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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地球之子

    月朦星稀,听得见寒鸦的声音。树影婆娑,观景灯若隐若现,漏出隐匿其中的庭榭霓虹,整个世界一片斑斓。

    宇渊愣愣的望着粼荡的湖水,懊悔和痛恨溢满心田。泪水又一次大口大口的的从眼中滚落。

    眼睛一闭,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双决绝的眼神,那美丽的眼睛里藏着多少痛苦和哀默。而她最后望着宇渊流露的哀求之意,成了宇渊挥之不去的梦魇,令他无法释怀。

    “是我害了她”他喃喃道,‘像她这般的开朗的人,却忽然对我三番两次的提着死啊活的,来生之词,我怎能毫无察觉,她把我当成了最后一根稻草,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她滑落地狱,甚至亲手推下她,我是魔鬼,’

    宇渊抱着脑袋,那一刻他无比厌恶自己。同时又想到周青峰的道貌岸然和刻薄无耻,手臂青筋骤然浮起,心中燃起了滔天怒意,使之如离岸的锦鲤一般大口大口的吞着空气。

    天湖海拔并不高,位于清源山顶峰谷地,堤坝宏伟,如一泓弯月。

    宇渊忆起了往昔和雪宁一起游走在这湖畔山峰林木中的日子,汀步上,水榭里,廊坊中,她的欢乐和明媚无处不在,若即若离的倩影,如同湖光的影子,摇曳在四周,充满了整个山谷,眼眸里的神采随着浮光逐渐飘零,直至孤漠。时光若惊鸿翩梦,往日重现让宇渊分不清现实和过往,冰冷的天空冰冷了所有,雪宁最怕冷了,等等我,他嘴巴颤动,似是呓语地咕哝着。

    那潭黢黑的湖水,蓦然涌现一大片暗红的血液,远处一个弱小的孤影,赫然其上。面容苍白,绝望的眼神,身影逐渐融入远处无尽的黑暗。

    “雪宁,等等我,“他失声道。当即一跃,翻出石栏,只听得“扑通”一声,徒留漆黑的湖面一片荡漾。

    大溟驮着花思隐在水泽旁,默默地注视着那冒泡的湖面。

    “你决定了吗?”一股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嘛?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这殉情我只在人类书籍看到,这还是第一次亲眼所见,”花思语速从容不迫,声音成熟娇媚自带有一种不容侵犯的腔调。

    “你认为这罔顾性命的蠢货才能拥有掌控权力的资格,实在是冒险之举,这小子太懦弱了,现在选中了他,以后他要是撂挑子,我们哭都不知道找谁去。”大溟颇有不满。

    “懦弱和坚强是相对的,他要是知道为什么而活,会比普通人坚强的多,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寻找过于自利和贪婪的人,怎么你有意见?”猫咪从狗背一跃而下,向水潭走去,步态轻盈。

    “哈哈,思思的眼光肯定没错,我们已经浪费太长时间了,如今看来那家伙是最好的选择了。”

    “快点去救他,那家伙已经昏迷了。”花思催促着。

    只听得“噗通”一声,大狗跃入水中。

    “咳,咳”宇渊吐出了一大口水,虚弱的挣扎着,脑子似要爆炸一般,肺部感到一种剧烈的撕裂感和灼烧感。难受的让宇渊发出一声呻吟。

    等他要打量四周时,入眼处,一只大狗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宇渊急忙坐起来,迅速的向后退去,却见那条狗旁边伫立着一条黑猫。

    “小可,快过来,”宇渊急忙叫道。

    “真有意思,你都不要命了,还怕被咬死吗?”大溟开口嘲讽。

    宇渊惊恐地看着它“你会说话?你是谁?”宇渊暗自思索着:这是地狱嘛。

    大溟缓缓的走过去,但见宇渊目光灼灼地盯着它,“怎么不怕我了?”

    “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死神嘛?”宇渊决然道:“只要能让我和雪宁相见,我……”

    不等他说完“人类的年轻人真有意思,情感如干柴一样,还真是一点就着不管不顾”黑狗讥讽着,扭头望向那只猫咪。

    “雪宁已经死了,你怎么和她相见,”那只黑猫声音婉转,语调空幽,“这里不是地域,你见不着她了。”

    话音刚落,宇渊冀望的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喃喃道“我就知道。”

    “你还要寻死嘛?”黑狗忽然问道,一双大眼探究着。

    宇渊全身湿透,冷风嗖嗖,全身寒透刺骨。哆哆嗦嗦道,“不用你们管。”转身就要离开。

    “呦,挺有脾性的嘛,你不想救雪宁了?”大溟懒懒地说道。

    “雪宁”他双眼一亮,躯体踉跄着,跪倒在地,手指触碰着大溟的前掌。乞求道“求求你,救救雪宁,你要什么都可以,要很多骨头吗,还是……”

    不等宇渊说完,一个厚大的脚掌就朝宇渊的左脸拍了下去,力气奇大,直接把宇渊的脑袋拍进了湿泞的泥土里。

    “噗嗤”一声娇笑霍然响起,“大大,你真的被别人当成一条狗了。”黑猫双掌拍地,笑得直不起腰来。

    大溟气急败坏,犹不解恨直接把脚掌摁在他的后脑勺上,似乎想还原他原本的生命进程。

    “小子,你找死啊。”大狗咆哮道。

    宇渊被呛得鼻子堵塞了大量的泥土,嘴巴也含进了大把泥土,直到后脑的力道消失,才抬起脑袋猛烈的咳嗽着,擤起鼻子,嘴巴“呸呸”地吐着嘴里的脏污。他颧骨肿得老高,右边额角被尖锐的石子撞破,留下丝丝血迹,整张脸被泥土覆盖,宛若从地底里爬出的鬼怪。

