽然处于本应令人燥热的夏季下午,但是今日的风却充满凉意。穿透树叶的间隙而来,会让人瞬间感觉精神一振。

    他一把放下手中的活儿,低眸看向树下的星秤。

    来到奠星府的这几年,星秤一直都对他不错,有很多个下午都是在两人聊天时偷偷溜过去的。

    每次谈及星奈,星秤总是显得很高兴,他就像是一个最了解星奈的人一样,急于将自己关系很好的兄弟介绍给别人,那么地骄傲,那么地自豪。

    如果不是夏雕月很清楚两人的关系,一定会真的以为星奈是一个和蔼又温文尔雅的小少爷。(好吧,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星秤的形容真的太强大了)

    不过每一次,夏雕月都有点看不透星秤的眼光,那埋在神采奕奕之下的某种情感。

    尽管如此,星秤对星奈的宠溺引起的不只是夏雕月的不理解,还有一点点的羡慕。

    不过这么久的白吃白喝,不仅让他越来越会对此视而不见,也让他知道奠星府的过去最好不要随意打探,因为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外人。

    星秤靠着树坐在树下,摆弄着自己的那些藤蔓,目光温柔地如同三月春光:“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的,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树上的人一怔,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问出这一句,眼眸深深地看下去,仿佛像打探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是否可靠,眼中一如既往地冷漠。

    以他的角度看见的星秤,表情温和而友善。

    “人间界,于叶城。失忆的我在那里待到41岁。”

    夏雕月微地叹了口气,这个橙发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总是会给自己营造出可以深信不疑的温暖感觉。遇到这种忌讳问题都可以毫不生气地告知真实情况。

    而那个植物系的术师,只是轻轻“哦”了一声,便不再追问。

    没有流露出一点打探的意思。

    “不是的,只是一个曾经很有名的一族,在幻界大战后迅速瓦解、崩溃,从此在各地销声匿迹,包括谷主在内的几千人都不知去向。你待在人间界又失忆的情况下,自是不会清楚的。”

    一大团乌云很迅速地飘过来,只是还没怎么影响到天色。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注意。

    夏雕月轻巧地将自己本来坐着的那段树枝踩在脚下,十分享受地伸了个懒腰来结束一直坐的姿势:“那样强盛的一派,怎么一下子就毁了?”

    话音未落,银发少年所站的地方发出清楚的一声“咯吱”声,来不及查看发生了什么,夏雕月的身体就开始加速下坠。

    半秒的惊愕和慌张后,他面不改色地向前跃去,抓住一条藤蔓并借着一荡之势,来到第二条藤蔓面前,到手后蹬一下树,原路返回。

    高度却是差了一截,他在边荡边滑中,想找最后一根下滑的藤蔓,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一阵迷幻的绿色雾气迅速无声地在夏雕月眼前,化为一条粗壮的藤蔓,十分及时地帮助他滑到了那个施法者的面前。

    “谢谢。”

    “不用。”

    星秤弯腰拾起那截断掉的树枝,在看似强硬的外表下,木头的内部却早已被树虫蛀空,化为腐朽。

    所以才会经不起夏雕月的用力而断裂。

    “也许愈毒谷,就像这截断木一般,早在崩溃前期,就已经被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只是我们从外观上看不出来而已。”

    天空忽然变暗,似乎是为了配合光线的变化,雨点集中的区域由远及近而来,乌云浓厚的深处,隐隐有金色的条形光芒闪现。

    夏雕月从星秤的手中拿过木头,被雨水淋湿的银发下的棕瞳仔细又随意地看了一眼,然后他一扬手,树枝飞出去老远:“这样就完蛋了?不觉得太可惜了吗?”

    星秤看了一眼天上快要飞驰而下的闪电,说了声“走吧”便快速移动穿过这一片树林。

    想来愈毒谷还曾是奠星府在幻界的近邻,结果到现在都没有复出,还真是世事难料。

    是的,如果真的摔了一跤就再也爬不起来的话。

    一道闪电疾闪而过,将天空撕裂成两半,几秒之后一声惊雷破空而起。倾盆的大雨中,银发少年对着这声势浩大的场景,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尘非弩。

    〈狭间界〉

    也许是夏雕月的行事作风太不客气,完全没有来历不明的人的谨慎与不惹事,还和几乎人人惧怕且仇恨的星奈小少爷混在一起,嚣张到似乎狭间界成了他的故乡一般,所以大家看吧,今天夏雕月一出门就被人盯住了。

