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难自禁

    回去后君卿雪的兴致不怎么高,走在路上闻到空气中的腥气肚子里像是什么在翻滚,一阵绞痛。

    墨尘扶过她瘦弱的身板,眉头都快皱成“川”字。

    “怎么了?”

    “我有些不适,快离开这。”君卿雪攥着墨尘的衣角,声音很弱,只好凑近他耳畔去说。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无比反感。

    “好。”

    她也没说去哪,只知道和她紧贴的胸膛很暖,暖到令人安心。她缓缓闭上了眼,周边带过的风都很温和。

    她被她背在背上,再睁眼时就到了在即墨城顾茗轩的客房中。

    她睡在床榻上,而他支手撑着脸在小憩,清俊的脸一览无余。臂腕上的那串佛珠称得他骨指分明的手更加白皙。

    尽管他常年练剑,手上生茧。

    君卿雪突发想要描摹他清晰的轮廓。

    她一下看着愣了神,指尖还停留在他的颊侧。

    思绪飞长回那一年的学宫。当时的他还是云上学宫中的高岭之花,独占禁绝峰修炼,宫内之人难得见一次。

    可她当时就仗着天资过人,硬是要和他酣畅打上一场,事后就被宫主一同罚去了禁闭室。

    在那之后,墨尘不知道是哪根神筋抽到了,对她处处忍让。

    但她顽皮归顽皮,可也将他的细节照顾收入眼底。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悄悄接纳他与他成为挚友。

    她很庆幸自己唯一一次忤逆族长前往学宫,结识了他。

    “看够了吗?”手腕被一只大手抓住,君卿雪一下回过神来,微张起唇瓣,无辜的眼神望着他。

    “我......不是故意的。”君卿雪抽回手,心下有丝被抓包的尴尬,只好将头瞥到一边,眼神飘忽。

    他笑了笑,“情难自禁?”

    君卿雪眼珠子转了转,可不就是难自禁吗。

    可这她能承认吗?

    她冷着脸,心底暗想:不能。

    “是你的脸生的好看,诱引我摸的。”说到后面还有些底气不足,嚣张地看了他一眼后又迅速撇开,挪动着身子慢慢后撤,虽然她知道他不会做些什么。

    墨尘一把捞过她摆正好,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感觉好点了吗?”

    君卿雪面色一窘,她是来葵水了。要是这时候他找来个大夫过来君卿雪觉得她都能钻到地板砖里十天半个月不敢出来。

    “那个,你出去一下。”

    墨尘稠密的眼睫在灯光下打出一片投影,眸底深了深,并未说什么。

    瞧他走了,君卿雪难耐地捂了捂肚腹,秀眉轻蹙。

    墨尘手抚在门上,看了一会儿。

    有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对君卿雪关照过头了,一点小病小痛都会为她忧心半天。

    尽管他极力否认,可还是会因为她时常表露出的外象靠近她。

    至始至终,都是他情难自禁。

    -

    “夫人您这宫寒呐,平日里多喝些红糖姜水,用药温和些......”走过的一家药铺传来声音。

    墨尘的脚步停了下来。

    君卿雪蜷着身子在床榻上左翻右翻寻个舒服的角度,房门“嘎吱”自外侧打开。

    墨尘走了近些,手里还带着食盒。

    君卿雪瞥了眼窗外,日上中天。

    “我好饿。”

    墨尘取出几碟饭菜放在桌案,“过来。”

    君卿雪看着旁边装着好像是汤药的碗还凑上去嗅了嗅,表情立马呆愣!

    第一个念头就是,他知道她是女子了?!

    她心里暗戳戳地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墨尘见她表情不对,手上收拢,轻敛鸦羽,道:“这是我观你症状与女子宫寒相似,便向店家买来了。”

    君卿雪默默地扒着饭,将他说的全听了进去,“可我并非女子,还是说你希望我是才对我那么好。”

    等了半晌还是没有等到回应,她抬起眸子见他沉思。

    是不是问得太刁钻了?

    君卿雪难耐地舔了舔唇瓣,直到一阵靡红带点水光。

    温热的指腹触及唇瓣,她瞳眸睁大,里面倒映着墨尘的身影。

    他说:“对我而言,男女并无多大分别。”

    “在意一人,便忠于一人,无关其他。”

    明明是简单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她听出了几分偏爱。

    君卿雪定了定心神,不由得想起那日他说“他们都将会先踏过我的尸体”。

    这不是她第二遍如此试探,可每次结果都让她不知如何作答。

    君卿雪端过糖水一口气全喝了下去,恐怕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眼角一滴泪毫无痕迹落入杯碗。

    再抬开时,还是平日里那副从容淡定。

    抵着他的目光,君卿雪生硬地转开话题:“你可有发现慕予有什么不一样吗?”

