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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家的秘密

    隔日,牟府书房

    牟天阔望着书房的房梁上悬挂着的四个大字:“天地正气”匾额出神,这是当今的太上皇龙辰泽亲笔书写御赐给牟家的匾额。在旁人看来,此乃光宗耀祖的家族幸事!可在他眼里,却如同一副沉重的镣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事到如今,或许是时候该让楚楚知道一些事情了。至于逸儿,他还未成年,等他再长大懂事一些,到时再告知他也不迟。牟天阔心里这么琢磨着。直至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才回过神来,朗声说道:“是楚楚吧?进来吧!”

    “爹!你找我有事?”牟楚楚一踏进书房的门,就觉得她爹和往常不太一样,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凝重,顿时整个人就变得压抑起来。

    “嗯!孩子!你。。。长大了!”牟天楚意味深长的看着牟楚楚,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又好像难以启齿。在书房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这才停下步子,转过身来,一脸沉重,“前段时间你从余杭蓝氏学成归来之时,为父就想着。。。也许是时候告诉你一些关于我们牟家的事了。。。其实,为父一直都在反复思量着,也在犹豫着,这些事到底应不应该告诉你?!又在什么时候告诉你才好呢?!。。。可是,前两日,为父又收到了一封密信,事到如今,有些事情就不得不说了。。。。。。”牟天阔欲言又止,眉头紧锁,踱步到书案,把压在纸砚下的一封信递给了牟楚楚,“楚楚!你先看看这封信吧。。。。。。”

    “是!爹!”牟楚楚脑子里面飞快运转,昨日家宴上,祖母,爹娘,逸轩和羽哥哥还在打趣我,我想肯定是因为。。。我和他的婚事,可如今看到爹的表情,怎么感觉相差十万八千里呢?!而且从小到大,印象当中,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神色凝重,如临大敌过,难道发生了什么大事?越想越不安,牟楚楚手指微微颤抖,打开了信笺——

    “天阔兄亲见!你我一别多年未见!兄长别来无恙否?!记得你我昔日桃园结义之时,兄长许我十年之约,如今十年约期已过,愚弟盼望兄长不日携女楚楚来京会面。会面之日,当与兄长商讨大计。此行关乎两家之兴盛存亡,还望兄长珍之重之!愚弟麟松亲笔。”

    “爹!这是?”牟楚楚百思不得其解。信上的字迹刚劲有力,一看就知道用笔之人书画功底匪浅。可是,这落款人是何人?

    “这是为父当年的结义兄弟,阮麟松写的亲笔信!”牟天阔在说出阮麟松这个名字的时候,似如临深渊一般,眉头紧锁,见牟楚楚还是一知半解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索性接着往下说道:

    “这件事,说来话长!十二年前,为父接到你萧伯伯来信说要为父去京城相助他惩奸除恶!为父与你萧伯伯乃是生死之交,见他信中所提之事件件凶险!唯恐你萧伯伯有所闪失!故立刻快马加鞭赶往京城,后来在路上遭到了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围追堵截,为父当时身受重伤,幸得阮麟松手下护卫所救才得以幸免于难。后来,为父在阮家的别院调养身体期间,你娘带着你来找我,被阮麟松的夫人陈蕴熙看见,一眼便相中了你,硬是认作了义女。。。。。。”

    牟楚楚心细的发现牟天阔提到陈蕴熙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尴尬,稍纵即逝。。。这陈夫人跟父亲之间难道有什么牵扯吗?!

    牟天阔走到书房的一脚,在一只一人高的瓷瓶前止步,在瓷瓶上捣鼓了一番,书案后的一面墙竟然神奇的开了。。。里面竟还有一间内室,内室里摆满了各种古玩字画和一排一排的书架,这俨然就是个藏书阁嘛!爹有这么一个好地方,居然一直藏着掖着没让她和逸轩知晓?!爹可真能藏!真不够意思!牟楚楚吐吐舌头,在心里泛着嘀咕。

    牟天阔一语不发,径直走到其中一个书架前,拿起一本很不起眼,名为《雁归来》的诗集,里面露出一块空格,用食指按下空格,书架就如同鲁班锁一般的机关扭转开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向下的石梯,每下一步,石梯旁边的长明灯就会被点亮。石梯的尽头出现了一道坚实的石门,门上雕刻着一个奇怪的图腾,很像狐狸的象形文字,牟天阔取下腰间的玉佩,贴在那个图腾上,石门周边闪过一道白色的光,随之石门便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灯火通明的静室,静室正中央的供桌上摆放着一排排林立的牌位,正中间的一块最大最醒目的牌位上赫然刻着“先祖吴国国主林胥天之位”,牟天阔点燃了三炷香,递给牟楚楚,脸上一副庄严肃穆的神情。

    “楚楚!过来!给先祖上香!磕头!”

