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察觉到极影的视线过来,祝爻自觉地移开了目光,她是真不想看到极影这张脸,越看心里越是五味杂陈。

    好在极影只是看了祝爻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跑去她爹那里拿房子抓药去了。

    “大夫,他怎么样,还有的救吗?”

    极影一离开,祝爻总不能干站着,挤出几滴不存在的泪水,专心扮演她的角色去了。

    “这位的病有多久了,怎么拖到现在才来治。”

    极大夫有些责怪地质问祝爻,语气中甚至透露着严厉。

    祝爻倒是忘了,极影的父亲虽然是个凡人但是医术却是实打实的厉害,当年祝爻伤成那样差点一口气就去投胎了,硬生生地被极影的父亲捡回来一条命,伤好后在这里住了一个月休养完才被极影的父亲放走。

    这位性子古板的很,来他这里看病是别指望他好好地和你说话,不被骂死就不错了。

    他能诊出来谢言知被煞气所伤后破烂不堪的身体,祝爻是一点都不意外。

    祝爻脸不红心不跳地扯了个谎,“一年。”

    实际可能一个月不到,要真实话实说那祝爻来的意义何在?

    “撒谎,他这个身体怎么可能是一年!”

    一点脸面都不给祝爻,上来就是一顿骂,祝爻眨眨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期待地问他,“您能治好他的病吗?”

    祝爻声音带上了哭腔,“这些年我们四处求医,大夫们都没有办法,我想着他也没多少时日了,索性就带他出来游览一下山河锦绣,这一年来他的病一次都没有犯过。我以为他好了的时候,他突然又发了病,我在城里打听到您这里,想着来试试…………有一线希望也好。”

    听祝爻声泪泣下的一通说,极大夫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他略显疲惫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体内肝气郁结已久,早就伤了他的五脏六腑,你今日送他来,我也没办法治好他,这是心病,还得心药来医。我给他开几副方子,你日日让他服下,能拖一日是一日吧。”

    肝气……谢言知什么时候肝气郁结了……?他不是被煞气影响吗?

    祝爻视线移到谢言知身上,难道谢言知有什么地方瞒着自己?

    祝爻收敛了那点不正经,正色道:“他体内肝气大概多久了?”

    极大夫摸了摸谢言知的脉象,估摸道:“少说也有十余年了。”

    是谢言知遇到祝爻之前就有了。

    可什么事会让谢言知肝气郁结呢?

    谢言知是家中独子备受宠爱,父母又皆是世家子弟,从小锦衣玉食,周围人捧着长大,估计受过最大的苦就是小时候不好好完成课业,被夫子打手心吧。

    谢言知又不是什么上进的人,他能有多大压力。郁结什么?又不需要他去科举考试考取功名,家里有爵位继承。

    哪像祝爻,头顶着天道的胁迫不说,修炼的时候,日日被那人逼着天不亮起床练剑。

    算了,这些总归是谢言知的私事,她也不好说什么,还是赶紧找到解决办法,除了他体内的煞气再说。

    “爹,药熬好了。”

    “快端过来。”

    极大夫从极影手里夺过来药,端起碗就往谢言知嘴里喂,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谢言知牙关咬的死紧,汤药全都流了出来。

    “我来喂吧。”祝爻往谢言知的方向走过去,接过极大夫手里的药碗,将人扶起来,靠着自己的肩膀。

    祝爻稍微低了低头,低声细语道:“谢言知,醒醒,喝药了。”

    极影和极大夫在,祝爻不可能像上次那样直接卸了谢言知的下巴喂药,只能试着叫叫他。

    祝爻喊了他一声谢言知没反应,又接着喊了几声,直到祝爻喊的没脾气。

    “要不还是我来吧。”

    极大夫看不下去了,祝爻再唤不醒谢言知,这药都要凉了。

    “不用了,我再试试。”

    祝爻冷淡地回绝了,极大夫那里有一种竹子制成的管状物件可以插在嘴里喂药,祝爻半死不活的时候被这玩意折磨的够呛。

    祝爻这次把头垂的更低了,她似乎附在了谢言知的耳边,轻声呢喃道:“谢言知,起来喝药了。”

    谢言知仿佛被下达了某种指令,祝爻去喂药的时候他服从地张开了嘴,乖乖地让祝爻把药喂了下去。

    “碗给我吧。”

    祝爻把药喂完,正想着怎么解决手里的这个空碗,极影跑过来拿走了。

    祝爻冲她笑了笑,“多谢。”

    极影跑到竹床的一侧,说,“外面雨还在下,姐姐和这位哥哥也回不去,不如先在我们这里住下吧。我看姐姐浑身都湿透了,我去找些娘的衣服给姐姐穿怎么样?”

