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泽爱过来牵她的手,准备进民政局去领证。
就在这时白雪尔的手机响起,白雪尔一看是医院打来的。
就接了,只是这一接,她和肖泽爱领证的事就这么耽误了。
见她接了电话,转身要走。
肖泽爱拉住她,问她怎么了。
白雪尔由于着急,一下没顾忌到肖泽爱。
赶紧道歉:“今天怕是领不了,医院有事,要我赶紧过去,咱们改天,可以吗?”
肖泽爱好不容易等到的这一天,也知道医院经常有急事会叫护士回去,但不知道医院有什么事非她不可,即便急诊再忙,又不是她一个护士。
还在坚持,耐心劝她:“很快的,进去领了,我立马送你去医院。”
由于签婚前协议耽误了一会,这会民政局已经有人排队,进去填表,照相,排队等待,怎么都会耽误个把小时。
她等不急。
挣脱肖泽爱的手,知道他会不高兴,除了道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对不起,真的是有点着急。所以……”
说着已经转身从台阶往下走。
看她着急成这样子,肖泽爱尽管不高兴,但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慌慌张张的往医院赶。
叹了口气,跟上她。
看她要在路边打车,一把拽住她往自己车边走。
其实白雪尔有私心,医院的事他不想让肖泽爱知道。
虽然着急,还是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话,“那个我可以打车去,你先去上班,你不是请假出来的吗!”
肖泽爱对于她紧急关头不想着依靠他,总将他往外推这种举动很生气,比领不了证还让他生气,此时跟她说话语气也不好,“我今早没课,况且已经耽误了,不差这一会。还有,白护士,这世界离了谁都能转,急诊科不只是只有你一个护士。”
他语气不好,她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可……实在是……
命运还真是,从不厚待她。
有些事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自己和肖泽爱领证的节骨眼上来。
是看着自己最近过的太幸福了,是要收走这幸福,还是要给她一些挫折。
看来一个人的福气真的是定量的。
用完了就没了。
这次这么不充足,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早知道听肖泽爱的,去庙里多上几炷香,多积攒一点了。
看她着急,肖泽爱也开的很快,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医院,她要肖泽爱先去上班,忙完会自己回家去。
意思很明显,要他别跟着,也别来接她。
肖泽爱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此刻也顾不上肖泽爱的情绪了,想着之后再给他道歉吧!
没等到他的回答,就径直下车往医院走了。
肖泽爱看着她的背影,看着放在副驾驶被拉下的玫瑰,有种和那花一样被抛弃的感觉。
说不出的情绪萦绕在心里,但更多是一种惶恐。
本来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才一直催着先把证领了。如今,看着事情就要成功了,却这样半途而废,这样一来,却是加重了他这种惶恐。
白雪尔一路小跑到医院,就见舅舅舅妈在护士站胡闹,原本这种情况是要叫保安的,但因为是她的亲戚,护士长也没叫保安将人拖出去。
只让同事给她打电话,要她回来处置。
她倒是希望护士长将人拖出去,不用顾忌她,但这次她竟顾忌了。
很明显要看她出丑的可能性更大些。
上次给他们打了钱之后,说的很清楚,那是她最后一次给他们钱,三年了,不管欠他们多少,自己也还清了。
之后就将她们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没想到他们还是不满足,如今又找到她上班的地方来闹。
见她来了,顾美红,就是她舅妈过来一把抓住她,那模样像是怕了她跑了一样。
死死拽着她。
白雪尔先跟同事道歉,又跟护士长道歉。
护士长见她这亲戚难缠,提醒她:“白护士,希望你能处理好这事,这种情况我不希望有下次,她这一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医闹了,影响多恶略你知道吗?护理部肯定我找我的,要是我挨骂了,谁都别好过。 ”
白雪尔也知道影响恶略,除了道歉,今天她说不出别的。
同事们好心提醒她不行就报警。
白雪尔又跟她们道了谢。
才看向自己所谓的舅舅,舅妈。
看他们这撒泼哭闹,可恶的嘴脸,白雪尔真是打心底里厌恶。
有的亲人关系真的比仇人还可恨,她好不容易幸福了几天,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
他们就在这节骨眼出现了,又一次的将自己往地狱里拽。
看着他们,和看见姚建新不一样,姚建新毕竟生了她。
有那么一丝血脉情亲。
而他们虽说养了自己三年,可那三年她大多时间在学校度过,在家的时候也是让她在菜店干活。
根本没给过一丝关爱和照顾。
且养她的钱还是外婆去世前给自己留下的。
所以对他们是真的一丝感情也没有,加上当年他们对她做的事,她除了恨没别的。
但他们闹,她不顾及他们,得顾忌医院。
看了眼拉着自己的舅妈,心冷到了一个界点,语气也是冰冷的,“先放手,然后出去说。”
顾美红一听瞪她:“我们是来住院的,没看见你舅舅坐着轮椅吗?你真狠心,出去,出去要我们去哪?”
