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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中之局

    千里烟波阁

    牟楚楚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思飘到了很远。。。蓝以柔一大早就起来忙里忙外的吩咐府中的下人们给她收拾行装,还嘱咐福伯和刘嬷嬷反复检查有没有遗漏什么物件没有带上马车?!娘今天给她梳了一个四季平安发髻,寓意平平安安,云鬓上斜插了一支步摇,步摇上有一朵含苞待放的兰花,兰花是由数颗蓝宝石镶嵌而成,兰花之下垂着一个蓝白色相间的穗穗,每一根穗穗都是由数颗零星的蓝宝石串联起来的。走起路来,穗穗上的蓝宝相互碰撞会发出轻微的翠响。蓝以柔说这支步摇是蓝氏世代相传的宝物,是蓝氏氏族女传人的标志,现在她娘又传给了她。其实牟楚楚之前在余杭蓝氏的静室“杨柳岸”研习心法时,蓝氏宗主已经把蓝氏的琴艺倾囊相授,都教授于她了。她记得宗主对她说过,“缥缈”琴也是蓝氏家传宝物,抚之有宁心安神之效。若是遇到危险时,头插兰花步摇抚弄“缥缈”琴,心中默念心法,便可变宁心为乱心,一曲未尽,杀人于无形当中。当然,这是蓝氏的家传绝学,除了蓝氏宗族传人和她娘以外,鲜有人知道此技艺。

    牟楚楚走出了千里烟波阁,今日的阳光格外明媚耀眼,一如往常,她还是着一身蓝白素色襦裙,“宁夏!我要你小心放置的物件,你都搬上马车了吗?”

    “是的!小姐!我都放好了!”宁夏恭敬的答复道。

    “你要寸步不离的帮我看着!这些都是我的心爱之物。”牟楚楚一想到昨夜的黑衣人,心里就很不安,她总觉得这个黑衣人没那么简单。

    “嗯!小姐!我一定帮你看好了!小姐你就放心吧!”宁夏信誓旦旦的样子。她自小就在牟楚楚身边侍候,深知小姐非常珍爱她的古琴和她的白狐绣屏,她不懂琴也不懂欣赏绣屏,可她知道要帮小姐保管好。

    “楚楚!”萧清羽很远就看到了牟楚楚,今天的她特别的美,虽然还是一点粉黛都不施,可是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的样子比世间任何女子都要美上千百倍。至少楚楚在他的心里,永远都是如此的美好!他愿意永远在她身边保护她,守护着她,直到天荒地老也无怨无悔。他心里想着,笑意又浮上了嘴角。

    “羽哥哥!你来了!我正准备去找你呢!采青!你也来了!你的行装都收拾好了吗?”牟楚楚看到了对她微笑着的萧清羽和他身后的桑采青。

    “嗯!今天一大早蓝姨就吩咐绿萍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姐姐!你昨夜去哪里了?我和羽哥哥到你卧房来找你!都没看到你!”桑采青掩饰住心里的嫉妒,微笑着问道。她不喜欢萧清羽看着牟楚楚一副目空一切的样子。她寻思着此次进京,她一定要找机会跟他们两个说个清楚明白。

    “昨夜。。。昨夜我去我娘那里了!对了!羽哥哥!那个黑衣人你追到了吗?”牟楚楚关切的询问道,她并没在意去看桑采青脸上稍纵即逝的不悦和妒忌。

    “那个黑衣人身手敏捷!轻功不在我之下,所以,昨夜我追至城郊外的密林中,还是被她给逃脱掉了。”萧清羽一提到黑衣人,眼神就变得异常的严肃。

    他决定暂时不告诉牟楚楚一些事情,昨夜他追黑衣人追到密林中就不知所踪。。。但是稍后他去回春堂查探的时候,发现了那个黑衣人的身影。所以,那个黑衣人与回春堂之间一定有密切的关系。这点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了。所以,当务之急,查出回春堂的底细,那个黑衣人的身份也就随之浮出水面了。

    “楚楚!你不用害怕!有我和你爹在,你和采青就放心好了!”萧清羽看出了牟楚楚眼中的担忧,他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故作轻松的宽慰道。

    半晌过后,各怀心事的众人从楚府出发了。牟楚楚和桑采青各坐上一辆马车,宁夏和绿萍随侍。牟天阔在前,萧清羽在后,还有清幽道数名护卫随行两侧。出发前,牟天阔嘱咐福伯协助牟府主母蓝以柔打理帮中的大小事务,正准备上马之时,牟逸轩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抱着牟楚楚就是不松手。牟楚楚好不容易安抚了半天,承诺数月后萧清羽参加秋试之时会带他来京城。牟逸轩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手!马车走动了,牟楚楚揭开车帘望见母亲和弟弟,眼睛又是一阵潮湿。。。娘!逸儿!你们保重!我会很快回来的!牟楚楚不忍再看,放下了车帘,闭上了双眼,晶莹的泪珠悄然落下。。。此一去,山高水长,再见不知是何日?!

