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奉灵,你确定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男人神情莫测。
檀奉灵直接掏出手机拨通檀家内线:“穆叔,帮我告诉爷爷,明天上午十点我要和盛圻尊领证。”
她挑衅地扬起下巴,“怎么,盛家主不敢了?”
盛圻尊凝视她许久,冷白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了她颈间的绳结,将那枚黑曜石戒指郑重地套进她的无名指。
“既然要戴,那就戴好。”
他打了通电话,言简意赅:“以后檀少主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不等对面的陆衡震惊追问,他直接挂断,锐利的目光重新落在她身上:
“现在,告诉我为什么突然提前婚期?”
檀奉灵垂眸,轻轻转动着戒指,“要不是沈修瑾从中作梗,咱俩的孩子都能叫你爸爸了。”
盛圻尊被她直白的话语逗得轻笑出声。
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像只被抢了猎物的小猫,凶巴巴地要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叼回窝。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重重碾过她柔软的唇瓣,嗓音低沉而危险:
“记住,这是你自己选的。”
三天后。
盛家在世家内部网络更新了家主信息——婚姻状况一栏,赫然显示“已婚”。
同一时刻,檀家账号发布了一张照片:两只戴着婚戒的手十指相扣,背景是民政局的红墙。
这则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整个上流圈子里掀起惊涛骇浪。
远离尘嚣的远郊,一座历经沧桑的古老宅院静静矗立。也不知主人是念旧还是不在意,这座盛家祖宅虽经现代化改造,但刻意保留了岁月的痕迹——斑驳的朱漆、泛黄的雕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经年累月的沉木香。
这里,是让所有世家趋之若鹜的权力圣地。
茶室内,檀香袅袅。新任盛家主夫人被抵在紫檀茶榻上,一套价值连城的青瓷茶具被碰得叮当作响。
“盛圻尊…”檀奉灵气息微乱,“说好的品茶小憩呢?穆瑰还在等我批文件。”
男人轻吻她轻颤的眼睫,“让她等。”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她精致的锁骨游走,“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抵住他的胸膛,“盛圻尊!窗帘没拉!”
“正好,”他含住她泛红的耳垂,声音低哑,“让家里花草都看看,家主夫人有多美。”
檀奉灵又羞又恼地推拒:“你、你都三十了,该注意节制……”
未尽的话语被炽热的吻封住。
盛圻尊蹭着她可爱的鼻尖,低低一笑:“夫人似乎对我的年纪很不满?”大掌顺着腰线下滑,“不如亲自验证一下?”
檀奉灵哑然。
谁能想到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盛家家主,婚后竟黏人至此。婚讯没能第一时间公布,就是因为领证当天她就被带回老宅,整整两天未能踏出房门半步。
洗漱要陪,用餐要喂,就连上厕所都要守在门外。若不是她严词拒绝,这个男人怕是要亲手代劳。
更令人心惊的是他的学习能力,不过几次缠绵,就已将她的敏感处摸得一清二楚。眼下不过几个轻吻,就让她浑身发软,溃不成军。
情到浓时,盛圻尊指骨深深插入檀奉灵散落的发丝间。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喉间溢出一声沙哑的呢喃:“乖宝…我的小猫…”
檀奉灵眼波流转,神态迷蒙。她像只餍足的猫儿般,将绯红的脸颊贴上男人宽大的掌心,轻轻蹭了蹭。湿润的眸子直勾勾望进他眼底,长睫轻颤间漾起一层朦胧雾气。被吻得嫣红微肿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粉嫩的舌尖。
“主人?”她软软地唤道,嗓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
这一声直接让盛圻尊呼吸一滞,掐着她腰肢的手骤然收紧。眼底涌动着骇人的占有欲,喉结剧烈滚动:“再叫一次。”
檀奉灵在心底暗笑,面上却越发乖顺。她故意瑟缩了一下,像是被他的反应吓到,却又怯生生地凑近:“主…主人…”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落在盛圻尊眼里,简直是要命的诱惑。男人猛地将她按进怀里,滚烫的唇舌席卷而来,动作急切得近乎粗暴。
檀奉灵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翘了下唇。多亏了被迫营业的那一年总结出来的经验,她太懂得如何撩拨这个男人,那声“主人”不过是临时起意的小把戏,却不想效果出奇的好。
“灵灵…”男人犬齿在她的锁骨上流连,“你是我的…”
檀奉灵配合地仰起纤细的脖颈,任由他在上面烙下一个个标记般的红痕。心里却想着:到底是谁属于谁呢?