    宇渊虔诚地跪伏在地,脸颊剧痛,让他忍着极大的不适哀求着,“对不起,我该死,求求你救救雪宁。”

    仿若即将往生的魂魄一般,誓要攥住这唯一的生机。

    “想要救她只有靠你自己,我们是乌鲁星人,我可以帮你提升地球的科技,只要你能成功接收我们的科技,在地球复刻我们的技术,就可以救她了。”黑猫优雅地来回踱步“我们没有灵丹,这将会是一个不短的过程。”

    ……

    宇渊骑在大狗背上,离开小道,迅疾的穿过密林,绕着山腰,离开了主流景区,停留在一处杳无人迹的峭壁底下。

    “下来”

    他们两个直直的往石墙走去,一下子就没入其中。他跟了上去入眼处,一个黑色的圆型球体映入眼帘,球体巨大,占据了大半个山体。发出的红色光茫,支撑着这个昏暗的秘穴。

    一束白色的光线落在他们身上,他们的身影瞬间虚化成了无数细小的光粒,流向光的来源处。只在一瞬间,眼前的巨大洞穴扭曲起来,化作了拥有着明亮的金属感的舱室,他们身处传送器中,它就像一个金属罐头,只是四周的圆筒是透明的玻璃。这里有十几个传送器,玻璃门升起后,他们一言不发的就快速往另一个舱室走去,速度之快,让宇渊并没有时间去查看这间传送舱。

    穿过几条狭长的走廊,他们走进了一处内舱,那里有着类似科幻电影中休眠舱的舱体。启动舱体,舱口缓缓的打开。

    “把衣服脱了”

    宇渊扭扭捏捏的脱的只剩下内裤。

    “全部脱了”听着黑猫那充满着成熟女性的音调。宇渊倏地红了脸。

    “一定要脱嘛?你能不能离开这里?”

    “不行,哪那么多废话,人类身上几两肉,我不知道嘛?愚蠢而无聊的羞耻心。”

    他脱光了衣服,爬进舱体内,当舱门盖上时,数股蓝色的液体便喷涌而出,很快就没过了他的口鼻。

    隔天,早晨班级氛围显得沉重,每个同学的脸上或多或少带着戚戚之感,偶有几个同学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但又很快的散开了。

    周岩心情沉闷的走进教室,随即又疑惑的盯着平静的宇渊。

    “诶,我说,你怎么不戴眼镜?你真的没事嘛。听说你昨天打了化学老师”不等他作答,他继续自语着“雪宁那么善良漂亮,学习成绩又那么好,真是太可惜了。”

    只见宇渊正随意地翻着一本英语书“现在讲这些没有用,明天考英语和数学,你不怕你爸打你了。”边说着手上的书本越翻越快。

    “那你呢?这是学习还是在玩啊?”周岩不屑地看着宇渊玩弄着手中的书本,在他看来如此迅速的翻阅跟玩没有区别。

    “就剩下几个月,我们也就这料子,基本上已经定型了,能考上普通院校就不错了,每次考试我都压你一头,所以该学习的是你。”

    宇渊听着他喋喋不休,精神逐渐困顿。

    “我睡一会儿,别吵我。”说着便趴了下去。把还没唠叨完的周岩噎得哑口无言,成绩那么差还那么吊,真是活久见。又见他睡的深沉,当即又替雪宁愤愤不平起来。

    考试前一天,当天都是自习,几个科任老师,巡视课堂,看到正在呼呼睡的宇渊,都默契的选择无视,这让周岩啧啧称奇。

    戴眼镜的宇渊,脸上书生气浓郁,面相柔和帅气,一看就是个乖乖孩,但只要稍微接触,就能得知他性格虽然亲和,却唯唯诺诺,胆小怕事,与他满月般的外表气质南辕北辙,从容雅致的外形,奈何鹌鹑的心性。与老师迎面相向时,恨不得藏到地下,这让外向的周岩很不解,如此胆小怕事,白长那么大个。

    “妈,你怎么来了?”临近中午,已经下课,宇渊刚探出头,便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还知道叫我妈?你是不是逃学了,还打架?”说着手中提着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树枝就往宇渊的屁股招呼,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更多的是从精神上让他难堪。宇渊愣愣站在那里,看着她那永远朴素的服饰,假装的凶厉,想起昨晚的自我放逐,不禁悲从中来。

    “妈,雪宁死了”

    “雪宁?张家那丫头?”宇妈睁大了眼睛。

    “是我们化学老师害死她的,所以我才打了他。”

    “你打老师,你疯了,要是被开除怎么办?”宇妈气急,手里树枝迅猛的挥了下去,直疼得宇渊倒吸了口凉气。

    “别打,”远处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匆匆的走过来,拦住了宇妈。

    “阿姨你好,这件事说来话长,这次叫你来,主要还是做好宇渊的思想工作,临近高考,就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学习。至于打架的事,校长那边也说了,年轻人冲动可以理解,但是以后要安分读书就好。”许主任恳切的说道。

    “好,好,他一定会的。”宇妈急忙点头道。

    “你还不赶快道歉。”抬手就压着宇渊的后脑勺。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六月份就要高考,也没必要什么处分。但是不要再惹什么事,你只管读书就行。”教导主任再三提点。

    “是,是,是,他一定会的,感谢两位老师,给老师添麻烦了。”宇妈近似谄媚的说道。

    “宇渊,你自己怎么想的”教导主任厉声问道。

    宇渊憋了好久,也不明白现在谈论这些话题的意义是什么。

    “我会好好学习的”宇渊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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