    从荆州江陵郡到京城永安,路途遥远。车队一路行出江陵郡之后,牟天阔和萧清羽商定车队还是走秦岭武关入京比较安全,其一秦岭武关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关易守难攻,没有三十万人的军队休想攻破。其二武关沿途都有驿站,驿馆可供人休息,马匹也可以得到补给。道路都是官道,比较宽敞,车辆易行。其三牟天阔身为漕运使,多年来运输漕粮往来于京城和各府州郡县,这条路没走过千次也有百次了,自然是熟门熟路的。一路上过往商贾车队川流不息,加之政局稳定,百姓富足,匪患也减少了许多。故此牟天阔觉得此行应该是一路顺畅的。心里这么想着,戒备心也就随之降低了许多。

    萧清羽骑马跟在车队的后面,刚开始的时候,前方路况不明,他片刻都不敢大意。吩咐护卫随时警戒,他自己观察周边许久也没发觉出什么异象,可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直到听到有人叫他,是采青这小丫头!萧清羽策马行至桑采青的马车跟前询问道:“采青!你找我有事吗?”

    “羽哥哥!我一个人坐在马车里无聊死了!我能不能出来跟你一起骑马呢?”桑采青恹恹的说着,小嘴一撅,明显是想对萧清羽撒娇。

    “不行!骑马多有不便!采青你再忍耐一下,前面就是驿馆了,你如果累了我就跟牟叔叔说一下!到了驿馆我们就可以稍作休息了。”萧清羽安抚道。

    “好吧!。。。那羽哥哥!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呢!”桑采青继续不依不饶的说道,她已经决定了不再放过任何一个跟萧清羽单独相处的机会。

    “绿萍不是也在车上陪着你的吗?采青乖!你坐在车里我们说话也不方便!晚一点我再陪你好吗?”萧清羽觉得今天的桑采青有点怪怪的,从早上开始就一直黏着他,之前他也没发觉到这个小丫头这么黏呀!现在突然变成这样,他还真不习惯呢。心里正纳闷着,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笛声,笛声忽近忽远,更为诡异的是,随着笛声的消失,他们的车队也被一阵浓浓的迷烟给包围了。车队两旁的护卫在迷雾中乱了分寸,还没看清楚情况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神秘人给割断了喉咙,当场毙命。剩下的护卫眼见身边的同伴纷纷倒下却仍然看不清敌人在哪里而惊慌失措,慌乱之中,桑采青和牟楚楚的马车也被人给冲散了。

    楚楚有危险!萧清羽心急如焚的飞身下马,找寻牟楚楚的马车所在。几只寒光闪闪的毒镖朝他袭来,他身子一沉一转,及时闪避开来。紧接着,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分别从不同的方位射出了几只毒镖,又被他闪躲了过去。那几个黑衣人同时挥剑杀过来,招招致命,手段阴毒。萧清羽一时分身乏术,还击抵挡之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四周,隐约看到牟天阔正在不远处与人厮杀,牟楚楚的马车四周都是护卫,可显然不是这些黑衣人的对手,不一会便纷纷倒下。有一个黑衣人乘机跳上马车,驾车飞奔,往官道旁的一条岔路绝尘而去。。。。。。

    “羽儿!快去救楚楚!”牟天阔焦急万分的朝萧清羽喊道。与他厮杀的这个黑衣人很明显是个高手,武功绝非之前在书房过招那个下等死士可比。一招一式之间不偏不倚,不徐不疾的身法,刀刀都是致命的狠招。牟天阔这些年在江湖闯荡,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可是这种诡异的刀法,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挡住对方反身的一记回砍之后,他看到对方腰间悬挂着的令牌,黑色的纹路与那日死士身上的灰色令牌如出一辙。七曜界!又是七曜界!黑色令牌只有七曜界里面的二等高手才能佩戴,七曜界一再派出杀手来袭击牟家究竟意欲何为?难道是为了吴国的宝藏。。。。。。牟天阔根本没时间去思考,又一刀杀招迎面劈来。。。。。。

