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发烧了将近一周,后面好不容易痊愈,她也慢慢遗忘了那段记忆。
温限似乎想到了什么,迟疑着问:“所以,你养的狗……是我当初救助的那只?”
顾洲青承认了,“是。”
“你没有发现,我全程都在跟着你们,我当时也想去救它,而你正好先我一步。”
“我看见你将它送去那家宠物医院,但你没有把它带走,我觉得它太可怜,干脆收养了它。”
温限评价他,“那你也很有爱心啊!”
顾洲青低笑一声,“是吗?多谢你的夸奖。”
不过说起这个,温限也有点惋惜,“可惜你说小狗去了汪星,我都没有机会见到它长大的模样。”
顾洲青告诉她:“我有照片,改天去我家,我可以拿出来给你看看。”
“好啊!”温限想也不想应下了。
顾洲青继续帮她打扫地上的碎瓦片,收拾得差不多了,他还不忘提醒温限:
“今天晚上应该还会下雨,你家有没有那种大片的塑料膜,我去帮你先把屋顶盖上。”
不然一直放任屋顶这么漏雨,她家这厨房可能都没法要了!
温限认真回想了一下,家里好像确实没有准备塑料膜那些东西,她还在想着要不要现在去买。
顾洲青像是已经看穿了她,主动道:“如果你家没有的话,我回去拿吧,我家放有不少,你等我一下。”
温限还没来得及拦下顾洲青,就眼睁睁看着人跑走了。
顾洲青风风火火回去,又风风火火回来,手上抱着折叠好的塑料膜,很厚。
但现在天已经黑了,顾洲青直接爬上屋顶不安全,上面没有灯,好在温限家里有手电筒,可以照明。
温限拿了两个手电筒,帮忙拿着塑料膜,让顾洲青先爬上梯子,自己才递上去。
她拿着一个手电筒在下方打光,顾洲青把另一个手电筒放在屋顶有瓦片的地方照明。
顾洲青盖好了塑料膜,又叫温限拿几个砖头递上来给他,把边角的地方都压好,以防止被风吹开。
弄好这一切,顾洲青的手都蹭脏了。
顾洲青要去洗手,温限瞥见他脸上也有脏污,下意识回去找纸巾。
“顾洲青,你的脸……这里脏了,擦一下吧。”温限将手里的纸巾递给他。
顾洲青还在弯腰洗手,抬头忽然凑近她,“你帮我擦。”
倏然逼近的那张脸,一下子放大在自己面前,温限心跳有一瞬间漏拍,随即变得剧烈起来——
温限不自在地别了一下脸,深呼吸一口气后,才敢动手帮顾洲青擦掉脸上的脏污。
晚上十点多,温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反复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顾洲青说她救助小狗的事情,她现在还是忍不住意外,原来她和顾洲青还有这样的渊源!
而且看他的样子,估计一直记得她。
温限忽然又想起了顾洲青之前问她的,熟不熟悉这里?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认出了她?
一时之间,温限心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情绪。
想起来她救助那只小狗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年了,那个时候的她和顾洲青完全不认识,对方却记了她那么久……
温限越想下去越是睡不着,干脆起身拿出了日记本,在上面写下一行字:
顾洲青,原来你那么早就认识了我。
……
当天晚上果然如顾洲青所说那样,又下起了雨,断断续续,偶尔猛烈。冷意不停从窗外钻进来,一点一点包围温限。
顾洲青早上来找温限时,敲门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来开门,里面更是毫无动静。
顾洲青看了一下,现在是周末的早上十点,按照正常作息时间,温限应该起床了。
难道是出门了吗?
顾洲青给她发了消息,没有收到回复,后面又打了一通微信语音电话,还是没有动静。
这下子,顾洲青是真的担心上了。
他想了一下,到底还是翻墙爬了进去。
“温限!”
“温限,你在家吗?”
顾洲青在小院里叫了两声,里面没有动静传出。
纠结了一下,顾洲青还是闯了进去。
进入温限房间,顾洲青一眼看见床上鼓起的地方,那里头藏着一个人。
顾洲青走过去看,才发现是温限,但她还没有睡醒……不对,温限的脸怎么变那么红了?
顾洲青抬手摸上她额头,发现烫得吓人。
温限这是发烧了!