白雪尔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舅舅白世明,当年他沾上赌博,将外公外婆给他留下的家产输个精光。
腿也是被讨债的人打断的,如今坐在轮椅上,五十多岁的像六十多,苟延残喘,活不下去就来吸她的血。
她这些年之所以给他们钱,一是他们总是威胁她会这样不顾脸面的来闹,二是也感念他们当初还是让自己上高中了。
要是他们不同意,不让她读书,那时的她怎么也是会没有办法的,也就不会遇上肖泽爱。
给他们的钱有部分也是肖泽爱的缘故,要不是当年遇到肖泽爱,那个陪了她青春年少美好的少年,这钱她怎么也是不会给的。
但给了后,却像决堤的口子,一次比一次口张的大,要的多。
他舅舅一直没说话,看了她一眼,目光呆滞的坐在轮椅上,一切都由顾美红在操控。
知道事情还是要跟她谈,又转向顾美红,“这里很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要住院还是其他的,手续得大厅去办,这里是急诊,只负责抢救。所以,最好是出去谈。。”
想她也跑不了,这是她上班的地方,跑了她一闹,她还得乖乖回来。
就同意她往外走,她一撒手,白雪尔就大步的往外走,顾美红赶紧推自己白世明的轮椅,小跑着跟上。
到了大厅,因为是白天,尽管人多,白雪尔还是站定。
她知道舅舅的腿当年被打断,是终生残疾,如今主要是靠轮椅,复建的话在家做就好,没住院的必要。
他们之所以这样,还是要问她要钱。
不想和他们纠缠,直白的说道:“我上次给你们的是我最后的钱,也说了那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如今你要还是不善罢甘休,你想要闹也好,怎么样都好,我不会再受你们威胁。不过,你再闹医院,人报警抓你们,别怪我。”
看她态度强硬,知道她性子。
闹都威胁不了她,也知道这些年要了她很多钱,怕逼的紧了真的不管他们了。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顾美红开始哭,边哭边说道:“你表弟要结婚了,到现在还没房子,你舅舅这腿什么活都干不了,全家人就靠我一个人养着,你说我该怎么办呀!”
“你儿子结婚买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没有要么自己去挣,要么就别结。”
看她油盐不进,顾美红拿出杀手锏:“他是你外婆唯一的孙子,要是她还活着,肯定不会不管,看我们一家人过成这样,肯定会心疼死。外婆当年对你多好,你就忍心让她在下面不得安宁吗?”
都说最毒妇人心,这女人为了达到目的,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
怒怼她:“你还有脸提外婆,她给你开店,她的房子拆迁,钱和房子都留给了你们,让你们好好照顾我,你扪心自问,你好好照顾了吗?你还敢提外婆。”
“可你舅舅腿疼的厉害。”边说边看白雪尔脸色,狡黠的眼珠子转着,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是真的,你要是不给钱,帮着给检查一下也好,算是我最后一次求你。”
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白世明,尽管看着很可怜,但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白雪尔没有心软。
“你们回凤城,那里一样可以看。”
看她如今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顾美红有点没想到,以前一威胁就成功的戏码都没用了,立马露出恶狠狠的表情,“当年你舅舅的腿为什么会断,要是你顺了那些……”
“够了,你还有脸跟我说这些。”
看她这冷淡的神情有了触动,顾美红趁热打铁,大厅这么多人就直接给白雪尔跪下了,她没有选择再去揭伤疤,只是点到为止,这会来软的,直接道德绑架她。
“就求求你给你舅舅做个检查,住院治疗一下,他好了我们就走,以后绝不打扰你。”
她这举动引的大厅的人都看她,白雪尔最顾忌的尊严又被她放在地上踩,本想不管不顾就这么离开。
可听她说以后再不打扰她,她还是动摇了。
好不容易和肖泽爱在一起,她真的很想好好和他生活下去,不受任何外界干扰的,好好生活。
看很多人再看,也有指点议论的,还是去拉顾美红。
顾美红死猪不怕开水烫,白雪尔不答应就不起来,“我们是真的没钱,回了凤城也没钱检查。就求求你给检查一下,你在这里工作,肯定认识这里的好医生。等看好,我们就离开。没骗你,你舅舅最近真的是腿疼的厉害。”
白雪尔像被架在火上烤,感觉怎么做都不对。
但最后还是答应:“好,我找医生给你们看,这是最后一次。”
说完也没再去拉顾美红,但一听她答应了,她立马自己起来了。