    萧清羽飞身上马,朝着马车绝尘而去的方向策马飞奔追过去。。。。。。身后追来数名黑衣人,又投射出数枚毒镖暗器。萧清羽一心只想追到牟楚楚的马车,躲闪不及,左臂被一支毒镖划伤,萧清羽忍着疼痛,扬鞭策马继续追马车,眼看着就要追上了,萧清羽运功飞身跳到马车上,边与驾车的黑衣人过招,边向马车内焦急万分的喊话道:“楚楚!楚楚你在不在?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羽哥哥!我没事!你小心。。。呀!”牟楚楚惊魂未定的叫出声,马车的前帘被黑衣人的剑锋划开了一道口子,宁夏吓的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楚楚!你别怕!你待在车上不要动!”萧清羽后退一步,避开了黑衣人迎面划过来的剑锋,然后飞身到黑衣人的身后,抽出腰间玉带中的一柄软剑,朝黑衣人刺过去。。。。。。他必须速战速决,前方不远处就是悬崖绝壁。黑衣人飞身到车顶,一剑刺下,将车顶掀开,眼看着就要刺到牟楚楚,萧清羽一剑拨云见日,将黑衣人的剑挡下并化解开,又一招柳暗花明直戳黑衣人的胸口。。。招数快如闪电,黑衣人抵挡不住,被弹出数米之外吐血身亡。。。萧清羽赶紧勒住马车的缰绳,在靠近悬崖边的地方,及时刹住了马车。

    “羽哥哥!。。。救救我!。。。”随之奔来的马车上传来桑采青惊恐万分的喊叫声,一名黑衣人驾着车,马车的速度更快,马儿似乎受了某种刺激或者是惊吓,脱了缰似的,发了疯的朝悬崖冲过来。。。。。。萧清羽飞身而起,还没飞到桑采青的马车上,就看到黑衣人也飞身而起,朝牟楚楚飞过去。。。。。。糟糕!莫不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萧清羽赶紧回身飞转回来拦截黑衣人,与此同时,桑采青的马车已经冲到了悬崖边,连人带车一起坠落下去。。。。。。

    “羽哥哥!。。。你为什么不救我?!。。。羽哥哥。。。”桑采青绝望又悲愤万分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之间,黑衣人眼见萧清羽剑招锋利狠绝,丢下一颗迷雾弹就消失不见了。。。萧清羽飞身跳下悬崖,剑锋深深的插入山崖陡峭的岩石中,悬崖下面除了一片深不见底的白雾茫茫,什么都看不见。。。。。。

    “羽哥哥!把手给我!”牟楚楚伸出双手喊道,她和宁夏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才把萧清羽给拉上来,萧清羽感觉自己的左臂已经使不上力了,应该是毒镖的毒性发作了吧?!萧清羽感到身体忽冷忽热,很快就没有了知觉。。。。。。

    永安&杏林百草堂

    药店的密室设在店铺的其中一间诊疗室里面,诊疗室平日里都有郎中坐诊,医童带着患者进进出出,任谁也想不到诊疗室里面还暗藏玄机。密室的入室机关在药王神的坐像上,药王坐像的左手掌心按下去,右手转动。密室门就打开了。密室还设有一个隐秘出口直通药店隔壁的悦来客栈,客栈迎来送往,鱼龙混杂,同样不易被人察觉。此刻密室之中,桑采青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看似沉沉睡去。。。。。。一双深藏不露的眼睛盯着她看了看,闪动着狡黠的光芒说道:

    “三小姐!我看这女子并非绝色,你救她还有什么用处吗?”