    盯梢的是三个青少年,分属土、火、岩三种属性。虽然各人的属性单一而且年轻,但是可以看出他们经受过严厉的训练,十分专精于自己最强大的属性,配合得也很默契。

    夏雕月本想拜访一下开酒店的幻空,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几十米时,一直暗暗跟踪的打手三人,瞬间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暴露行踪,对夏雕月施展了一种似乎是传送的魔法,传送阵在以他为中心的幽蓝光柱中显现,传送过程中夏雕月无法挪开步子脱离光柱。

    原来是传送与束缚并存的“移缚阵”,一种中等阶级的光系防守型术法。

    再怎么看,眼前这几人也不像可以束缚自己,以致动弹不得的人,难道早被别人算计上了?

    直冲而上的大片蓝光如同一直被囚禁在瓶子中的萤火虫一般,在瓶塞去除后迅速消散。

    属性为土的人,放开手中方才释放完毕的小方块。

    使用完法术后,所有的封印术法用的借助物品都不会有任何魔法反应,也无法二次使用。

    借助着开始前的时间,夏雕月环顾四周。

    少见的荒漠地貌,平瘠的土地上有大小不一的石子遍布在目光所及之处,见不到除他们四个以外的任何生物。因为没有植物,天气炎热干躁。

    大致了解一番后,夏雕月开口问道:“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

    “我们不会伤你性命,所以好好把你的能力施展出来吧。”

    漫天的黄沙卷起放置在那之上的石块,用着被大炮射击的力道,加上重力一起向夏雕月席卷而来。

    夏雕月抬手做出自己常用的幻术手势,去干扰对方的脑神经,只是这一次,对方的招术却没有一点停滞的迹象,他有点不相信地加重力度,可是岩石照样向他冲来。

    夏雕月一边退一边看向施法者,一边迅速将武器甩在手中,几发弩箭冲向斜上方的岩石,巨大的冲劲和电之间的呼应使它们聚在一起,砸向另一方。

    岩系掌控者使石头立刻下落,其中的电火花有一些飞溅到他的身上,夏雕月的目光亮了又暗。

    虽然电光被岩石大部分吸收而几乎不具备攻击力,可是自己还在上面附上了神智混乱的幻术,但……但是,为什么他接触以后还可以那么快速地退出最大攻击范围?

    “真是高明的战术,可惜没有用。”岩系的人不乏嘲讽地说着。

    夏雕月转身跑开,灼人的烈焰在不远处燃起十几米高,并围成包围圈,不快不慢地向夏雕月收拢。

    他刚想趁还有一定的时间才到来的恶劣处境还没到来时一跃而起时,双脚却被用土之移动的人一把抓住。

    “真要命!”夏雕月不禁低声气恼道。

    双方僵持了一会儿,那人没有一点用土之术攻击他的意思,本来刺伤夏雕月再将他丢向火圈是最好的方法,可那人似乎是想静静等火烧过来再移动出去。

    夏雕月眼看火越烧越近,反手施展幻术去封闭敌人的神经。

    没用?竟然在这么近的地方都无效吗?就像我失去了一切幻系的能力一般……

    土系之人下意识施展土盾,可是在这荒漠之上,威力却意外得小。

    怎么可能?夏雕月习惯性招手使用木系法术,没等自己后悔没用雷系的,发现对方竟疾速退了几步,放开了手,是法术有效的征兆。

    原来,原来是这样!

    眼见就要将包围圈缩到最小,岩系人的脸上有喜悦之色,同时遗憾又鄙夷地说:“亏长老还要派我们三个一起来对付夏雕月,这样的角色还想让他加入我们,现在看来也只好将他的能力吸纳到“力量”里面了……哇!”地一声惊呼打断了那人本想说的话。

    只见一个白、蓝的幻影突然出现在火圈之外,空气被意外的人的到来掠动,卷起的风沙投入还在大肆燃烧的烈焰中,迅速失踪。

    运用“木之移动”这招险招的少年,虽然衣衫有些不整,嘴角却罕见地勾起一抹得意和惊险交织而成的笑容。他的手轻抚着虚空,熟悉的感觉从手指传达至心海,如同抚摸着一棵树的树干:“这里本来有很多植物的,对不对?却被你们生生地弄成荒漠的假象。”声音缓慢而无一丝恼怒。

    能够使一个幻术师失去所有幻系能力的情况,只有两种。

    除了此人的幻术被封印,还有可能因为他自己就在一个幻术中。除非他力量强大到完全压制这个幻境,不然只要他身处其中,自身的幻术就会被限制。至于法术封印,则是比较高深的术法,不太常见。

