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地开荒

    一家子扛着农具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土地。他们运气很好,地连成一片,还有一块就在河边。

    “太好了,靠着河,以后灌溉方便省事。”惠娘招呼孩子们开干,争取早点把地开出来种冬麦。

    地里杂草丛生,每个人的土地仅用麻绳绑在竹竿上隔断。要是谁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把竹竿挪了个位置多占地,这草长得这么高,想发现也发现不了。

    苏瑾拦下撸起袖子准备干活的家人:“大家别着急。”

    她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惠娘和两个儿子面面相觑,要不是苏瑾说出来,他们都没想到这个问题。

    “那怎么办?”英恒挠挠头,他们一个人有那么多地,根本没办法一下子把草除了。

    “咱们分散开来,沿着麻绳把最外边的草割了,和其他家分隔开,再将砍下来粗壮的草杆插在分界线上。这样,别人就算想使怀也没办法了。”

    “姐姐真聪明!”

    按照苏瑾说的,他们挥着镰刀开干。

    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南迁来的百姓趁着还没下雪,一个个拿着农具在荒野里埋头苦干。

    如今已是十月初,再过半个月就得种小麦了。这又是要割草刨根,又得松土挖垄,时间紧得很。因此大家都十分卖力,只求别误了播种时间,影响来年收成。

    顾倩娘怀着孩子,三个子女最大的不过十一岁,最小的才七岁,要老老实实把准备用来种麦子的地收拾出来,实在是太难。

    割了几天草,苏瑾手都磨了几个大水泡。这样不行啊!根本干不完!

    看着割出来的隔离带,苏瑾心里有了主意。

    “你干什么?”一位婶子站起来缓缓腰上的疼痛,没想到竟然有人偷摸将隔断竹竿往自己家这边挪!急得她提着镰刀就冲过去阻止。

    被逮到的男子不但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竟然还振振有词:“这杆子挡着我锄草了,我挪开割草不行吗?”

    “你要把杆子那里的草除了,用手拔了就行,挪什么杆子?我看你就是想占我家的地!”

    男子本就是看她们家里没个男人,就母女几个,才大着胆子挪杆,现在被嚷出来,顿觉面上无光,嘴上恶毒的话骂了出来。

    大婶也不是好惹的,走下三路攻击。两个人你争我吵的就打了起来。

    两人的家属见自家人被打了,冲过来帮忙。

    沈秋鸣看了一眼打做一团的两家人,庆幸自己脑子转得快,不然真有壮汉来占地,就他们娘几个,为着母亲和弟弟们的安全,她忍忍就算了,万不敢像大婶那么勇武。

    为着早点开出地来,沈秋鸣和母亲合计了一番,决定直接把草割掉的地方挖开做为隔火带,用火烧的方式来开荒。

    这虽然会让她们失去一些冬日取暖的物料,却能保障她们能获得足够多的土地。

    两家人打得难舍难分,最终被带着衙役的里长分开。为着避免两家再次争地斗殴,里长把使坏的男子一家赶到靠近山林的山脚下开荒去了。

    能换到河边来,避免以后被山兽糟蹋庄稼,原先在山脚下已经开出一大片地的人家,乐呵呵的收拾东西,二话不说就换了。

    “大家都听好了,再有像他们一样争夺土地斗殴的,一律赶到山脚下去开荒。都是庄稼人,越靠近山林,受野兽侵袭的几率就越大,收成也就越差,大家自己掂量着看。”里长警告了一遍,带着衙役四处查看,震慑别有心思的人。

    直到里长巡视完离开,母子几人才把隔火带挖出来,宽达三尺的隔离带,保证不烧到别处去。

    四人各自站在圈的四等分线上,一把火扔进枯黄的野地里,很快,这一大片土地就燃气熊熊火焰。

    “哎呀,着火了!”临近的人见火光起来,惊声叫起来。

    “没事,这火是我们故意放的。”苏瑾指着三尺宽的隔火带,高声解释说,“我们挖了隔火带,不会烧到其他地方的。”

    四人按照提前商量好的,将枯草往隔火带里压,确保火焰呆在里面,不会引起山火。

    她们的举动太亮眼,其余人观望着,有脑袋灵活的已经开始效仿。

    一时间火光冲天,才回到家没多久的里长又急匆匆赶回来,生怕起了山火,祸害这方百姓。

    “怎么回事?”里长看着一个个火堆,拉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村民问到。

    “里长,这是在烧枯草呢。大家挖了隔火带,不会引起山火的。”村民解释说。

    “隔火带?”里长四处查看,发现开荒村民们一个圈一个圈的烧枯草,火星都控制在山林之外。确定这个方法不会引起山火,里长还是担心出意外,要求靠近山林开荒的人不许用火开荒。怕他们偷偷放火,里长让先将山林前的荒地挖出来,以确保就算有人偷偷走捷径,也不会引起大麻烦。