    “阮大人!我既从山崖下寻到她,又把她带回药店医治。日后自然有她的用处。这一点您不用怀疑。”唐意如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莲步妖娆的走到茶桌,泡了一杯浔阳出产的云雾茶递给阮麟松,不徐不疾的说着。

    “三小姐心思缜密!本官若不信你,又怎会与你合作呢?”阮麟松接过茶瓯,看着唐意如的样子有点出神。。。。。。看来这唐门三小姐在江湖中盛传的“桃兮”之名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虽说他是江湖中阅人无数的“千面佛”,什么样的美貌女子他都见得多了!可这三小姐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种无法言喻的魅力。。。温婉动人的嗓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可以瞬间勾魂摄魄。见过她的男子没有不为之拜倒的。难怪连七曜界的第三大高手烈染都抵挡不住她的“诱惑”,心甘情愿的为她所驱使。

    “既然阮大人你信得过我,那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小女子以茶代酒,先干为敬。”唐意如笑意盈盈的端起茶瓯,一饮而尽。她知道阮麟松是个狠角色,他之所以会如此大方的把这间药店送给她,不过也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方式罢了。他们之间进行的是一场权钱交易,阮麟松要的是权倾天下,她要的是富甲一方。他们相互利用,互帮互助,各取所需,这买卖倒也划算。

    “只是本大人生性愚钝!有些话三小姐若不予我言明!只怕会影响我们之间的计划实施!若是因此产生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恐怕就不是你我想要看到的局面了吧?!”阮麟松目光灼灼的望着唐意如,颇有深意的说道,他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卖关子,一向只有他掌控全局的份,哪有别人牵着他鼻子走的机会呢?!

    “既然阮大人想知道,那小女子我就不隐瞒了!可我若是都说了。。。阮大人您这边的全盘计划可否也说与我听听呢?”唐意如还是笑意盈盈的说着,说到一半的时候,莲步微移,走到阮麟松的身后,用兰花指轻轻划过他的脊背,然后又捏了捏他的肩膀,继续试探着阮麟松心中的深浅。

    “呵呵。。。三小姐这是在拿本大人说笑吗?”阮麟松被唐意如几下肩膀揉捏的全身一阵酥麻,心想这个女子果然有两下子。本想继续装蒜,可眼见唐意如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又思及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人,只有同舟共济的份,料想唐意如也没有说翻船就能翻船的能耐。于是便站起身,又看了几眼桑采青,确定她还是昏迷未醒,这才压低了声音说:“还是三小姐先说说你的计划吧!”

    “我的计划很简单!。。。先看看她的状态再说吧!我在崖下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然全身经脉尽断,气若游丝,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了。可是她遇到我,也算是她的造化吧!我先用银针把她的全身经脉重新打通,再用蛊虫做为药引,在她体内四处游走,再辅以毒药熏食,假以时日,她就会成为我的傀儡娃娃。”唐意如依旧笑得如桃花拂面般的美丽,她像审视一件得意作品一样看着桑采青,掩面而笑。“等她苏醒后,早已被我化去所有的记忆,只剩下仇恨。到时再由阮大人把她安排到牟楚楚身边,牟楚楚对她不会有所提防,随时都可伺机而动。。。哼哼!而她又对我唯命是从,何愁大事不成呢?!您说呢?!阮大人!”

    “所以!这就是你留着她的目的?原来如此,三小姐此计甚好。本官倒是小看你了!”阮麟松微微动了动嘴角,摸了摸胡须,慢条斯理的说着。

    “阮大人!您的锦囊妙计呢?小女子愿闻其详!”娇媚容颜依然笑靥如花。

    “本官哪有什么锦囊妙计?!三小姐谬赞了!我不过是有一些陈年。。。旧账而已!”阮麟松顿了顿,思虑了一会之后,才接着沉声说道:“我与牟天阔乃是十几年前的旧识!当年他铸成大错,我为他左右奔走才将此事压制住!也因为这件事,他一直对我心存感激,他的软肋才能为我所控!”

    “哦?!江湖四大帮派之首,堂堂清幽道的帮主竟有把柄落在阮大人手中?!这件事着实有趣!”唐意如看得出阮麟松言尽于此,她觉得听到此处就够了,知道的太多有时候不一定是件好事。她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弄清楚的好!本大人也是为你着想!毕竟三小姐青春芳华,你我之间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就好!本官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再约!若有急事找我!就跟悦来客栈的掌柜说一声。”阮麟松说完便从密室的出口走了。

    唐意如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中的自己姣好的面容,洋洋得意的想着,拥有京城的这间药铺,这还仅仅只是她的一个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来日等她有所成就,她倒要看看她那个偏心的爹还会不会一直偏袒着雪见那个臭丫头。