    墨尘手指绕成一圈,隐隐可以看见一条细丝环绕,另一个头就悄咪咪探出指尖,随后像抱住大腿般死缠着墨尘的手死活不松。

    君卿雪:?!!

    她着实有被这么跳脱的灵体吓到。迷惑了瞬,懂了。

    她道:“追灵术!”

    墨尘:“慕予性情冲撞,那晚他追出去我便向他施展追灵术。”

    “他灵力受限,我只能感应他还在城中。”

    他收回丝线,“不过他无碍。”

    且不说慕予是安平侯的独子,还在即墨城主面前得势,就没有人敢轻易动他。

    君卿雪挑眉:“所以现在这个是假的?”

    墨尘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很清楚了吗。”

    难怪了,慕予虽然个性鲜明,容易扮演,但这小子有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怕精怪。

    遇到这种事儿,即使慕予的胆儿再大,也要萎缩在他们身后。

    不过这事他藏得很深,没几人知道。

    “既然他要演,那我们先将计就计,看他作何目的。”

    墨尘兀地开口:“你可有想过他是谁?”

    君卿雪蹙起好看的眉头,说实话她还真没想过,只是觉得“他”演的蛮像,一些细节把控的很好。

    可若没有接触过慕予这厮,又怎会将他学得连她都要真假不分。

    除非这人,他们都认识。

    只是不知究竟是谁了。

    细细回想起来这些年得罪的人,搜寻了半天还是没谁能对上号。

    要怪就怪这些年她在外面得罪的人说少不少,再来想起实在汗颜。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左右他都会告诉我们的。”墨尘转头又道,“喝完它。”

    君卿雪反问:“你希望我喝完吗?”

    墨尘道:“你难道不能喝完吗?”

    君卿雪:“能是能,可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墨尘不再与她玩笑,眼神微眯,“你是希望我灌你喝吗?”

    君卿雪瑟缩着脖子,知道他认真了。

    又威胁她。

    她一把端过糖水饮尽,不过脸上仍旧气得发红,两眼毫无气势地瞪着墨尘,好像他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这副表情倒是把墨尘给逗笑了,君卿雪不轻不重往他小腿踹了一脚他也没躲,就这么受着。

    玄色衣角还印着少许的泥,像极了顽皮的孩童在大人身上画上的涂鸦。

    这一看还把她乐了,要知道这人最是爱干净,可对上她也只能无奈作罢。

    当晚他们回了百月镇,君卿雪惊讶发现这时的远山清晰可见,就连空气都让人舒爽起来。

    迎面走来一道人影,稀疏的月光将那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镇上都熄了灯火,还有谁大半夜出来?

    临近的脚步不紧不慢,踩在枯叶上发出的响声在夜色里环绕,平添几分诡异。

    君卿雪将手背在身后,蓄积着灵力却被墨尘挡了下来。

    她用眼神示意:作甚?

    墨尘挥出一道灵流,金色的光芒在暗夜耀眼夺目,照映出那人的半张脸庞。

    慕予?

    “可算看到你们了,你们这一天都去哪了不见人?”趁着光路来时的方向,慕予也看见了他们。大概是这一天把他晾在这了,话语中不觉带了些幽怨。

    君卿雪道:“回了趟顾茗轩。”

    “对了,你怎么大半夜出来了?”

    慕予摊手回道:“我找了你们没在,猜想应该是上山去了。方才我看过了扶桑山前也没人把手,正准备过去便瞧见你们了。”

    “他们估计是以为我们走了,便撤下了人。”

    君卿雪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便上山。”

    眼下没了镇民的阻拦,他们上山也省了很多麻烦。况且山上白日迷雾笼罩,只有在夜晚才会散去。

    不过没有月光,阴翳的树木在风中发出诡异的声响,一股凉意从脚跟升到肺腑,冷得慕予直打寒颤。

    似是要缓和下这该死的气氛,嘴上一直说个没停,不知道是念叨着什么。

    反正君卿雪是半句都没听个明白,要是真的慕予恐怕会直接问候这破山八百遍了。

    可现下最奇怪的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和他们走散了。

    刚进来时他们三人挨得近,即便很黑也能夜视看到对方,可他们就好像被某种东西分离了一般,前一瞬人还在,后一瞬人就没了。

    君卿雪停下脚步,在一棵树上做了记号。

    一刻钟后,那棵树上的记号消失了。

    就好像根本没存在过。

    “是阵法吗?”

    对于古武她涉猎不多,但这种能够抹除痕迹的阵法已经属于高阶,唯有找到阵眼才能够破阵而出。

    灵族之人夜视能力都很好,君卿雪环视了四周,又是在不觉中一切声响都戛然而止,陷入了死水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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