白雪尔只好挂了骨科主任医生的号,带他们去看。
之后又是一系列的拍片检查。
白世明的腿当年断了之后没有及时就医,耽误了最佳治疗期,之后断骨没有接上,加上反复感染和肿胀,有部分肌肉已经坏死,但所幸的是骨头是好的,需要做手术。
医生建议在两个断口处打上接骨螺钉,然后安装一种拉伸装置,促进腿骨慢慢生长,因为才过五十岁,身体机能还算年轻,做好复建,还是可以恢复一部分的,起码不用坐轮椅了。
顾美红一听,立马同意。
反正不是她掏手术费。
白雪尔又向医生问询了一些事情,最后问了费用问题。
医生说大概三到五万,具体要看治疗过程,但不会低于三万。
这花费可一点都不低。
虽然她现在有钱了,但那都是肖泽爱的,她不能花。
和肖泽爱住一起这段时间,家里开销大部分他在承担,本想着他搬走之前算清,和欠之前的钱一并还了。
可现在两人关系确定,肖泽爱肯定不是会要的。
就这样,她近几个月的工资都攒下了。
四个月工资加上去年的年终奖金,也就刚三万多一点。
本想着攒点钱,自己用。
如今一下就要花出去。
看来自己这辈子就是苦命的人,钱在自己这就是转个手,之后就立马没了。
但为了摆脱他们,也当是为了外婆,她答应帮他们交手术费。
要了证件,办了住院。
之后又做了一些检查,然后等医生评估,确定手术时间。
由于医生时间紧,手术时间定在两天后的下午,现在就是住院等待,输液消炎。
等所有一切安排妥当,已经到了晚上,做到此白雪尔已经仁至义尽。
准备离开。
顾美红拉住她,说没吃饭的钱,白雪尔也没有争辩,推辞,钱包里剩下的几百全都掏出来给了她。
之后就离开了。
回到家已经很晚,开门进屋,家里却黑暗一片,本想着肖泽爱应该是下班回家了,自己怎么向他解释今天的事。
但人不在,不知道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还是在生气。
转眼一想生气的可能性大些,想想生气也是应该的,这搁谁身上谁都会生气,饶是性格温柔的肖泽爱也不例外。
且在这件事上他好像很着急,将领证这事看的很重,眼看着到门口,她却硬是离开了,一点没顾忌他。
无论感情还是自尊心,估计都伤到了。
看了眼手机,平常微信,电话不断的人,今天是一句问候都没有。
本想发信息问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但觉得他在生气,想着等等他,回来跟他道歉和哄他。
她这一天跟坐山车一样,早上幸福的感觉一脚站在天堂,到下午又被拽到地狱边缘,有些痛苦,想摆脱,却是如影随形。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顾美红他们,给他们钱就是希望他们远远的,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因为一看到他们,就想到当年的事。
尽管过了快十年,时间并没有抚平一些创伤。
它们只是被她安放在心底阴暗的我角落里,不碰还好,一碰立马想被压制的我久了,遭到很强的反噬。
每每想到此,她都会烦躁无比,恨不得将水泥墙啃个洞,来缓解内心的情绪。
那些事不止让她抑郁,还让燥郁。
赶紧换了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肖泽爱却还是没有回来!
在餐桌坐了一会,喝了一杯水,觉得有点饿了,动手泡了点芝麻糊,这还是肖泽爱为她准备的,怕她熬夜费脑子,掉头发。
或许是基因比较强硬,妈妈遗传的好,她熬夜,精神焦虑,抑郁,各种情况都有,就是没有掉头发,一头长发就是偶而自己心情不好了剪剪,但她很爱惜自己的头发,每次都不会剪太多。
这么多年,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就只有妈妈遗传给她的这一头茂密乌黑的头发,所以她从不烫发,染发,努力的将它们保护的很好。
喝着芝麻糊,想着肖泽爱,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人还没回来。
拿起手机,准备发信息,转眼一想,没回来也好,省的自己编理由解释了。
又将手机放下了。
想着等这件事完全结束,顾美红他们离开,没了后顾之忧。
自己和他领证结婚,一切就真的会好起来。
她把问题想得如此简单,是没意识到,恋人之间为对方着想很重要,坦诚同样很重要。
她和肖泽爱之间隔了这么多年的时光,他还能回来爱她,除了他本身是个感情高级和专一的人,就是真的很爱她。
希望做她的依靠和后盾。
像方思义说的,有些事说不清楚,扎在那里,只会越扎越深,有时甚至会化脓,并不会自己消失。
肖泽爱再厉害,在感情这件事上,他的需求也和普通男人一样。
想要回应,想要在乎,想要偏爱。
同样还有坦诚。
但白雪尔没有全部给他。
所以他伤心,生气,都是没法避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