    永安&栖霞山庄

    栖霞山庄对于牟天阔来说,并不陌生。十二年前,他身受重伤,就是在栖霞山庄养伤住了数月之久,这是阮麟松位于京郊的别院,山庄古朴雅致,靠山面水,坐北朝南,山庄四周种植了一片桃林,每年春寒过后,山庄都会举办诗词大会。邀请很多文人雅士来山庄做客。舞文弄墨,吟诗作画,歌乐竞技,踏青赏桃花,好不逍遥自在。拔得头筹者,可直接收入阮府做门客。今年诗词大会已过,可山庄里面仍然随处可见三三两两的文人墨客相约在一起谈古论今。

    牟天阔无心看那些文人墨客,满腹心事的站立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终南山心如刀绞。。。。。。原本他计划好让萧清羽中途就带着牟楚楚去洛阳找慕容世家相助,牟家与慕容世家是故交,慕容家族家室显赫,树大根深,去那里避避风头是最好的选择。他就带着桑采青来会会阮麟松就好了!可谁知他们路上又遭遇黑衣人袭击,羽儿受伤中毒,采青坠崖身亡,尸骨无存。。。。。。他自己也受了伤,若不是阮府派来迎接他们的护卫及时赶到,击退了缠斗的黑衣人。还不知道他们此番会如何伤亡惨重?!只是阮府的人来了,一路护送他们来到山庄之后,他就无计可施了。。。。。。羽儿的毒刻不容缓,他只能先封住他身上的所有筋脉,不让毒扩散开来!并一路星夜兼程亲自驾车把羽儿送到了萧府,虞紫嫣去找她师兄胥崖子为羽儿解毒,也不知羽儿此刻伤势如何了?!唐门的毒。。。七曜界的杀手。。。回春堂的暗器。。。这些看似明了的地方,实则完全摸不清头绪。。。还有采青的死,他该如何对蓝以柔说呢?!牟天阔心烦意乱的摆摆头,牟楚楚看着眉头紧锁的父亲,强装笑脸的走到他身旁,劝慰道:

    “爹!你不要太担心了!也无需自责!事到如今,既然事已成定局,那我们就既来之,则安之!我相信羽哥哥他吉人自有天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好一句吉人自有天相!你一定就是楚楚吧?!多年不见,你已出落得如此清新脱俗!真是人如其名,果然是楚楚动人!天阔兄!你真是好福气呀!”不远处传来洪亮又不失威仪的声音,阮麟松满面春风的笑着步入会客厅。身后跟着一名衣着华丽考究的贵妇,那贵妇看到牟楚楚后更是眼神为之一亮,迫不及待的上前来拉着她的手,从上至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满脸喜悦的说道:

    “楚楚!让义母好好看看你!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都说女大十八变!我看我们家的楚楚是七十二变才对!看看这出落得多水灵!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愧是以柔的女儿!余杭蓝氏书香世家,家学渊源,自古多才俊!楚楚自小就耳濡目染,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爷!我真是越看越喜欢呢!”

    “楚楚!这是你义父阮麟松,阮大人!这是你义母陈蕴熙,陈夫人!”牟天阔掩饰住心中的不快,勉强挤出一些笑意,强打精神一本正经的一一介绍。

    “楚楚见过义父!义母!感谢义父多次出手相救!此次进京,若无义父派人及时相助,恐怕我父女二人已凶多吉少!此恩此情!楚楚来日定当报答!”牟楚楚知道牟天阔是在强颜欢笑,可她此刻能做的除了顾全大局,为父分忧之外,别无他法。所以,该做的还得做,先把应尽的礼仪做一做吧!礼数不可少!家规门风不可忘!牟楚楚双手手指相扣,放至左腰侧,腿微微弯曲,屈身以示敬意。毕恭毕敬的乖巧模样让陈蕴熙更加怜惜,忙上前扶起,温柔相慰。

    “楚楚!你这是做什么?行如此大礼就是太见外了!你父亲和你义父乃是八拜之交,我和你母亲也是好姐妹!所以,我们两家人之间相互照拂都是理所应当的!你来之前,我已早早命人为你收拾好了房间,吃穿用度一切都与阮府千金无异!楚楚!你可千万不要感到拘束!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有任何需要尽管跟我说!义母一定不会让你受一点点委屈的!对了!一会你跟我一起回府!我介绍玲珑和晴柔她们姐妹俩跟你认识认识。”