    同时,这里是片荒漠,没有一棵树,可是夏雕月临时发出的木系招术竟然可以破了本应防守程度很高的土盾并攻击到对方,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这里是不真实的。

    夏雕月走到岩系之人面前,目光倏然一变,抬手一枚电光打碎对方手中本想收集自己力量的瓶子,红色的光四散而出,飞快地溜到目之不及的地方;瓶子化为碎片发出清脆的声音落在地上。尘非弩却又毫不停滞地对准那人,它的主人恢复正常神态地问:“说,你口中的‘长老’是谁,为何叫你们来堵截我?”

    岩系的人似乎没反应过来,呆滞地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掌良久,抬头恶狠狠地说:“如果你从那里逃出来后什么也别做,也许我们会放你一马。可是你把能量瓶打破了,就别怪我非要取你的力量不可了!”随着一声巨响,虚拟的土地上裂开许多小口子,有合成一条大裂缝的趋势。

    夏雕月大惊,对方竟连尘非弩也不避,发狂般地展开攻击。

    银发少年快速倒退,慌忙间拾起一片泛着红光的什么东西,回头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一连串的火,土(虽然很弱),岩攻击逼到说不出话来。

    “光躲有什么用,找不到出口一样得死!”不知是谁气急地吼了一声。

    夏雕月却不理踩地往半空中的某一处跃去,没错,能量散失的时候,虚幻的事物全都微微形变,在这样的幻境中,总有一处是原来真实的风景,虚幻与现实,就是因为交织着才让人分不清。而唯有真实的东西,才能保持原状,那即是出口所在。

    没等手中的带电物发射出去,一道带着热量的光急速地从他眼前闪过,随即,所有幻觉消失,夏雕月感觉自己站在一片苍绿的青山之上,他这才回忆起刚才的细节,好像是蓝……色的,火焰!

    “是……溪久么?”他低吟了一声,声音小到自己都差点听不见,不知为什么,他的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奇异的微笑,那是至今为止从未出现过的景色。

    紫色微卷长发长及膝盖的女孩子就像听见了一样转过头,看见了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的夏雕月,神色如初见时一般充满敌对,只是简短地说了一句:“嗬,又是你。”心中却难得地震了一下。

    又是那种场景,两位成年人一起围攻一个小孩,小孩尽管被各种利器割开一道道口子,仍然没有一点软弱的神色。

    只是,这次难得溪久没有占上风。

    “谢谢你为我破开幻境,”话虽是对溪久说的,夏雕月却正对着三个围追自己的家伙,借着附近的树布阵来将他们的行动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两个大人闻声看了夏雕月一眼便不再理会,并不相信一个小子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使用的大多是金和木系的法术,配合得十分默契,应该不是偶尔遇见的陌生人。几行铁器向溪久射来,一抹暗黑色从她手中蔓延开来,暂时阻碍了金属的前进:“只是觉得那块地方气息不对,顺便攻击下而已。”

    夏雕月转身,意味不明地在旁观战,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样子。

    他身后的三个青少年敲打着无形的屏障,攻击着周围作为支撑点的树,却丝毫不见效。

    攻击还在一轮轮展开,溪久的攻击很有技巧性,不过毕竟面对的是已经获得全部力量的成年人,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不过在力量耗尽前解决了他们或逃走还是做得到的。

    夏雕月很清楚这一点,心中却仍有不妙的感觉。

    四面皆有利剑刺来,溪久的眼中却仿若空洞无物,对暗黑力量的掌控只集中在身前。

    还好夏雕月及时发现,使用幻术干扰了一下金系成年人的操控准确度,勉强让利剑擦着溪久的衣衫而过,几乎同时,木系成年人拔了夏雕月阵法中的一棵树,释放了那三个青少年。

    “阁下破我阵法干什么?难道你一个大人要来插手么?”夏雕月压了压火气,毫不客气地问道。三发电弹已然从袖中飞出,阻碍着那三个青少年的前进。

    “法术需要,各方都应为霖草族人的顺利消灭做出贡献,你大不了再布个阵法。”木系成年人冷漠道。

    “奇怪,攻击竟然打偏了,难道……”金系成年人怀疑地盯着夏雕月。

    “那三个人中的一个!我刚才从他们布的幻术中逃脱。”夏雕月极为真诚地告诉对方,暗自捏着一把汗,因为马上面对的会是五匹恶狼的爪牙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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