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唉。”
尊贵的五殿下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移动的风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忧郁地像是一缕轻烟。
这是他今天的第十八次叹气。
“殿下，可是马车太颠簸？”
“不。”
“殿下，可是点心不合口？”
“不。”
“……殿下，到底怎么了？”
我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笑的温和。
忧郁的五殿下终于舍得转过头。
他目光幽怨，盯着我不说话。
就在我准备暴起伤人时，他终于开口：
“十七岁的年纪，藏不住少年心事。”
哦。
25.箫鸣歧的少年心事藏不藏得住我不知道，但他的眼神已经让我坐立难安。
那目光炽热火辣，能烧光昭雪宫的树。
那目光凄苦哀怨，像一个绝望的毒妇。
我啃着鸭脖，箫鸣歧更想咬断我的脖子。
我蹂躏小猫，箫鸣歧更想扒光我的衣服。
好样的，终于到我沐浴了——
箫鸣歧翻窗进来了。
还不忘关窗。
“殿下是想一起沐浴吗？”
我假笑问他。
“非君子所为。”
某人正气凛然道。
“哦？真的不想吗？”
我笑着，拖长声音，低声问他。
箫鸣歧抬手就把外袍脱了。
“殿下？”
我陡然加重语气。
箫鸣歧顺手把外袍穿上了。
“哎呦，哥们你洗澡呢？真不好意思，走错屋了。装修的不错哈。”
他目光懵懂，语气尴尬，走出了我的浴室。
“……”
蠢货。
26.我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箫鸣歧大惊失色。
“这下谁还分得清你和大熊猫啊！”
“……闭嘴。”
我无视了罪魁祸首的丑恶嘴脸，掠过他，径直飘了过去。
这么下去不是个事。
为了我的脸。
以及几分见不得人的心思。
27.今年是天元十一年，有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我换上第五套衣服，整了整衣襟。
“小陈，这套怎么样？”
我问昏昏欲睡的陈公公。
“玉树临风！”
“和第三套比起来怎么样？”
“各有千秋！”
我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
嗯。
果然还是看不太清。
“那就这套吧。”
我喜气洋洋地推开门。
上弦月躲在柳树梢头，月光飘在空中，像是流动的白霜。
我走出门去，迈开的步伐却又略显局促，踌躇不前。
我揉了揉略微发烫的脸，悄悄给自己打气，然后果断地转身回屋。
“小陈，我还是觉得第一套更好看。”
28.一番波折后我终于出了门，花枝招展地往箫鸣歧的窝走去，像是个偷心的贼。
箫鸣歧的窝静悄悄的，掩着门，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漫出了院子。
我轻轻推开门，就见箫鸣歧坐在石桌上，手上拿着一坛酒仰头喝着，脚底下是几个歪倒的酒坛子。
都空了。
小屁孩还挺会喝酒。
我突然就不是很花枝招展了。
我面无表情地走到他身旁，夺过了他的酒。
箫鸣歧目光有些涣散，眯着眼看了我几下，突然咧嘴一笑，道：“你来啦。”
他微微倾身，额头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掺着酒气尽数落在我脸上。
“你来接我回家吗？”
箫鸣歧的声音很低，几乎要听不见。
我心跳得很快，正犹豫着要不要趁人之危——
几滴眼泪忽然滴在了我脸上，几乎要将我灼伤。
我却来不及思考，呆愣在原地。
箫鸣歧捧起我的脸，轻轻贴了贴我的唇。
一触即分，小心翼翼。
像一片柳叶打着转儿落在水面，泛起圈圈涟漪。又像平地忽起的惊雷，让人神魂颤抖。
“你来接我了。”
他跳下来，用力抱住我，好似我下一息就会消失不见。
我任由他抱着，迟缓地思考着我是不是被趁人之危了。
夜里的凉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停摆的大脑开始运作。
应该趁热打铁。
我清了清嗓，开口道：
“箫鸣歧，你是不是喜欢我啊？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看出来了。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地也喜欢你好了。”
我一连串说完，不带停歇。即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是有些紧张。
我稍稍屏住了呼吸，期待着箫鸣歧的回答。
却听见了一道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他已经睡着了。
我说怎么感觉身上越来越重……
好了，媚眼抛给瞎子看。
我再次压抑住想要伤人的冲动，将箫鸣歧拖回了他的房间。
由于箫鸣歧不喜欢宫人近身伺候，只能由我像个勤勤恳恳的老嬷嬷替他宽衣。
沉睡的箫鸣歧脸红扑扑的，像个年娃娃。
还挺可爱。
我将他脱下的外衣抖抖，预备明早叫宫人洗洗，一张四四方方的纸却忽然掉了出来。
“什么东西……”
我嘀咕着，将它捡起。
原来是个照片。
我心中早知箫鸣歧与我娘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因而也并未有多惊讶。
可当我翻过照片，借着月光看清它的瞬间，我脸上笑意陡然凝固——
那是我。
搂着一个将脸埋在我怀里的女孩子笑。
笑的相当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