    “难得你们母女二人如此投缘!如此甚好!天阔兄!你和嫂夫人也可放心了!夫人!楚楚车马劳顿,路上遭遇刺客袭击又受了惊吓!不如你先陪她去山庄四处走走散散心!一来你陪她聊聊天可以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二来也可以让她熟悉一下环境。我与天阔兄还有要事相商!天阔兄!请!我们移步去书房叙话!如何?”阮麟松温和的说着,眼神中的威严却传递给陈蕴熙一个信息:你先安抚好楚楚,我随后就来。然后就一马当先,带着牟天阔去书房了。

    陈蕴熙与阮麟松多年夫妻,自然知晓他的心思。微微点了点头,拉着牟楚楚的手就退下了。牟楚楚回了牟天阔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就随陈蕴熙出去了。

    “麟松贤弟!你这么急着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何事?你就直说好了!”牟天阔步入书房,一进门就开门见山的询问道,心中的不安在逐步扩散开来!直觉告诉他,阮麟松这次找他来肯定不是叙叙旧这么简单的。

    “天阔兄!一别多年!你还是这性子!老样子一点都没变呢!”阮麟松微笑着摇了摇头,文质彬彬的扬起右手,示意牟天阔上座,一旁侍候的丫鬟分别给他二人上了一杯香茗之后,阮麟松挥了挥左手,她们就识趣的快速退下了。

    “此次你们进京路上遭遇的刺客,天阔兄可知道他们的来路?”阮麟松命令山庄的护卫四处巡视,不可松懈大意,又命府中两名最精干的护卫守在书房外,并吩咐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之后,这才关门坐在牟天阔对面,关心的询问道。

    “目前只知道为首的是七曜界的第三大高手烈焰!还有之前牟府也遭遇了数次刺客闯入,刺客所用的毒镖出自回春堂,毒药是唐门所有!至于刺客的意图是什么?尚且不知!”牟天阔抿了一口茶,眼皮低垂,刻意掩饰住心里的不安。

    “七曜界?!就是那个名声排在你清幽道之后的七曜界?”阮麟松故作惊讶的接话道,“七曜界专职暗杀!与你清幽道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却派出高手半路截杀你们!究竟意欲何为呢?以他们往日的行事作风,好像都是暗杀一些地方官员和帮派势力头目!还有唐门门主唐元杰一向处事低调,听闻一直都是在蜀地本家之中活动,鲜少在江湖上露面!此次却与七曜界一起行动!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关联?还有回春堂这个名号好像之前并未有所听闻!但是很显然,他们都是冲着你和楚楚来的!。。。对了!我听护卫回报说萧尚书家的公子此次与你们同来京城也遇袭受伤中毒了?!”阮麟松若有所思的关心着询问道。

    “是的!正在全力救治!希望羽儿平安无事!不然我无颜再对萧兄夫妇二人!”牟天阔懊恼的说着,采青的事情他已经很难过了,若是羽儿再出事,他真的会内疚一辈子,毕竟,他们都是无辜受累,刺客的目的应该不在他们身上。

    “事已至此!兄长也不必太过自责了!保重好身体!万事方可从长计议!愚弟虽不才,可在京城也有一定的人脉!定会帮兄长查出幕后黑手!毕竟,若不是愚弟此次急书兄长来京,兄长也不会遭此飞来横祸!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应为兄长分忧解劳!”阮麟松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言之凿凿。他用余光瞟了一眼满腹心事的牟天阔,看他的样子,应该还是信他不疑的。只要牟天阔相信他,接下来的行动就好办多了!萧清羽最好中毒身亡!萧睿书在朝廷上一直都与他政见不和,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如果能一一除去他们两父子,对他的宏图大计是有利的。而且还可以借机削弱牟天阔的实力。牟天阔身边的臂膀越少,就越好对付!他要让牟家的人一步一步的掉入他精心设计的“圈套”之中。。。。。。这么多年来,他日思夜想,就是在等待一个“好时机”!阮麟松心里暗暗盘算着,现在这个“好时机”到了,他需要在牟天阔面前演一出“好戏”!

    于是,自顾自的走到书案前,面露难色的发出几声叹息,牟天阔看到阮麟松这幅愁容满面的模样,就关切的问道:“贤弟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莫不是跟你此次急件要我入京相商的事情有关?!你我兄弟之间,有什么事但说无妨!只要为兄能帮得上忙,定当竭尽全力!义不容辞!”

