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意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清鹤,林清鹤将自己笼罩在困苦挣扎之中,周身似有屏障,他出不来,温时意也进不去。
半响,林清鹤才略显艰难地开口:“老林是有福之人,必定化险为夷。”
“嗯!”温时意望着他,眼中有些晦暗,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谁也肯定不了别人会走向什么样的人生。
只是,必要的肯定,能给予人走下去勇气。
林清鹤调整好状态后回望温时意,问:“为何来此?”
温时意转头不再看他,开口道:“城主夫人见我裁的衣服甚好,便邀我来此为她做衣。”
林清鹤看着温时意,眼中没有一丝杂念,看似那么好骗,嘴上却道:“不信。”
温时意无奈。
“阿意,你的谎言还是那么拙劣,”林清鹤负手揭穿温时意,周遭的悲哀似乎少了几分,他轻轻开口,“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说谎耳朵总是不自觉的动,这么大了竟还是没改。”
温时意懊恼,竟忘了自己还会如此,可她不能将自己的任务全盘托出吧,只能低声囫囵道:“我见城主府花开的甚是惊艳,又闻城中出现一些奇怪的事,故此来城主府看看。”
听完,林清鹤用手在温时意的脑袋上弹了一下,恶狠狠道:“瞎操心,这么任性妄为也不怕出事。”
温时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抿嘴蹙眉,眼睛睁的圆溜溜的,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林清鹤。
林清鹤看着她这样子,不由失笑,“傻。”
突然,奇怪的声音传来,林清鹤和温时意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极速在房顶跑开。
“快回房呆着,哪也不许去。”林清鹤说完便追了出去,只留下原地呆愣的温时意。
“唉……”温时意看着远去的林清鹤,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先回房呆着。
她如今就是个普通的农家女,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她虽担心林清鹤,可更不想给他添乱。况且她知道林清鹤有带的兵。
而且这事不一定和她的任务有关,思来想去,先守好自己最重要。
第二天天一亮,温时意就忙跑出院子去打听昨夜的事。
一出院子便听到城主府其他的下人谈论。
“昨夜你们听到没?”
“听到了,就在我的房顶上,吓得我一宿没睡,就怕逮着我了!”
“是啊是啊,又来了,怕是又有人出事了。”
“你还不知道啊,”那婢女左右打量了一下,打着手势让其他姑娘们聚在一起,压低声音道:“今个天一亮,那主街客栈的店小二就躺在大街上,听人说血都被抽光了!”
即使压低了声音,躲在一旁的温时意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主街旁的客栈,怕不是……
温时意心里一凉,也顾不上向城主夫人请示便匆忙跑出门。
城主府的小厮有一部分让城主打发去帮忙了,温时意出门时也未曾有人阻拦。
温时意一路小跑回客栈,客栈前面路面上还有尚未清洗干净的血迹,温时意心下一紧,忙跑进客栈找人。
她一踏进客栈便见林清鹤和她家的人此刻正坐在同一张桌前。
“爹娘,阿兄,诗墨,你们没事吧?”说着,温时意就跑向他们,一个个拽着衣服检查。
“阿意别紧张,我们都没事。”温钦来住温时意,安抚道:“阿鹤来的及时,我们没怎么样。”
听到如此。温时意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林清鹤包扎的手臂,好看的眉眼立刻蹙起,开口道:“这伤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清鹤见温时意这幅模样,唇角忍不住勾起,那模样好似伤的不是他。随后更是满不在乎道:“没事,小伤。”
温钦又接着说了昨晚的情况,“昨夜事发突然,我们听到小二的惨叫就忙下楼,等我们下来时便看到阿鹤正和一个黑衣男子缠斗,后来阿鹤的人来了,那黑衣男子见情况不对便撒下□□逃。”
“伤的到底如何?”温时意走到林清鹤身侧。看着他臂膀,眼中满是担心。
林清鹤用另一只手摸摸温时意的头,轻声道:“无碍,不要担心。”
“那店小二的尸身去哪了?”温时意又问?
“今早林公子已经派人通知城主请仵作验尸了,如今已经被抬到仵作处了。”裴诗墨开口,她娇美的脸上也布满了担忧。
温钦见状,用手轻轻捋平她蹙起的眉,安抚道:“没事的。”
这时朱雾走来,手中提着给林清鹤的药。
他一面走,一面对林清鹤道:“已经把昨夜打斗损坏的地方修理好了,其余需要银子的地方都让城主要了去,我本想揽下,城主执意不让,硬是说是他治理不当,他应该自己解决,到最后没办法,只能商量下一人一半银子。”
林清鹤点头,“既如此,便这样吧,回头我把银子补给你。”
朱雾一听便不高兴了,“林清鹤你什么意思,你觉得小爷我很缺那些银子吗?”