    牟楚楚一一照做之后,发现父亲正盯着静室右面墙上的一副人物画像看出了神,画中女子的模样让她为之惊叹,女子倾城绝色,身着虹霓彩衣,衣带飘飘,云鬓上斜插着一支步摇,是耀眼的血红色,牟楚楚惊奇的发现这画中女子腰间一枚玉佩竟和她自己佩戴着的白玉莲花一模一样,尤其是那白衣女子的身后还露出一截白色的狐狸尾巴。。。。。。能看出作此画者对画中人倾注了深情,才能画得如此惟妙惟肖。“爹!这画中女子是?”牟楚楚感觉越来越迷惑了。

    牟天阔并不言语,又踱步到左边,只见墙上同样挂着一幅人物画像,画中男子英姿飒爽,嘴角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头戴金冠,左手轻抚着玉带,右手一柄宝剑露出红宝石色的剑坠,周身的贵气逼人,神情威严又不失风度。

    “楚楚!这画像中的男子就是我们牟家的先祖林胥天!”牟天阔顿了顿,像在思索什么,定了定身,又接着说道:“我们牟家本不姓牟而是姓林!一百年前,吴国正值内忧外患之时,先祖林胥天身为吴国国主责无旁贷,心知揽外必先安内,于是先祖一路披荆斩棘,好不容易稳定了朝政内局。可谁知一场突如其来的外患彻底颠覆了天地,先祖失踪,国家沦陷,后世子孙不得已颠沛流离至楚地,改名换姓。意为铭记家族的亡国之恨。”牟天阔说到此处,一手紧握握拳头,狠狠的敲打在墙壁上,咬牙切齿的接着说道:“楚楚!你可知道是谁让我们林家国破家亡吗?就是当今天子的祖父龙胥坚!”

    当今天子的祖父龙胥坚?!牟楚楚突然明白了为何父亲方才在书房里望着匾额会心情沉重了?!原来龙家和牟家有世仇。那么跟这位女子又有什么关联呢?牟楚楚心里暗暗琢磨着,不禁又细细打量起了那副女子的画像,竟发现画像的底部提有一首小诗,年代久远,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见,慢慢的辨识着也能看清上面写的是:“初入长门宫,谓言君戏妾。宁知秋风至,吹尽庭前叶。”

    “这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奇女子!吴国的覆灭和先祖的失踪都与她有关。”牟天阔神情复杂,但仍不失夸赞的说着。言语间似乎还有所隐瞒。

    “爹!她身后的白色狐狸尾巴是?莫非她是?”牟楚楚话到嘴边,“狐仙”二字差点就脱口而出,因此又联想到了她的梦境和那面白狐绣屏。还有莲花玉佩!!!。。。为何她的玉佩与那女子腰间的玉佩一样呢?

    “这个。。。爹也不清楚!只知道这幅画是先祖林胥天所绘。”牟天阔眼里闪烁不定,“你身上的这枚莲花玉佩也是先祖的贴身之物!相传这是打开吴国宝藏的钥匙之一!”吴国宝藏?!牟楚楚惊讶的朱唇微张,下意识的用手抚了抚腰间的玉佩,只觉得一阵冰凉的触感,与其他宝玉并无异处。

    “相传当年吴国城破之时,这女子与先祖一起失踪了!大楚国天子龙胥坚遍寻天下无果,最后只得不了了之,对外宣称先祖自焚,尸骨无存。”牟天阔脸上的表情仍然是凝重的,叹了口气,定了定神,继续说道:“后来,吴国宗族族长带领死士护着小幼主杀出重围,一路腥风血雨才逃到了衡山脚下,找了一个隐蔽的村落,从此隐姓埋名,直到将幼主养大成人,才告知他所有的事。这个幼主就是你的爷爷牟士垣。你爷爷立志报仇复国,带领族人迁居荆州,意欲得荆州而后图天下。可谁想天不遂人愿,研究了多年也没有参破这玉佩与宝藏又何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爷爷也因为多年的操劳忧思成疾,英年早逝。于是这报仇复国的重任就落到了为父的肩上。为父一直苦心经营清幽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完成你爷爷的遗愿,也为你和逸儿寻一处安定之所。”说到此处,牟天阔忽然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闻声色变,拉着牟楚楚快步走出了静室,上了石梯。隔着书架虚掩着的缝隙,牟天阔看到了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的在书房里寻找着什么?便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出声也不要轻举妄动,然后牟天阔独自从石梯口的另一扇门出去了。牟楚楚透过书架的缝隙眼见那个黑影往书架这边走过来,离自己越来越近,紧张的手心出汗,心里狂跳不止。上天保佑我爹千万不要有事!牟楚楚心中默默祈祷着,感觉自己的呼吸随着黑衣人的逼近而变得急促起来。。。。。。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牟府书房?”一个穿着蓝白色衣衫的身影闯进了牟楚楚的视线,是羽哥哥!她心中又惊又喜,羽哥哥怎么来了?父亲呢?