    一块地,沈家借了两旁邻居的力,少挖了两条隔火带。沈家母子将提前准备好的木桩石头拿出,在相临两家的见证下圈出属于她们的土地。等火烧到完全熄灭,已经夜幕降临。

    她们四个安安心心回家,剩下里长陪着还守着没烧完地的村民在旷野里受冻。

    “姐姐太聪明了!”沈秋鸣二弟由衷的夸赞着。

    苏瑾微微一笑。原本她也是准备将野草什么的挖出来留着冬天取暖用的,可是娘亲挺着大肚子干活,累得脸色发白差点晕倒,她知道娘亲是为了能早点种上麦子,才咬牙坚持。思来想去,也就这个办法能快速除去杂草。

    “咱们快回去吧,家里该是已经煮好饭了。”苏瑾替母亲抗了锄头,减轻她的负担。

    一家子回到用竹子捆绑搭建而成的窝棚时,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正在火坑前编制草鞋。

    那少年轻面部线条干净利落,颧骨与下颚线衔接如刀削,侧颜转折极具雕塑感。一张脸冷白如玉,与身上穿着的麻布衣裳完全不相配。

    眉如剑锋,眼含星霜,高挺的鼻梁为整张脸增添了几分桀骜野性,偏偏少年开口时,整张脸都带上了温柔色彩:“惠姨、阿瑾,你们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饭我已经做好了。”说着就要起身。

    “阿因,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快坐着吧,有什么事让我们来。”惠坐着歇气,见他起身,忙阻止他。

    敖因站起身来,取了一旁的拐杖出了窝棚,将身上的草渣拍去。

    “没事,有妹妹做的这个拐杖,我方便着呢。”

    他手里的拐杖是苏瑾特意做的。找的笔直的树枝,从中间等分的大树杈子上加了两根木棍,整体形状酷似她前世见过的腋拐。

    “大哥,今天吃的什么?”活泼好动的苏英杰洗了手,没擦干就去揭锅盖。

    “小鸡炖蘑菇。”鸡是野鸡,敖因打的。

    说到这事,苏瑾再次肯定敖因来历不凡。普通人能做到用一颗小小的石子打死一只野鸡吗?不能对吧,但敖因就做到了。

    一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开饭!

    苏瑾洗了地里挖来的野菜,丢到锅里煮。野鸡汤小火锅还挺好吃,一口下去全是鲜味。

    “咱们还要去多开荒一些地吗?”苏瑾这话是问她娘的。

    “之后我去开荒就行,你带弟弟们去砍柴吧。天气越来越冷,冬天要是没有足够的柴火取暖,那可是大麻烦。”麦子自然是种得越多越好,只是,不能顾头不顾腚,柴也得准备起来。自己现在肚子大了,也不敢满山跑,还是开荒稳妥些。要是有哪里不对劲,那么多人,多少能帮衬着,不至于出大问题。

    “好。”苏瑾吃了块鸡肉,十满足的说:“好久没吃肉了,真香。”

    “二弟三弟,明天早点起,咱们先在家附近捡柴。”省点砍柴的力气,等近处的柴捡完了再砍柴,到时候清出一片地来,明年好盖房。

    他们现在这个窝棚只是简单隔了三个狭窄的房间,短时间住还可以勉强一下,若是等来年弟弟或是妹妹出生了,一家子是真的挤不下了。

    敖因低头默默吃饭,等大家吃完,他抢着洗刷。老二老三想帮忙,被惠娘和苏瑾拦了下来。

    发现敖因失忆后,苏瑾对她娘说:“可惜了,还以为救他能得点回报,现在不仅没钱收,咱们还得花钱给他治病。早知道……”

    惠娘打断了女儿的话:“好歹是条命,就当给自己积福了。”

    “行吧行吧。”苏瑾无奈,要是没救过这人,他死了就死了。现在让她把人丢下,就他这情况,荒山野岭的,那不等于是间接杀人吗?这事她干不了。

    两人一回头,恰好看到敖因默默退回去的脑袋,母女俩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心虚。

    敖因腿脚不便,许多事他目前做不了,他是知道自己被救是因为可能存在的报酬,可惜自己忘记了一切,没办法以她们理想的方式回报。

    伤筋动骨一百天,官府虽然提供了粮食,可那点粮哪够撑到明年收粮?自己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活,吃饭时也心安理得些。

    接下来的日子,苏家三姐弟早晚和娘亲去地里松土种菜,中午收集柴禾,保证冬天不被冷死。

    敖因在家也没闲着,苏瑾每天挖一筐观音土回来,让他将其与泥巴混合充分了糊墙,让窝棚更暖和些。

    一直忙到腊月中旬大雪封山,一家人才猫在窝棚里过冬。

    地里种来吃的菜和麦子长势很好,虽然水煮菜味道不是很理想,但不用担心挨饿了。

    敖因强烈要求进山林里打猎,他们收获了两只野鸡和大着肚子的兔子。这两天兔子生了兔宝宝,由惠娘小心侍弄着,这可是她们长长久久的肉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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