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习惯性做了2份早餐,唤陆先生吃饭却无人应答时,我挥手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
心中那一头名叫愤怒的野兽,在这一刻叫嚣着冲出来,让我想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待我回过神来,屋子里已经满是狼藉,而可乐正缩在角落里。睁着大大的猫眼看着我,眼里满是恐惧一动也不敢动。
这画面像一支利剑将我牢牢钉在原地,多么眼熟啊,这一幕和少时记忆重合在一起。望着缩在角落的可乐,我仿若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
我站在原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踩着满地的狼藉将可乐抱入怀中,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脑袋。
“可乐,不怕……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你别怕我……”
委屈,难过,不解,愤怒,在这一刻如大潮自我心底的角落漫天卷地般奔涌上心间,让我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哽咽。
父亲和母亲的婚姻并不幸福,两个人的开始是那样浪漫羡煞旁人。两个才子配佳人,爱的那样轰轰烈烈甚至亲密的容不下第二个人,哪怕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可在相爱的两个人,终究是有一个人先变了心,爱侣变怨侣。
少时的记忆里,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多数时候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后来两个人倒是在家呆的时间更长了,但总是在无休止的争吵。再后来便成了父亲沉默着不发一言,母亲声嘶力竭的控诉着他的变心,他的绝情。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我上初中,后来我便再没有在家中见过父亲,母亲也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会无预兆的在看到某件东西时,又或者看见我时,会突然变得愤怒起来,将屋子打砸一空。
我知道她是又忆起那些过往,那些过往有多甜蜜,便衬得现在有多讽刺。
我幼时不太能明白母亲为何要这样,长大了一些才渐渐开始理解母亲。她是个被家里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自小便没受过什么委屈,长大了学业工作也是一帆风顺,而后便和我的父亲相识了,以为遇到可以相守一生的人,却是故人心易变。
只留下母亲一个人固执的守着过往的回忆,不肯放过父亲,也不肯放过自己。
少年时的经历让我真的很讨厌,没有意义的争吵。
而陆先生,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一个人吧,我们很少会有分歧,也很少会有争吵。可我也明白,人与人之间又怎么会没有分歧,没有争吵呢,不过是他一直在包容我的小脾气——那些我自以为藏的很好的小脾气。
思及此,我低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已睡得很香的可乐。他放松着身体,头就靠在我的肚子上,好似已忘却刚刚的恐惧,我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环顾着满地的狼藉,后知后觉的一切情绪开始退去,只留下难过在心头蔓延。
这近一个月来,我正常的上班,下班,休息,吃饭,和朋友闲聊,打趣。我以为我会洒脱的,忘了陆先生——我本以为我可以的。
可在这一刻,悲伤来的汹涌将我彻底淹没。
脚背上被粥烫伤的地方也火辣辣的疼起来疼得我不自觉的流下泪来。
“陆秉文……好疼……我好疼啊……”
这片空间那样死寂,没有人会温柔的帮我上药,拥我入怀,不会有人在温言安慰我了。
那个说要爱我一辈子的人,终究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