顾洲青想到温限本身的癌症,现在又加上发烧,她的身体肯定负荷不了。
顾洲青没有犹豫,立马拨打急救电话,把温限送去了医院。
……
温限醒过来时,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消毒水气味,不用睁眼她都知道自己现在是进了医院。
对于昨晚上的记忆,温限已经模糊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仿佛有千斤重。
顾洲青的声音钻入她耳中,“温限,你醒了。医生说你发烧了,可能是昨天淋了雨的缘故。”
温限单手撑着病床,缓慢坐起来,“我知道了。”
她昨天睡觉,确实感觉到了不舒服,但她当时只以为是自己那个病的问题,也没想到是发烧了。
幸亏今天顾洲青来找她,及时送她就医,不然她真的要病死在家中了。
温限向顾洲青道谢,端着他递来的水喝了起来。
现在正好又是中午饭时间,顾洲青让她等一下,自己先去给她买午饭了。
医院里有食堂,病人也是可以消费的。
顾洲青买了一份青菜粥回来,给温限喝。
温限下意识看一眼自己还在吊着水的右手,有些不知所措。
她这样要怎么喝?
顾洲青也注意到了她那只手不能乱动,主动提议:“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喂你?”
他询问着温限的意见,其实已经做好了投喂她的准备。
温限见状,哪怕觉得不好意思,也还是点头同意了,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吧?
顾洲青看她点头同意,才动手端起那份青菜粥,一勺一勺喂给她。
温限盯着顾洲青小心翼翼给自己吹粥的样子,心跳忍不住加速几分。
没想到顾洲青还挺细心的……
下午温限吊完水,跟着顾洲青一起回家。
家里收留的那只小流浪还没有吃过东西,饿得连叫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温限自己吃完药,本来想去给小猫喂吃的,却被顾洲青拦了下来。
“你发烧刚退,现在抵抗力差,小猫之前又是流浪的,万一被它感染了怎么办?”
他们现在只是救治了小猫,要收养它的话,后续还要去打疫苗。
温限停住忙活儿的动作,把猫粮塞给了顾洲青,“那麻烦你去喂它吧!”
不然一直饿着小猫,这跟虐猫有什么区别?
顾洲青拿着猫粮去找小猫了。
温限隔着一段距离看着,瞧见顾洲青小心翼翼从航空箱里把小猫抱出来,拿着碗给它喂吃的、喝的。
小猫在他手上乖得不行,软乎乎叫了一声喵,像是撒娇。
顾洲青抚摸着它的脑袋,大概是被撸得舒服了,小猫仰起脸,下意识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温限看着这么温馨的一幕,忍不住拿手机偷偷拍下照片。
午后,温限窝在小院的躺椅上休息,盖着一张毯子。
因为昨天的淋雨,温限也有一点小感冒的症状,她睡觉时呼吸都不顺畅,感觉鼻子被堵住了。
温限只能抱着纸巾擦。
顾洲青又来找她了。
他这次过来,还搬来了很多瓦片,都是用来盖屋顶的。
温限本来还想花钱找专门的工人来修缮屋顶,但顾洲青主动说他可以干这活儿。
甚至不需要温限点头同意,他自己就主动包揽了。
温限提出照价给他,当作是工钱。
但顾洲青没有接受。
修屋顶也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光是这么看着,温限都觉得心惊肉跳。
好在今天不下雨了,屋顶上面不滑,补盖瓦片也能容易一些。
顾洲青一个人在屋顶上忙来忙去,温限坐在下面偷偷看,突然发现他们现在的相处模式……好像老夫老妻。
意识到自己想歪以后,温限赶紧收拢思绪,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顾洲青盖好漏雨的屋顶后,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再晚一点,差不多该吃晚饭了。
“顾洲青,你要不要在我家吃晚饭?”温限问他。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点事,至于吃饭的机会,给我留到下一次,可以吗?”
温限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
后面休息的几天,顾洲青要回去上课了,温限自己带着小猫去了宠物医院,让医生给它换药,顺便打一下疫苗。
回到家里,温限隔着航空箱和里面的小猫对话:“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怎么样?”
她担心小猫怕生,也不敢太靠近,只是伸了一只手指在航空箱的箱口。
意外的是,小猫不怕她,甚至还主动伸出爪爪,搭到了她的手指上。
温限被小猫这样子逗笑了。
她想起自己还没有给它取名字,思考许久,最后憋出一句:“你是一只小狸花猫,以前又是在外流浪的,要不就叫你‘小炸弹’吧?”
小猫像是听懂了她的话,软乎乎喵了一声。
温限兴致勃勃逗着它玩,“小炸弹,小炸弹,以后你也是有家的小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