    萧清羽的出现让黑衣人大惊失色,慌乱之中便想夺路而逃,却被萧清羽挡住去路,无奈之下只好出招,拔剑迎头劈下,萧清羽先用手中玉萧挡住,随即飞身闪到黑衣人身后,洋洋洒洒几招下来,黑衣人已精疲力竭,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俘,这时黑衣人左手自袖下抽出几支寒光闪闪的毒镖,飞向萧清羽。。。。。。“羽儿!小心!”牟天阔大刀一扬,斩断了黑衣人的左臂,那几支毒镖也钉在了书房门上,黑衣人忍着剧痛,又投掷了一枚烟雾弹,瞬间整个书房烟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了。。。。。。“小贼!哪里跑?”萧清羽施展轻功,追黑衣人而去,“天哥!你怎么样了?楚楚呢?”蓝以柔捂住口鼻,浓烈的烟雾呛的她睁不开眼。“我没事!”牟天阔将蓝以柔挡在书房之外,眼神示意她去花园,蓝以柔会意而去。吩咐手下的仆从丫鬟守在花园四角,方才快步来到假山前,施展内力推开一扇隐蔽的石门,入内顺着暗道急行,数分钟内看到了昏迷在石阶上的牟楚楚。忙扶起原路返回,出了花园让丫鬟搀扶着,扶回到千里烟波阁中,检查过后发现是一种来自西域的毒药炼制的毒烟,这毒烟好像是。。。。。。蓝以柔柳眉轻蹙,来不及细想,先救醒楚楚要紧。叫众婢退下,并吩咐刘嬷嬷守在房外,旁人一律不许入内打扰。刘嬷嬷应声退下,关上房门之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入夜,蓝以柔运用内力终于把蓝采薇体内的毒烟全部清除逼出体外。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因用功过度而溢出的汗珠,起身下床,整理了一下衣裳,把崔嬷嬷唤进来,吩咐她照顾小姐,自己刚踏出房门,远远的就看见牟天阔端坐在莲心亭中,手上拿着那几支毒镖,沉默不语。萧清羽立在一旁,神色凝重。

    “羽儿!你没事吧?黑衣人追到了吗?”

    “蓝姨!我没事!只是黑衣人半路被人救走了!”萧清羽淡淡的说着。

    “救走了?你可看清是何人所救?”蓝以柔看着牟天阔手里的毒镖,这毒镖做工粗劣,江湖上很多不入流的帮派都有使用过。

    “来人虽蒙着面,但小侄看得出身形是一名身手不凡的女子!另外,小侄与那黑衣人过招的时候,发现他的招数很像是。。。七曜界中等级最低的死士。”萧清羽说完便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灰色令牌,递给蓝以柔。

    这是七曜界的令牌,七曜界是江湖四大帮派之一,专职暗杀,帮主神秘莫测,手下有日,月,火,水,木,金,土七大高手,帮里有红,黑,紫,蓝,青,褐,灰七色令牌,依次排列,令牌代表着杀手在帮里的地位和武功修为。可是清幽道向来与七曜界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七曜界为何要派手下死士来牟府呢?难道是为了传说中的吴国宝藏?可宝藏一事除了牟家族人,外人并无人知晓。那这黑衣人前来又是意欲何为呢?还有那毒烟。。。。。。蓝以柔陷入沉思之中。

    “羽儿!你去查一下毒镖的来头!暗器虽拙劣,也有可能是对方想欲盖弥彰。至于这毒烟,能制出此种等级毒物之人,也不仅仅只有唐门。”牟天阔正色的说着,但愿不是唐门所为,如果是,那他定要找唐远杰问个明白。

    “是!牟叔叔!”比起毒镖的主人,他更好奇的是七曜界,真想会会这个神秘帮主。

    “楚楚怎么样了?”牟天阔一提到女儿,眼神就会变得柔和起来。

    “吸进去的毒烟我已经运功给她都逼出来了!休息调养一下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蓝以柔看到萧清羽关切的望着自己,这孩子,眼里心里只有楚楚!这样也好!想想便和蔼的笑着说。“羽儿!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明日再来看望她!”