婚后数月,檀奉灵在盛家老宅的地位越发超然。
她可以随意出入任何禁地,就连盛圻尊从不让人踏足的书房也成了她的后花园。
佣人们常见她赤着脚,抱着一摞文件大摇大摆地闯进书房,而那位素来不喜人打扰的家主,只是抬头看她一眼,便继续低头批阅文件,甚至还会空出一只手扶住她的腰。
不过,同居初始,她的要求也会惹得盛家主皱眉。
“我要那块地。”某日在书房,她随手指了指男人手边的土地流转合同。
盛圻尊放下签字笔,眼神微冷:“那是军方的项目。”
檀奉灵撇撇嘴,当晚就搬回了檀家。
第二天拍卖会上,所有人都看见盛家主亲自拍下压轴的古籍孤本,连带其他珠宝藏品如流水般送往檀家。
第三天,那块地的开发权就转到了檀氏名下。
檀奉灵很是满意,不仅要跟他五五分账,还主动献上香吻,眉眼弯弯的模样活脱脱还是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姑娘。
她将分寸拿捏得极好。每当触及他的底线,她就会适时示弱,像只做错事的小猫般蹭进他怀里,软着嗓子认错:“圻尊,我知道错了……”而盛圻尊明知她在演戏,却还是忍不住心软。
就这样,曾经凶名赫赫的活阎王,底线被她一寸寸蚕食。
可一旦他拒绝她的要求,檀少主就会立马变脸。不是在宴会上当众甩开他的手,就是故意和其他世家子弟谈笑风生。
最严重的一次,她直接飞去了F国,整整一周音讯全无。盛圻尊亲自追过去,在天使广场的露天咖啡馆里找到她时,这个向来在名利场顶端睥睨的男人,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膝俯首,托着她的脚踝,扣上那条镶嵌着星芒的脚链。
“你赢了。”他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哑着嗓子说。
檀奉灵俯身在他耳边轻语:“我要的不是赢,是你。”
——谁懂这句话从一个胜负欲深入骨髓的人口中说出的含金量?
懂的自然懂。那简直比世间任何誓言都要珍贵。
它像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一转,便彻底打开了盛圻尊最后一道的心防。
自此之后,檀奉灵在他面前越发肆无忌惮。
“家主最近对夫人未免太过纵容了。”林晟忧心忡忡地进言。
只因夫人抱怨戒指太重,而家主为了让她继续戴着,连家族徽戒的秘密都全盘托出了。
不是他不信任夫人,只是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他英明神武的家主迟早变成烽火戏诸侯的昏君……
盛圻尊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崭新的婚戒,不置一词。
这枚戒指的来历,还要从领证那天说起。檀奉灵无意间瞥见他小指上那枚陈旧的尾戒,戒面上三道深刻的凹痕在阳光下格外突兀。出于新婚妻子应有的体贴,她不动声色地丈量了他的指围,定制了新的银戒。
可她没发现,当时的盛圻尊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耳后那道几乎不可见的浅疤上。更没注意到,那枚旧尾戒上,每一道刻痕都与她耳后的伤疤形状如出一辙。
那是六年前的一场埋伏,檀奉灵不顾一切扑过来,为他挡下那瓶泼来的浓硫酸。保镖反应迅速,大部分液体被挡开,却仍有几滴灼伤了她的耳后。她疼得浑身发抖,却还强撑着笑问:“你没事吧?”
此后每一个无眠的深夜,盛圻尊都会用刻刀在戒面上复刻那道伤痕。
与林晟的满心忧虑不同,盛家上下早已摸透规律:夫人笑得越甜,家主就越好说话。
有次檀奉灵突发奇想要在老宅建玻璃花房,老管家战战兢兢去请示,正撞见家主让夫人骑在自己肩头,去够墙头的一朵野蔷薇。
“随她高兴。”盛圻尊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生怕她摔着,“把西侧的偏楼拆了改建。”
世家圈子都道盛家主宠妻无度,却不知这段关系里,看似任性的檀奉灵才是真正的掌控者。
就像此刻,她正慵懒地躺在盛圻尊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时尚杂志。
“下周我要去南极看企鹅。”她随口道,脚尖还小幅度地晃了晃。
盛圻尊笔下不停:“嗯,多带些保镖,我让专机准备好。”
檀奉灵立刻不满地拍了下他的大腿:“怎么又让我带那么多人?招摇过市多难看。”她郁闷地蹙眉,“还有,你为什么不说要和我一起去?”
盛圻尊无奈地放下文件,捏了捏她的鼻尖:“乖宝,我比你更想时时刻刻盯着你。”他眸光转深,“但你不觉得最近那些意外太巧了吗?我不想限制你的自由,所以在我查清之前,想出门就带够人好吗?”
檀奉灵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瞬,随即夸张地捂住耳朵:“知道啦!”她翻了个身背对他,“你现在比老管家还啰嗦。”
窗外春雨渐密,打湿了刚拆完的西侧楼废墟。
盛圻尊凝视着怀中人颤动的睫毛,眸色比雨夜更沉——明明人就在自己怀里躺着,为什么还有种抓不住的心焦?
一道惊雷乍响。
短短几息,他敏锐地捕捉到檀奉灵从淡漠无感到故作惊慌,那转瞬即逝的真实表情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手臂先于思维收紧,将人牢牢按在胸膛,掌心下意识地轻拍她单薄的背脊。檀木香混着她发间的茉莉气息萦绕鼻尖,却驱不散心头阴霾。
孟浅浅那句“她和我一样,都是为了X号”的嘶吼,此刻像一根隐刺在他心口狠狠搅动。
“冷?”他收拢怀抱,下颌抵在她发顶。
檀奉灵揪紧他胸前的衬衫:“嗯…雷声吓到我了。”
盛圻尊的视线落在被揉皱的衣料上,喉间压抑地滑动了一下。他的小猫演技太好,连战栗的弧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像精心调试过的琴弦,颤得惹人怜惜,却不会露出破绽。
她柔软的身躯贴着他,可那双眼睛里究竟藏着什么,他却始终看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