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天下来北笖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中午是去外面吃的,他申请了每天中午离校,理由是:家住的近,回家吃方便。说来也可笑,明明家里没有一个人但他还是在这条“原因”后面打了勾。
他看了看手表。
9点55分。
司机已经在门外等着了,见北笖来了,急忙下车绕到后座的位置提前打开了门。
北笖迈开长腿跨了进去。
夜色蔓延到车内,路边的灯光是暖换黄的,突出一片静寂。
高一的学生陆陆续续都放学了,背着书包三三两两地出来。有家长接的跟朋友道别后坐上家长的车离开,没家长接的就自己打车回去,家离得近的自己走回去。
刚走出校门的许言邵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那外形一看就价值不菲。他有些吃惊,走上前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慢慢降下来,里面露出一张冷淡又厌世的脸。
许言邵愣了一下。
不对啊,檍笙什么时候会让别人坐他车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檍笙的车。他看着车内的人,说:
“抱歉,认错人了。”
北笖把车窗又升了起来。
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一辆跟自己乘坐的同牌的车,刚刚敲他车窗的男生正站在那辆车窗边。
“檍少,今天怎么开的这个,你怎么不把你那宾利开出来啊?”
许言邵有些玩味地倚在门上。
“不想。”
檍笙看都没看他一眼,侧身把书包放到旁边。
“稍我一程呗,我昨晚被你许叔严厉批评了一顿,今天不打算回去。”
“自己打车。”
“诶呀别那么无情嘛檍少。”
许言邵直接拉开了车门,示意檍笙往旁边坐。
檍笙把书包拿起来,伸手又放到副驾驶上,自己往左边挪了一点。
“我说,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开那种拉风的车?”许言邵手撑着下巴,笑着问他。
“你觉得在学校开那种车好吗?”
他反问道。
要是真开显眼拉风的来,恐怕不只有女生来要联系方式,好胜心强的名流权贵们也要请他吃饭了。低调些总是好的,尽量避免与人交锋。
“你平时开宾利已经够低调了吧,现在又想当路边的小草了?”
许言邵其实也明白这些,只是单纯想调侃一下檍笙。
“你要是觉得给你丢脸了就下去。”
檍笙直接下了逐客令。
“别啊檍少,不丢脸,一点都不丢脸,是您给我赏脸了。”
他坐檍笙的车不超过六次,不是“不方便”就是“你自己没车吗?”更可怜的是,这屈指可数的“搭便车”次数都是在今年生产的,可新鲜了。
“对了,前面的那辆你认识吗?”
“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如果是哪家的少爷我不应该不认识,我刚刚看了一眼,根本没见过。”
许言邵一向跟各家公子熟络,就凭他这个不见外的性子,也很难有人不记得他。但对于刚刚那张漂亮的脸,他一点印象也没有,宴会上也从未见过。
“你说他会不会是从外省搬过来的?可是如果真是这样我们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谁知道呢。”檍笙了结了这个话题,不管前面的是何人,有何身份,现在都跟他没关系。
北笖看着那辆车跟自己在后面使向十字路口,之后便一直尾随着。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一直留意着身后,发现对方不像是跟随,而是像对路线很熟,有时拐弯的动作都比自己的车快一步做出。
可能顺路?
最终“有尾随嫌疑”的车停在了他家旁边的别野前,从里面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好像在说些什么,另一个则是安静听着。也不能说是听,因为他的动作实在是不像认真听人说话的样子。
北笖走入了自己大门,打开了总开关,从外面看去宛如蜡烛被点燃了一般,整个亮了起来。
他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了眼时间。
10:41。
突然,头顶的灯灭了,正在工作的空调也跟着灯一起休眠了。
他穿好衣服,拉开窗帘,往旁边撇了眼,隔壁也是暗的,没有一丝光亮。
这一块人少,只有稀稀零零几座别墅,这会停电了更是显得寂静的恐怖,没有一点人味。
对面有一个湖泊,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涟漪,光线在上面跳舞,留下斑驳的足迹。
这里离学校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但是大多数学生的家都在学校附近,正常人也只会住在交通便利且繁华的城市中心,因此没有人。北笖不喜热闹,所以选了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但是旁边好像还有一个喜欢安静的,也买下了此处的房子,北笖因为是临开学,也就是前两天才搬进来的,对旁边这位没什么了解,准确的说,几十分钟前是北笖第一次见他。
问了管家,说是管理的人在维修其他电路的时候不小心关了这块的,应该过会就能恢复。
现在毫无困意,于是北笖选择等到电路恢复再睡。
他推开阳台的玻璃门,走了出去。
好巧不巧,就在北笖倚在栏杆上放空大脑的时候,旁边的人也来了阳台,由于太黑了,北笖没看到他的脸。
之间他拿出了一个东西,按了下去,一团火焰迫不及待地向上窜出,他半个脸都被照亮了。北笖看到了,高挺的鼻梁,流畅的下颚线。
总觉得在哪见过。
打火机被他按下又松开,重复好几次,最后终于像玩腻了似的,停了下来,将打火机塞回口袋里。
一阵风吹过,北笖的发梢扫过眼睛,他闭了下眼。再睁开始时,旁边的阳台已多出来一个人,他的手搭在原先那个人肩上,似乎是叫他回去,随后两人就回到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院子里的路灯一下子亮了,身前也有了一道影子,北笖转身朝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