    “是!蓝姨!牟叔叔!小侄先告退了!”萧清羽行礼走出莲心亭,穿过九曲十八弯木雕栈桥时,忽然又看到不远处一道黑影掠过,那黑影的方向,是楚楚的卧房,楚楚!萧清羽心中一紧,急忙飞身去追那个黑影。

    牟天阔站起身,望着满池的荷叶,背着手说道:“柔儿!我们都看的出,羽儿那孩子对楚楚用情至深,这一点我们两家都是心知肚明的!牟家和萧家早就订下了婚约,只等此事了结之后,水到渠成之时就给这两个孩子办喜事了!只因这次阮府来信事出突然。。。今日你跟羽儿可都说明白了?”

    “嗯!都说了!羽儿也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害了采青那孩子?毕竟她是我义妹桑琓莹唯一的骨血!义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要我发誓照顾好采青!待她视如己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用心教导她!本想着等楚楚出阁后,就给采青也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让她终身有靠!衣食无忧!这样也算是对我义妹在天之灵有所交代了!可如今却要让她代替楚楚以身犯险!我这心里。。。着实不安啊!”蓝以柔面露难色,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他们这么安排真的好吗?这样做会不会有点自私了呢?

    “放心吧!我自有安排!事成之后,我会想办法照应采青这孩子!不让她受一点委屈的!柔儿!不要想太多了!。。。都怪为夫我当年铸成大错!如今才会处处受制于人!如果你要怪!你就怪我好了!是我对不起琓莹!”牟天阔只要一想到当年之事,就恨不得时光倒回,他宁愿一切都不曾发生。可是,时光可以倒回吗?不能!所以,他才会悔不当初!耿耿于怀。

    “不!天哥!这件事你也是受害者!只怪造化弄人!。。。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只希望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就好了。”蓝以柔将头枕靠在牟天阔肩上,感觉到牟天阔身子在微微颤抖着。。。她知道这些年来,牟天阔的内心一直饱受折磨,多少个夜里,他都会被一次次的噩梦惊醒,而她,除了安抚,只有陪伴着她的夫君一起默默承受着心灵的煎熬。她知道牟家的世仇,也知道清幽道经营的不易,更知道她夫君多年来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希望此行一切顺利吧!这样,也许天哥心里能好受一些。至于那件事,怪只能怪她那个义妹有错在先。。。蓝以柔在心里宽慰自己,把牟天阔抱的更紧了。

    牟天阔回抱着蓝以柔,想着但愿如此吧。让采青这孩子入宫 。。。也许是对琓莹最好的补偿。。。琓莹若泉下有知,定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荷塘夜色,微风习习,如果没有亭中人沉重的心情,应该也是一个不错的夜晚。只是世上的事情,本就是捉摸不透的。一切。。。也许冥冥中自有定数。

    千里烟波阁

    萧清羽追黑衣人,追至牟楚楚的卧房前,黑衣人却忽然消失无影了。他正在四下找寻的时候,看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在靠近。萧清羽躲在树丛后,待来人走近了无声无息的闪到他身后,快速擒住对方的脖子,冷淡声中透着杀机。

    “说!是谁派你来的?深夜来牟府小姐的闺房意欲何为?”

    “羽哥哥!是我。。。咳咳。。。你快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桑采青被萧清羽从背后用胳膊肘忽然掐住了脖子,连忙拍打着萧清羽的手臂说道,小脸因为呼吸困难而涨得通红,看来羽哥哥的武功又精进了!桑采青暗暗的想着。

    “采青!怎么是你?这么晚了!你来楚楚的卧房做什么?”萧清羽一听是桑采青的声音,连忙松开了手臂,大感意外的询问道。

    “我来找姐姐说说话的!白天我听娘说了爹和你要带我们进京的事情!我就想来找姐姐商量着看看我带些什么去京城好呢?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桑采青一想到自己就要同萧清羽一起去京城玩,喜悦之情就溢于言表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呢!蓝以柔从小就教导她女子要温柔娴淑,知书达理,举止言谈都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从不敢懈怠。每天都很用心的学习各种礼仪,也读了不少的圣贤之书。因为不想输给牟楚楚,她还特意研习了琴艺。也因为专心学习的缘故,她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成了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大家闺秀。只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总觉得萧清羽对牟楚楚比对她要好。这些年,萧清羽每次来牟府,都是先去找牟楚楚,过后才会来礼貌性的问候她。这一点,桑采青一直耿耿于怀。她知道,牟楚楚先她一步认识萧清羽,可是,就算如此,她就理所应当永远都排在牟楚楚的后面吗?她真的很不甘心。

