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谢言知依旧能感受到祝爻想杀自己的心,好在他没继续气祝爻了。谢言知不至于死的太惨。
有结界拦着,想出去的鬼魂发出哀嚎声后,又回到城内,安生没一会儿,他们久久等不到谢言知回来 ,又不死心地往结界上撞。
谢言知把祝爻挖出来,用灵力护着,揣在怀里,在昆仑山赚了一圈,发现这里除了雪,石头,树外,就是一座荒山,什么也没有。
可是诡异地这里的灵力离奇地充沛,就算拉过来一个根骨不佳的,扔在这里几十年,什么都不用做,这里的灵力也能给他灌成金丹。
谢言知一拂袖,一块藏在白雪中的岩石露了出来,他跳到岩石上,坐下,暗红色的衣摆花簇一样铺展开。
“这里是什么地方?”
白雪簌簌地落在,还没靠近谢言知就化作了一缕白烟。
谢言知这道声音散在风雪中,却没有被淹没。
他怀里的花探出了头,它似乎因为谢言知把他揣怀里气急败坏了,一下一下用头撞谢言知地胸膛。
谢言知把她拿出来,端详了片刻,“你知道这是哪里?”
花瓣上面又出现了几个金字——昆仑山。
谢言知:“……”
谢言知:“你是不是有名字?”
花摇了摇头,回他——祝爻。
谢言知道:“你果然听的懂人话。”
祝爻:“…………”
谢言知接着道:“照这里的情形,我怕是要待上好长一段时间,和他们那群失了心智的鬼说话,嗯……还是算了吧。有你在,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算太无聊。”
“他们现在黄泉路走不了,只能渡化,强行塞到奈何桥上去,这是那群和尚干的事,怎么能轮到我头上,早知道就不瞎搞那些东西了,出了事又不能真当个睁眼瞎。”
谢言知话语中的埋怨,就快散出味了。
他越说越气,“没有根骨就好好待在凡间不好吗,百年之后就可以去轮回。真当修仙是闹着玩的,每年大把有根骨的踏上这条修仙路,又能出几个飞升的,有多少为了所谓的机缘,平白丢了性命。”
祝爻发现这个时期的谢言知真的很喜欢叹气,尤其是让他生气又觉得麻烦的时候,恨不得一口气把人给喷死。
“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让一些就修不了仙的人去修仙,算什么道理。真以为变成药人就刀枪不入了,可以组建军队一统天下了。”
谢言知拿起剑,向虚空中一劈,轰然一声,卷起了数丈的白雪,白雪如同血崩一样,朝山下滚去。
围在山下的鬼门,由不敢上前了。
他们见谢言知坐在这儿自言自语,以为可以偷袭谢言知,没想到还是被谢言知发现了。
谢言知收回剑,眼神冷冷地看向山下,男人浑厚的声音混在雪中,“你们的皇帝数次来青山宗找我,甚至不惜自降身份,亲自说服我去你们的王朝当国师,怎么,被我数次拒绝后恼羞成怒了,竟然想着用这个法子来攻上修真界。”
“修真界和人族的地界虽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可这数千来,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以为给他当枪使,他就会救你们吗?一个没有用的棋子而已,谁会在乎。锦州城方圆百里,已经被我下了结界,不说他来了,就是他真派兵过来,救的了你们吗?”
谢言知嗤笑,见着众鬼的情绪防线被一点点的击溃,他托着下巴,“好好被我渡化吧,你们能去轮回我已经是法外开恩。”
后来的时间,谢言知整整读了一个月的经书,众鬼即使被他折磨的痛不欲生,但是连个瞌睡都不敢打,只要有人敢睡觉,不知道从哪来的一把剑就会啪一声,打在这个的掌心。
明明是鬼了,还是能感到疼,有的时候这剑也会没个轻重,差点将鬼打的三魂七魄散开。
祝爻待在他身旁的雪地里,听的昏昏欲睡,好几次祝爻险些睡着了,谢言知指尖掐在祝爻的花瓣上,不轻不重,刚好能让祝爻醒来。
祝爻不满地摇晃脑袋,把根拔出来,抬腿就走。这些日子祝爻已经习惯了这个身体,甚至还可以控制了。
谢言知一把抓住祝爻的花茎,重新种回雪地里,点了点祝爻的花瓣,“好好待着。”
祝爻烦闷地摇头。
谢言知的手指摩挲着宽厚的花瓣,微凉,“知道你不想听,乖,陪我会儿。”
祝爻很烦她摸她的花瓣,虽然他现在是朵花,不是人,但是花瓣被人这样摸着,还是感觉到被冒犯。
“嗯,你是不是长胖了?”