    “唉~~~兄长啊!你不知道,愚弟我现在虽身居高位,可伴君如伴虎,旁人只看我表面风光显赫!可谁又知我是骑虎难下呢?!。。。不瞒兄长,我每日都如履薄冰,如坐针毡!日日都食不知味,夜不成寐。。。并非我杞人忧天,实在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谁又能理解我的苦处呢?。。。君心难测啊!。。。兄长!你我兄弟二人同朝为官,我们都有亲族兄弟父母妻儿老小!还有挚友同僚!牵一发而动全身。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我一人身死不足为惧!可若因我一人荣辱便要连累全族!这是我万万担不起的罪过呀!。。。每每想到此处,我心里都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阮麟松说到动情处,眼眶都湿润了,声音变得哽咽起来,牟天阔看到阮麟松如此痛苦,又听到他声泪俱下的一番倾述之后,心里也不由得跟着他变得沉重起来,忙急切的询问道:

    “贤弟你到底有何难处?你快说吧!你再不说,为兄我都要被你急死了!”

    “事到如今,我也只有厚着脸皮恳求兄长你的谅解了!”阮麟松面露难色,用衣袖拭了拭眼泪,方才表情复杂的接着说道:“我知道兄长你素来疼爱楚楚!你和嫂夫人也只有这么一个爱女!且你与萧家很早就订了姻亲!。。。我提这个要求是强人所难了!可我也是为了你我两家的长久之计着想!此次太上皇下诏,他要亲自为皇上选妃!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的头等大事。太上皇非常重视!严命礼部官员协办。诏令天下豪门大族的女子和士宦人家美名远播的女子,凡是符合待选条件和要求的均上报朝廷进行筛选,然后礼聘入宫。愚弟觉得这是你我两家的一次绝好良机!不可错过!故已将你我两家小女的花名册上报朝廷,交由礼部核审!等良辰吉日选定之后,就要入宫了。”

    “什么???。。。”牟天阔大惊失色,犹如当头一棒,让他头脑一片空白。。。阮麟松的一番话言辞恳切,用心良苦。可“入宫”这件事有如晴天霹雳,让他如何能够接受?!他根本就无心攀附权贵,也不想追名逐利。若不是有国恨家仇重责在身,他早就带着家眷和族亲们归隐山林,退隐江湖,从此便可不再沾染世俗喧嚣,不再过问江湖恩怨,每日书香剑墨相伴,平平淡淡,安然度日了。如今,他却要眼睁睁的看着爱女楚楚跌入这深不可测的“旋涡”之中,一朝入宫,前路难寻,安危难测,深宫中的变化诡谲,生死不知。这些都不是楚楚应该承受的。更何况他们林家和龙家还有国仇家恨!。。。。。。可皇命难违,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如今,他愿与不愿,想与不想,都不是他的能力所能够左右的了。一想到此,牟天阔浑身无力的瘫坐下来,心如刀绞一般的疼痛。

    “兄长也不要太过担忧!也许入宫对我们两家来说,是一件喜事也犹未可知呢?!”阮麟松定了定神,好心劝慰道。他心里自然是知道牟天阔为何如此震惊,如此抗拒的原因,可正因如此,他却一定要借机“逼”着他就范不可。

    “贤弟!你不用劝我了!我想一个人静静!”牟天阔昂起头,心力交瘁的闭着眼,靠在椅背上,缓缓的说着。他不想再听阮麟松说的任何一个字了。

    “兄长想静一静。。。也好!那我就不相陪了!我去跟楚楚说明缘由,相信这孩子深明大义,定能明白你我身不由己的苦处。”阮麟松一副苦不堪言的愁苦表情,说完便起身准备去找牟楚楚,牟天阔闻言忙起身制止道:

    “这件事就不劳烦贤弟了!。。。还是由我亲自跟楚楚说吧!”

    “好吧!那兄长你也不要想太多了!我已命府中管事备好家宴为你和楚楚接风洗尘!我先到前厅等你!一会我们同乘一车回府!我再传府上的医师为兄长看诊!以防万一比较稳妥!”阮麟松仍是一脸关切的说着,他看着牟天阔朝他缓慢的点了点头,心想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禁暗自窃喜。但脸上仍然保持着忧思的神色,默默的退出书房,关上门。用眼神示意左右护卫看好牟天阔,然后就不动声色的往前厅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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