    随着年岁的增长,她也听闻了一些关于自己的事,她娘是蓝以柔的义妹,因病早逝,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蓝以柔带回牟府亲自养育教导,看得出蓝以柔对她视如己出,关心疼爱也丝毫不逊色牟楚楚。牟府家规虽说不似蓝氏家规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可牟家毕竟也是有家世背景和江湖光环的名门望族,所以对牟府下人要求也是严格的。平日里府中下人各司其职,没空嚼舌根。可有时空闲下来,总有一些三姑六婆背地里讨论少爷小姐之间的事情,偏她的贴身丫鬟绿萍又是个没脑子的笨丫头。三两句就被别人套话套了个底朝天。绿萍总在她面前抱怨说这个说那个,时间长了,她心里也就越来越失衡了。。。。。。她毕竟不是蓝以柔的女儿,自己在牟府始终都是个寄人篱下的外姓人而已!桑采青心里酸楚的想。

    所以,萧清羽的出现对她而言,就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阳光。萧清羽身上毫无世家公子仗势欺人的嚣张气焰,也不似那些自以为是的纨绔子弟一般咄咄逼人。在他的脸上永远都是浮现春风般和煦的笑容,举止言谈永远都是谦谦君子一般的彬彬有礼。还有那一支碧玉萧“蝶恋花”,名字的由来还是他们结伴一起去城外近郊踏青郊游时,他们共同起的。对于那次郊游,桑采青是印象深刻的。那次郊游后,她内心对萧清羽的爱恋就更加不可自拔了。这次进京途中,我定要寻个好时机,演一出好戏给牟楚楚看看!桑采青心里默默盘算着。

    “采青!。。。采青!傻丫头!你在想什么呢?”萧清羽看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想这个傻丫头大概又在想什么好事呢?!用手在她眼前挥动几下竟然完全没反应,又在犯傻了?!想着不禁摇摇头,忍俊不禁。

    “没!没想什么!对了!羽哥哥!这么晚你也是来找姐姐的吗?”桑采青怕被萧清羽看穿心事,连忙低着头,手里绞弄着丝帕,小声问道。

    “我刚刚看到一个黑衣人往楚楚这边来了!所以,追过来看看!”萧清羽满脑子只想着黑衣人的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桑采青眼里一扫而过的嫉妒。

    “姐姐好像不在卧房!羽哥哥!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那楚楚。。。可能在蓝姨那里吧!。。。采青!天色已晚,你先回房吧!明早我们再来找你姐姐!好吗?”

    “好吧!那羽哥哥!你明早别忘了来叫我!”桑采青说完就依依不舍的走了。

    这个黑衣人的身形很像那个救走灰牌死士的女子!她到底是谁呢?萧清羽想想还是不放心牟楚楚的安危,不行!我还是要去蓝姨那里,再去仔细的搜寻一下。另外,看来必须要连夜出府去调查清楚回春堂的底细才好。

    萧清羽往蓝以柔的住所飞身而去,他并不知晓,不远处的回廊柱子后,桑采青看着他的身影炙热的眼光,也没有察觉到,回廊上面的屋檐上匍匐着一个女人,一身黑衣体态曼妙,穿戴着用金缕丝制作的手套和靴子,行动起来轻便贴合,不留一丝痕迹。脸上的黑纱虽遮住了大半的脸孔,但仍掩饰不住她姣好的容颜。

    萧清羽!我们马上就会再见面了!黑衣女子心里得意的想着,若隐若现的笑容浮现在那张黑纱之中。随之身手轻盈的如一只黑猫一样,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牟楚楚的卧房,借着朦胧的月色,她看到摆放在梳妆台上的那面白狐绣屏,那白狐的眼睛好像闪烁出一道蓝光。。。让她头脑一阵晕眩,她摆摆头,调息运气一番,继续翻找起来。找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黑衣女子有些懊恼,正准备夹带走那面“邪乎”的绣屏时,听到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连忙迅速猫身藏到房梁上,盯着下面的动静,以静制动,静观其变。

    宁夏进房点亮了一支支的烛灯,慢慢的千里烟波阁变得明亮起来。蓝以柔扶着牟楚楚进来后,吩咐宁夏守在外面,宁夏乖巧的退出并关上了房门。

    “楚楚!今天一天让你经历了这么多事,为娘真的好心疼!过两日你们就要启程出发,去往京城。女儿你一向聪慧懂事!这次你也要听娘的话,不要想太多!你不用担心!万事都有爹娘!你好好歇息!”蓝以柔轻轻抚摸着牟楚楚的脸颊,故作轻松的笑着说,可眼里的担忧一览无遗,全被牟楚楚看透。。。看着看着,眼眶竟湿润一片,她趴在蓝以柔怀里,哽咽着:

    “娘!楚楚不想离开你和爹爹!还有逸儿!”