谢言知摸花瓣的手一顿,问她。
祝爻:“……”
谁胖了?
“啊,我是忘了,你是朵雌花,是很介意别人说你胖的。”
说都说了,装什么糊涂。
谢言知卷起书卷,塞到袖中,清了清嗓子,“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不等他说完,众鬼立刻作鸟兽散。
耳边念经的声音消失了,祝爻顿感耳清目明,这一个月来折磨的不止众鬼还有她。
众鬼离开了,祝爻也想走。
祝爻试着从土里出来,头顶上谢言知的手指轻轻压在她头顶,祝爻头上像是顶了座高山,又回到土里,根系动弹不得。
“想不想跟着我学东西?”
那些鬼一走,他就不正襟危坐,假装修道高人了,他懒散地盘起腿,像是随口一提,又像很认真地思考过。
祝爻心里深处其实想早点化形,扁他一顿,可是和他待了这段时间,祝爻知道就算化了形,她也不是他的对手。
正想着,祝爻就听到谢言知说:
“其他术法都可以,甚至是邪术,但是化形术不行。”
祝爻仰起脸,满脸写着“为什么。”
谢言知皱了皱眉,“怕你化形后长的太丑,我不喜欢长的丑的东西,万一你面若罗刹,我……总不能自戳双目不看你吧。”
谢言知很是为难地说道,“等你修为到了,自然会化形了,你晚点化形吧,给我点心里准备时间。”
祝爻:“……”
果然就不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好话。
“你看看天上。”
祝爻看天,只看到了迷雾,什么也没有。
“唔,还不劈下来,是想等到什么时候。”
轰——
祝爻完全没反应过来,一道天雷就已经劈在了谢言知的身上。
谢言知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毫发无损,挑衅地看向天边的滚滚雷云,“哼,请我办事,你不给点甜头,还想压榨逼迫我就犯,我可不给人打白工。”
轰隆——
又一道天雷劈下,然而,天雷还没劈到谢言知身上,就被空中一道无形的力量阻挡住,然后,这道力量以摧枯拉朽地气势将天雷吞没。
谢言知冷眼地看向天边,“你想让我舍身渡了这满城的孤魂,借此把我这个规则之外的人铲除掉,未免太自视清高了吧,”
“因为你的疏忽,导致满城的百姓变成他们君王的工具,可你又舍不得杀了他们,天道,你这又心软又无情的样子,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谢言知揉了揉花瓣,“我对于你来说是个错误,你想杀了我,我不会如你意的。”
天道电闪雷鸣,谢言知像是看不到听不到一样,他悠闲地玩弄着手里的花瓣,对祝爻说:“别怕这雷,唬人的玩意,有些人除了会劈个雷,就什么也不会做了。”
祝爻被劈习惯了,当然不怕,只是他没想到,谢言知能嚣张成这个样子。
这哪是不敬天道,这分明是把它的脸往地上摩擦。
祝爻没眼看,她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心疼天道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又不能怎么样,祝爻虽不至于感同身受,但是这些天和谢言知在一起,算是被他折磨的不轻。
谢言知骂完天道,祝爻等着后面的雷降下,她数了一会儿发现天雷没有落下,于是抬起头,发现云中的雷像是哑了火一样,安静如鸡。
祝爻下意识去看谢言知,谢言知正仰头望天,纳闷道:“怎么不劈了。”
“谢言知,锦州城的百姓已经不可能被渡化,也杀不死,即使你劈碎了他们的灵魂,他们也会变回来,周而复始。”
熟悉的冷漠中透着威严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这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非男非女。
谢言知为他们讲了一个月的佛经,他们生前就是造再大的孽也该被渡化了,可偏偏谢言知念了一个月的经没有对他们造成半分影响。
谢言知淡淡地说:“你说的对,所以你有办法吗?”
“在这里设一个阵法,困死他们。”
“满城的孤魂,你要设多大的阵法才能困住他们,就像真有,消耗的灵石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让那些铁公鸡拔毛,可是难得上天。你以为所有人都像我一样强,一个人就可以困住他们吗?”
祝爻,天道:“……”
好不要脸。
谢言知:“不要想让我在这里待一辈子,陪着那群鬼。”
“所以有什么办法你最好直说。”
谢言知面带微笑,和善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