他抱着他的剑,扬着下巴,“哼,这一路都是你的银子打点,抢了小爷的风头,这次你想都别想!”
说着,他还不忘瞅瞅林清鹤腰间的钱袋子,挑眉吐槽道:“你腰间那三瓜俩枣的还是自己留着吧,省的最后连个老婆本都没有。”
林清鹤扶额,“好,真是怕了你了。”
随后林清鹤便引着朱雾和温家人认识。
朱雾面对温钦时规规矩矩作揖问好,起身后就笑着对温钦道:“想来您就是阿鹤口中崇拜的兄长了。”
朱雾看向温钦时眼睛直冒星星,满是崇拜,“我是粗人,对兄长很是崇拜。”
“行了行了,”
林清鹤打断朱雾的话,他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对朱雾表示不要再拍马屁了。
“说正事。”
“哦,”朱雾站好,娓娓道来:“我去城西抓药的路上我见四周门窗紧闭,偶尔有人冒头后又缩回去,路上遇到三两个行人,他们急色匆匆,嘴中还念叨着什么‘来了,来了,还是来了……”
“我上前拦住一个行人,从他口中得知前些日子便有百姓离奇消失,如今更是让人直接死在路上。后来我到城西那个药铺子抓药,那医者告诉我都是百姓以讹传讹罢了,莫要被其诓骗才是。”
“就这些了。”说完,朱雾走到桌前,拿起林清鹤面前的水就哐哐喝下去,嘴里还叽里咕噜道:“真是闹心,这才来借粮就遇到这种事。”
“说起来,”温时意接话,“店小二活着的时候就说过了,半月前人便开始消失,此时必定有蹊跷。”
“嗯。”
“话是这么说,”朱雾挠挠后脑勺,一脸痛苦,他低头和林清鹤凑近,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阿鹤,我们真的要管吗,将军还在北疆等我们,我们没时间耽搁。”
林清鹤自是知道,他低头,一时间陷入沉思。
温时意见他们如此,自然也猜到他们二人说了什么,无非就是时间不等人,他们第一任务还是要寻粮草,其余都要三思而后行。
想到这温时意自己也有些茫然,那她哪?她要不要蹚这浑水,她也是带着任务的,况且不知何时就会赶来追兵。
她手中的拳攥的时紧时松,半响,她拳头紧握,似乎做了抉择。
只是……她抬头向外望去时,面前的景象让她动摇了。
入眼的便是昏暗的街道,不知是不是阴天所致,街道多显阴冷,街上除了林清鹤的人再无其他,有些城民从窗子探出头来注视着这一切,他们的脸上无一不带着绝望与恐慌。
原本紧握的拳突然就松开了,温时意整个人也和泄了气一样,她低头扯出一抹笑,在心中默默想:罢了,好人做到底吧。
这时林清鹤也出声,“能帮就帮吧,我们尽量速战速决。”
温钦和裴诗墨对视一眼,随即温钦开口,“别怕,有我们那,有什么事咱们一起!”
“嗯!”我也笑着回应。
“好!”朱雾好像被点燃了斗志,“大家加油!”
…………
做了决定后,温时意便先回了城主府,此事太过蹊跷,还需从长计议。
温时意刚回府就听婢女急急忙忙地跑去城西寻那游医,大致的意思是城主夫人病重,急需游医的神药。
温时意见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便想着回自己的偏院,做个周密的计划。
谁曾想半道就遇到了城主夫人身侧的贴身婢女,也是那天引她去偏院的人。
“你去哪了,正找你那!”那婢女急匆匆地朝温时意跑来,“城主夫人让你为她缝制一身衣服,样子都给你画好了。”
说着她就从袖内拿出一幅画交给温时意,还特意叮嘱要三天内做出来,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温时意盯着婢女离开的背影,一时懵在原地。
回房后,温时意打开那副画,画上是极美的衣裙,衣服上绣着大朵大朵的花,这花是橘黄色的,衣裙总体是橙色的,这衣裙也是此前温时意没见过的样式。
而在衣服侧边。标着小字:南山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