    祝爻点点头,“那就麻烦了。等伤好后,我们一定备厚礼相谢。”

    极影转向极大夫,极大夫并没有其他意见,“姑娘要不先和小女凑合一晚吧,这竹床只能睡下一人。晚上,我在这里守着,不会让他出事的。”

    极大夫喜欢研究一些奇怪的病例,像谢言知这样的,他八成又动起了研究的心思,祝爻也没多说,多说了也没什么用,毕竟人在屋檐下,还是要低一下头啊,何况这里又不是现实,完成任务最重要。

    祝爻又道了几声谢,便跟着极影去她的屋子。

    极影的屋子很简陋,也就凡间普通闺中女子的规格,祝爻四海为家惯了,哪里都能住,不挑。

    极影把祝爻送到她屋子里,就出去去她娘的屋子里拿衣服。祝爻浑身湿透不好直接坐在极影的床上,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四处看了看,于是靠在床栏上眯起了眼。

    祝爻这一眯居然真睡着了,迷糊中,她感觉有人在叫她。

    祝爻用仅有的意识去辨认,这个声音喊的是,“姐姐。”

    “姐姐,醒醒。”

    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祝爻才意识到这似乎不是梦,她上下眼皮子挣扎着张开,映入眼帘的是极影的那张熟悉的脸。

    祝爻醒来,人都是懵的,她咕哝道,“怎么了?”

    极影在她面前说,“你衣服还是湿的不能睡,会着凉的。我把娘的衣服拿来了,你先换了再睡。”

    “哦。”祝爻抓来她手里的衣服,问,“去哪里换?”

    极影指了指屏风,“去那里换吧。”

    祝爻脚像是踩了一团棉花一样,脚步虚浮地走到了屏风后面,迷迷糊糊地换了衣服,又走了出来。

    极夫人的身量要比祝爻高点,这衣服穿在祝爻身上袖子竟多出来小半截。

    “哎,我拿的还是娘年轻时候的衣服,没想到姐姐穿起来还是大。”

    极影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

    祝爻对衣服又不在意,能穿就行,这衣服除了大点走路不怎么方便外,也没什么缺点。

    “对了,还有姜茶,姐姐要喝吗?驱寒的。”

    祝爻真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好的精神,又是去熬药又是去拿衣服,顺便还能熬个姜茶。

    祝爻伸出手,“给我吧。”

    淋的那点雨所受的寒气和昆仑山的寒气比,简直如同泥龙入海,祝爻一滴血所含有的寒气都能把极影家冰封了。

    姜茶对她的作用,微乎其微。

    祝爻一口气干完,便把头上的簪子拔了,如瀑的黑发瞬间倾泻而下,祝爻拿着从屏风后面顺来的巾布擦着头发,抬了抬眼,“你不困吗?”

    “姐姐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困了。”

    极影打了个哈欠,上床去睡觉。

    祝爻把头发擦了个半干,看她睡着了,偷摸着用灵力烘干了头发。

    祝爻上床躺下,眼正要闭,“说吧,还有什么事?”

    极影侧身看向躺在外侧的祝爻,“我想问,姐姐叫什么名字?”

    “……”祝爻突然不想回答了,因为当年她醒来后极影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她的名字,名字有那么重要吗?为什么谢言知和极影,都想知道她的名字。

    “祝爻。”

    祝爻道:“可以睡觉了吗?”

    极影嘻嘻笑了几声,翻过身去,“我叫极影,姐姐能记住我名字吗?很好记的。”

    祝爻“嗯”了一声,头要炸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极影就没再说话了,屋子霎时安静下来。

    祝爻睁着眼,没睡觉,她看了会儿床梁,耳边响起衣物摩挲的声音。祝爻听到极影小声问她,“姐姐和那个哥哥什么关系?你们关系看起来很亲密。”

    “我表哥。”

    “哦,好吧,我还以为是姐姐的……”

    “丈夫,未婚夫……?”

    “……姐姐猜的真准。”

    祝爻握了握拳,默念几句不能打,背对着极影闭上了眼。

    “姐姐……你睡着了吗?”

    极影小心地问她。

    “没有。”祝爻睁开眼,平躺着道,“说吧,为什么不睡觉。”

    极影似乎变得拘谨起来,她纠结了半天,道,“只是第一次见到像姐姐这样好看的人,我想和姐姐交……朋友。我感觉姐姐很亲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姐姐……我们以前见过。”

    祝爻这才正眼看她,眼前这个极影和没有犯下那个过错的极影很像,可再想也只是一道投影,但现在这道投影却被影响了。

    那可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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