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绒花3

    春子这一世最早的记忆是家屋后那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流,它就像大地的血脉深深扎根于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涓涓的流水声是春子每夜入睡的摇篮曲。

    未被工业污染的廓尔喀之夜是满天繁星,年幼的春子会躺在萨瑞雅的怀中凝望这片故乡的天玄,散发着温热体温的女人轻轻的摇着蒲扇为其驱赶而蚊虫。

    “妈妈,天上的光点是什么?”

    “是我们逝去的祖先,我们的家人”

    “哦……那他们在天上能看得到我们吗?我能看得到他们”

    “自然,我的小宝贝,你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爸爸老马加会保佑我们的,他会保佑你平平安安长大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那妈妈呢?祖父也要保佑妈妈,妈妈要长命百岁,永远和我在一起”

    “是的是的,咱们谁也不能忘,我们所爱的家人死后会在天上满怀爱意的注视着还活着的人,我的小普丽雅,你要永远做我快乐的小宝贝,我爱你”

    “我也爱你,妈妈”

    …………

    这是春子对于萨瑞雅为数不多的记忆,她离开的太早了,找到春子都快要忘记她了,在那次爆炸中她也受到了波及,大脑组织受到损坏导致她记忆力不佳,随着年岁的增长对于萨瑞雅的记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春子开始感到恐惧,开始感到迷茫……

    她不想忘记萨瑞雅,那个有着比杜鹃花还要美丽笑容的女人,

    Mom,是一个多么容易发音的字词啊。就仿佛每一个孩童天生就会一般,妈妈的子宫是温暖的,她抵御了酷寒,用自己的血,自己的奶哺乳着幼儿。

    当春子意识到自己快忘了萨瑞雅时她开始用笔和纸拼命的记录着一切,淡黄的纸张上时常有泪珠滴落,泪水模糊了字迹,这是春子对于命运不公的反抗,也是她无能为力的不甘。

    “那个可怜的孩子……”

    大人们时常会在私下议论,

    春子想不通,为什么失去母亲的偏偏是她,为什么只有她的萨瑞雅踩中了地雷失去了生命,

    他们有的掩面哭泣,有的惶恐万分,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虚情假意,这让春子希望能再爬回母亲温暖的子宫。生活是残忍的,但好在也并非是要将人赶尽杀绝。

    快17岁的春子现在已经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了,萨贝达夫人几乎已经成为了她的另一个母亲,二人彼此相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这期间在外工作的奈布时常会寄些钱来补贴家用,多余的钱大多都被萨贝达夫人存了起来,说是要以后留着给奈布做老婆本。

    “普丽雅,我也会为你存一份嫁妆的,你越来越大了,上门提亲的人也越来越多,等你找到喜欢的值得托付的好男人我就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那时春子正在碾米,去年的糯米需要退去外壳才能食用,听闻此言的她稍微愣了一下又继续手头的工作。

    “我才不会嫁出去,我需要萨拉婶婶你,你也需要我,我们两个这样就很好,而且在奈布回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为什么要等他回来呢?我的好孩子,这是你的生活,你的婚姻,我知道你心疼我,但婶婶老了总会有死掉的那一天,到时候……”

    “到时候我就和婶婶你一起走,而且婶婶你根本不会死掉的!

    春子怄气的将碾米的工具一推走出门外扛起锄头去给菜地里的土豆除草,屋内的萨贝达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现在她唯一的挂念就是奈布和春子,哪有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她心疼春子日夜的操劳,在这个本就贫穷的地方能够活着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萨贝达夫人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能在自己死前轻言见到她的两个孩子能够生活的幸福,那她也能够安心闭眼了。

    有一天她拿起笔写了一封信寄给了远在异国他乡的奈布,或许是人老了,唠叨就成了常态,她在信中絮叨个不停,讲今年地里的丰收如何,村中又有哪家的新人结婚了,春子养的小羊都很健康很肥美,她想他了等等。

    一封信寄到奈布手中再等来他的回信需要好几个月,尼泊尔的局势变得越来越动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平静下来,奈布有好几次都想要回家探亲但都因特殊原因耽搁了下来。

    这三年,春子也和他成为了笔友,她时常会写信给他与抱怨说萨贝达夫人的“坏话”。

    【致我亲爱的奈布

    廓尔喀的杜鹃花又开了,开在白茫茫的天际赤红一片,萨拉婶婶说结婚时所穿的礼服比杜鹃花的红还要漂亮,还要娇美。这个狡猾的女人知道我的弱点,她希望把我嫁出去,但我不会让她如愿的,还有她的身体越发不好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都很想你。

    你寄回的那条雪白的柔软毛领婶婶很喜欢,当她捧着她那条毛领时就算是国王的猎犬也不能从她的手中夺走这份珍贵的礼物,婶婶总是很节约,但对我总是很大方,最近天寒了也变得容易咳嗽,我煮了姜汤和梨子糕给她,她总是称赞我的厨艺,我很开心。

    我时常想向你回家时的场景,婶婶总是逞强要做农活,我心疼她的身体,要是你能回来一切就轻松多了,我会每日向神明祈祷望你能平安回来,切记。

    落款:想你的普丽雅】

    奈布也很想回家,他想念母亲温暖的怀抱,想念故乡的风,每一栋房子和每一棵树,那时的他会靠在大树上吹着笛子,靠着大树打盹,倾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笛声?我牧羊时常会听见其他的牧羊人会吹,好听是好听,但没什么稀奇的”

    “哈哈,确实是”

    春子喜欢笛声,那悠扬的笛声总是会惹得人落泪,惹得人欣喜,她与萨贝达夫人总是做着一家能够团圆的美梦,这几乎成为了他们活着的信念,但往往天不遂人愿。

    1886年年未战争的邪风还是飘到了廓尔喀村,飞机在天空中不断呼啸着盘旋张开血盆大口投掷下一枚又一枚的炸弹,火光与硝烟充斥着天际,乌鸦犹如报丧的使者宣告着死亡的降临,森林被砍伐,稻田被摧毁,以往宁静祥和的村庄变成了人间炼狱。

    春子与萨贝达夫人躲在地窖中侥幸躲过一劫,炮弹的轰炸摧毁了房屋,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被拴着的牲畜没来得及逃跑变成了一具又一具的冰冷尸体。

    这一次死了很多人,大家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战争迫使人们远离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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