    “傻孩子!爹娘也舍不得你离开呀!可是,此次进京事出突然,你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楚楚!你就当是你羽哥哥带你去京城游玩!过几日你就回来了!到时为娘再告诉你事情的个中原委,可好?!”蓝以柔温和的劝慰着,说完用丝帕轻轻拭干趴在她怀里的牟楚楚哭的梨花带雨般的泪水。

    “嗯!娘!有你和爹在!还有羽哥哥在!我什么都不怕!”牟楚楚直起身,破涕为笑,她决定让自己更坚强一些,这样爹娘才不会担心。

    “楚楚!这个。。。”蓝以柔给了她一个眼色,牟楚楚看懂了,她娘指的是她腰间的这枚莲花玉佩。“女儿!你要切记!无论何时何地,此物切不可离身。好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娘回房了!”蓝以柔说完便从床边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时她闻到了空气中隐隐飘来一股幽香,这种异香让她警觉,四下看看,并无人,莫非。。。在上面?!蓝以柔抬头看见了房梁上的黑影,运用内力一掌向上劈出,黑影竟一闪而过,从窗台掠出了。。。蓝以柔正欲追出,却见萧清羽已经跟随着黑影追了过去。

    “娘!”牟楚楚眼里全是惊魂未定的迷惑,这个黑衣人潜入她的卧房,他到底是谁?还有之前书房里的。。。他们这样神出鬼没的反复出现,到底意欲何为?

    “别怕!看来你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今晚娘就在你这里陪你好了!以免再生出什么事端!”蓝以柔拍拍牟楚楚的手,安慰道。

    这一夜,牟楚楚久久不成眠。。。思来想去,发现毫无头绪。看来只有明早询问羽哥哥了!希望羽哥哥能抓到黑衣人,解开谜团。。。想着想着,眼皮沉了,就睡着了。。。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她手中抓着的莲花玉佩里散出了莹莹光芒,这些星星点点的白光与绣屏中白狐眼睛里闪动着的蓝光交织成了一道幻影。。。幻影之中,一位白衣男子眼神灼灼,看着此刻沉睡着的她。。。。。。

    萧清羽一路紧追黑衣人飞檐走壁,上蹿下跳,追过了好几条街巷后,黑衣人突然在他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四下张望,除了面前的满春院,再无别家。难道这黑衣人跑到满春院里面藏起来了?!他心里一阵狐疑,正琢磨着要不要进去一探究竟?!迎面走出来几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将他团团围住。

    “哎哟~!姐妹们!你们看!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啊!”

    “公子你快进来吧!让奴家好好伺候你!”

    “公子里面请!我们这里啊!各地美酒应有尽有,保管让公子你流连忘返!”

    “你们可曾看见一个黑衣蒙面人?”话音刚落,萧清羽就后悔了。。。这些站在妓院门口拉客的姑娘们怎么可能看得见黑衣人?!

    “哟~!公子这是说笑了!奴家众姐妹中有红衣,绿衣,紫衣,蓝衣,白衣。。。可就是没有穿黑衣的呢!。。。呵呵呵!”一位穿着考究的妖艳女子轻盈盈的自门口走到萧清羽跟前,用手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掩扇而笑。

    “。。。。。。”萧清羽听完默不作声,转身走了。而后转了好大一圈,绕到了满春院的后院,仔细观察确定四下无人后,这才飞身一跃,进去了。

    没想到这满春院的后院还别有洞天?!萧清羽闪身到后院的门后,借着黑夜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一名护院后脑打晕,准备换上他的衣服。

    “谁?是哪个王八羔子在那鬼鬼祟祟的?给劳资滚出来!”一名壮汉冲过来,朝萧清羽的背影处吼叫着,他的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人,个个手持刀刃。

    “。。。。。。”萧清羽慢慢的转过身来,低着头,捏紧了拳头。

    “。。。公子!原来你在这啊!。。。嘻嘻!。。。你可让奴家好找呢!”一位穿着打扮艳而不俗的红衣女子手持罗扇,很自然的迎头靠在他怀中。

    这不是方才大门口的那位穿着考究的妖艳女子吗?!她怎么找到这来了?!萧清羽眼底暗自揣摩着这女子的来意,一阵清幽的脂粉气迎面扑来。

    “这位公子在跟我玩捉迷藏呢!你们几个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是吗?!。。。还不快滚?!要是搅扰了我与公子的好事,看妈妈回头怎么收拾你们?!”红衣女子斜眼瞟了瞟周边的这几名壮汉,嗲着嗓子娇嗔的斥责道。

    “是是是!我们马上滚!。。。就滚!。。。绮罗姑娘不要生气!。。。嘿嘿。。。”几名壮汉纷纷点头哈腰的面露讨好之色,赶紧退下了。

    绮罗?!萧清羽听清幽道的兄弟们在茶余饭后议论过,说满春院里有一位貌赛西施,舞赛貂蝉的俏花魁,名唤绮罗,色艺双绝。最难得的是她出淤泥而不染,只卖艺不卖身。由此慕名而来的文人骚客络绎不绝,这满春楼的老鸨更是把她当做生财有道的‘摇钱树’一般百依百顺,好言好语的‘供’着。

    萧清羽低头看着依偎在他身旁的绮罗,一件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好一个‘俏花魁’!心中不由赞叹了一句。

    “萧公子!。。。你觉得奴家好看吗?!”绮罗一手放在他的胸口。

    “绮罗姑娘人比花娇,自然是美的!。。。”萧清羽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如葱根,脉象平稳,没有内力,手掌上也无老茧,应该不是习武之人。

    “公子饱读诗书,学识渊博。温文尔雅,风流倜傥。不愧为京城四少之一,说起好听话来也是半点不做作。难怪迷倒万千妙龄少女呢?!呵呵。。。”绮罗一只手腕任他捏着,另一只胳膊轻摇罗扇,掩嘴而笑,落落大方。“此处多有不便!。。。不知公子可愿到奴家的怡春阁。。。一叙?!”

    “既然绮罗姑娘。。。盛情相邀,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萧清羽举止礼貌的松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执碧玉萧,目光温和,颔首致意。

    萧清羽一路跟随绮罗穿过数个亭台楼榭,花房走廊,眼里尽是纸醉金迷的笙歌燕舞,其中不乏几张熟人面孔,未免被识出,他自袖中拿出一张面具戴上。

    “萧公子请坐!”绮罗步入怡春阁后,便手法娴熟的开始烹茶。

    “绮罗姑娘这里布置的倒也雅致!。。。”萧清羽环视了一圈,又四处走走看看,“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是如何认得我的?”

    绮罗无视萧清羽鹰一般审视的眼神,淡然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奴家自幼便被卖到这青楼之中,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方才在门前偶遇公子,便觉眼熟。。。细细想来,竟与公子有数次擦肩而过。。。奴家一直仰慕公子之名,今又得遇,倍感亲切,故此。。。挺身相护。。。”

    “哦。。。是吗?!如此便谢过姑娘方才为在下。。。解围了!”萧清羽眼中半信半疑,礼貌客气的落座,看了一眼她递过来的茶水。

    “不知萧公子为何要夜探满春院的后院呢?!”绮罗看出萧清羽眼中的防备未消,便端起茶水,自顾自的一饮而尽,放下茶杯,装作不经意的询问道。

    “如果我说。。。是为了追击一名黑衣人误入。。。不知绮罗姑娘可信否?!”萧清羽眼里的疑虑还在,故意压低了声音试探着。

    “黑衣人?!。。。公子莫要吓奴家!奴家素来胆小!”绮罗脸上立显惊恐不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攥着罗扇轻捂口鼻。

    “看来绮罗姑娘果然不知。。。既如此,天色不早了,在下就不叨扰姑娘安歇了!就此告辞!。。。”嘴上温和一笑,起身便要出门而去。

    “萧公子你太客气了!。。。奴家与公子相谈甚欢,公子不多坐会?!”绮罗追至他身后,眼中竟闪现出几分不舍。

    “多谢姑娘盛情款待!。。。若有缘,来日方长!告辞!”萧清羽眼中一抹温情乍现,拱手拜别后,一个飞身转眼就上了屋檐,消失在夜幕中。

    绮罗朝着他飞身而去的地方张望了好一会,这才依依不舍的缓步回去,关上了房门。过了一会,只听得阁中传出阵阵舒缓的琴声。

    萧清羽隐于屋檐上的暗处,俯视怡春阁看了许久。。。窗棂上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名玲珑有致,姿态婀娜多姿的女子手中撩拨着琴弦,声声动人。

    也许是我多虑了!。。。萧清羽自我调侃的一声轻笑,飞身而去。

    满春院旁边的一处巷子内停靠着一辆普通的马车,车中人眼见萧清羽的身影在不远处的屋檐上掠过,这才放下车帘,起身走下马车。借着黑夜的掩护,无声无息的走到一处偏僻的小门处,缓慢的轻磕三声,又急促的轻磕三声,小门应声而开,一个婢女手持一盏灯笼,看清来人的相貌之后,恭敬的请入。

    穿过一段羊肠小径,车中人止步在怡春阁门外,静静的聆听琴音袅袅。待琴声渐止,这才执着手中的折扇鼓掌,啪啪作响。

    “义兄来了?!我已备好香茶,只待义兄品鉴一二!”绮罗笑意盈盈的推开窗棂,只见上官子谦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一身灰绿色长袍外系一件淡灰色兜帽披风,手中折扇轻摇。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满城绮罗拖春色,几处笙歌揭画楼。。。妹妹!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说话间,人已入室。

    “有劳义兄挂念!一切如常!诸事顺遂!”绮罗换了一身淡绿色襦裙,艳色全无,只留一缕书香。“义兄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素闻荆州古韵悠长,妹妹若是得空,明日可否带为兄一游?”上官子谦将折扇收起,放在茶案上,自袖中拿出一支珠钗,递给了她。

    “乐意之至!”绮罗接过珠钗,环顾四周,在收到上官子谦肯定的眼神后,这才扭动珠钗上的机关,从中拿出一根细长的纸棍,慢慢展开。。。淡紫色的信笺上寥寥数笔——“入清探幽。见缝插针,速报。”

    “桃夭行事张扬,已被萧清羽盯上!主公知你我一向处事低调,故特意命我前来探查一二,并特意嘱咐,红萼你可见机行事。”上官子谦慢悠悠的踱步到琴架前,坐下漫不经心的拨弄了几下琴弦后,便起身作势要走。

    “义兄万事小心!”绮罗送至门外,小声叮咛。

    上官子谦回头冲她一笑,宠溺的抚了抚她的鬓角,“保护好你自己!”

    绮罗眼中嚼着泪花,一路目送上官子谦随婢女提灯远去的身影,有些失神。。。直到眼前最后一点光亮消失,这才转身回房,轻轻唤来另一名婢女:

    “你去告诉夏妈妈,就说我这两日闭门谢客,另有贵客要招待。若她不信,你就将此物塞给她便是了!”

    婢女接过帕子打开一看,是一锭金子。。。忙应承着揣在怀中,去了。

    荆州&回春堂

    大门外站了几个手持灯笼的小厮,见到不远处缓慢驶过来的一辆马车后,连忙上前作揖,异口同声的迎接道:“小的在此恭候多时了。。。公子一路辛苦!”

    马车中被小厮搀扶着走出一人,正是上官子谦。“你们主子呢?”

    “回公子!主子已在偏厅备好茶点,公子请随我来!。。。这边请!”

    “你且先回客栈,戌亥交接之时再来接我!”上官子谦对驾马之人轻声低语。

    “是!”驾马之人虽一身车夫装扮,但仍掩饰不住他如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和敏捷矫健的身手,手中马鞭一扬,很快便消失在夜路的尽头。

    上官子谦随着两名小厮来到偏厅,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妩媚的笑着出来迎接道:

    “公子一路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桃夭姑娘客气了!让姑娘久等,才是在下的过失!”

    “我已备好香茶,只待公子品鉴!公子里面请!”

    “姑娘请!”上官子谦彬彬有礼的欠身回礼,刚一入偏厅,便给她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说了一段唇语之后,便隐身于偏厅的密室之中,透过暗门上那些难以察觉的,星星点点的狭小缝隙来观察外面的一举一动。

    桃夭站在偏厅门口抬眼瞥了一下屋檐,叫站在厅外待命的下人们都退下,转身回到偏厅中的八仙桌旁,坐在太师椅上气定神闲的慢慢品着手中拿起的一盏茶水,一边品一边留意着耳边的响动声,直到成竹在胸了,这才高声说道:

    “萧公子!既然来了!来者皆是客!不如现身与小女子品茶一叙?!”

    “。。。早闻桃夭大名,却不知姑娘原来竟是回春堂的人?!”萧清羽纵身跃下屋檐,警觉的目光将堂前堂后都扫视了一遍之后,这才迈步走进来。

    “萧公子轻功了得,小女子今日也算是大开眼界了!不愧为京城四少之一。。。”桃夭扭动着身姿,换了一副更为舒适的坐姿,一双美目顾盼生辉。

    “客套话就不用说了!姑娘几次三番潜入牟府,究竟意欲何为?!”萧清羽言简意赅,直奔主题。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很危险!离她越远越好。

    “公子才情卓绝,小女子仰慕已久。。。想与你结交,方才出此下策。。。想着公子定会追来寻我!却不想公子如此薄言寡语。。。”说着说着眼中竟已盈满泪水,掩面而泣。“难道在公子心中,只有牟家二小姐一人倩影吗?”

    此一句如一石激起层层涟漪,萧清羽顿时神经紧绷,双目紧盯着她不放。

    “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姑娘请自重!有什么话不妨明言!”

    “萧公子爽快!那我也不兜圈子了!说白了!我想和你做笔交易!公子请坐!待我细细道来!如何?”桃夭一抹魅笑,脸上竟无一丝泪痕。

    萧清羽心中隐隐感觉不妙,不知不觉,似乎自己正掉入对方的陷阱之中。。。

    “你想做什么交易?”话一出口,萧清羽就后悔发此一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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