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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红巫(三)

    洛里里尼王国。

    极凛城。

    这座城市已经经历太多葬礼。先前时日里,举行仪式的主教反复诵读祝词,城内的人们几乎每天都能看见仪仗队在街道上游行。国王、两位王子、或大或小的贵族,每有一位大人的棺木被泥土掩埋,高塔就会敲响钟声哀悼。

    不过自从王后追随离去后,好几周都没再听到哀悼钟了。

    “该死的都死完了吧!”酒馆内,总有醉后的赌徒会笑嘻嘻地喊起这类玩笑话。

    然而这天晌午,钟声再次响起了。

    它响了一次,两次,三次……没有停歇。城内的其他钟楼都安安静静,只有一座钟楼在叮当叫个不停,于是人们知道这不是报数的时间钟,也不是哀悼钟。

    “集合钟?”

    人们探出头来。街上出现孩子们蹦跳的身影,马车轰隆隆地经过,溅起泥泞的污水。

    “饶了我吧,这钟怎么老是叫个没完啊?”

    “是集合钟!是奥卡姆首相!那位仁慈的大人,他要对我们说话!”有人兴奋地跑过,大声叫喊。

    “他又要给我们发面包了吗?”

    人群在起伏的街道上前进,乌泱泱地涌向钟敲响的地方。

    他们都带着某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彼此交谈,拥挤在宽大的大理石广场上,仰望广场阶梯上方的高坛。钟声在这里最是响亮,叮当叮当,像是从四面八方发出的。

    奥卡姆俯视下方的人群,骑士和贵族在他身后站立。奥卡姆首相穿了一身黑天鹅绒外衣,肩披绣有金线的猩红披风,手握一根镶嵌翡翠的手杖,面上哀悼,但难掩喜色。

    人越聚越多,当广场里里外外都挤满人后,钟声停止。

    察觉到这点,嘈杂的人群渐渐噤声。寂静中,奥卡姆满意地点了点头,用浑厚的声音道:

    “今天,我们齐聚在此,为我们的国家哀悼。我们亲爱的公主,林德贝里的唯一血脉,洛维艾丽娅·路易·林德贝里在不久前离世。”

    一片哗然。

    “士兵未能带回她的尸体,只因野兽凶残,而旧日危险。”他叹息。

    交谈声嗡嗡地响起,甚至有人以手掩面,发出啜泣。

    奥卡姆用手杖猛敲地面,音量抬高再度说道:“我们哀悼,但并不绝望。国王视我为手足,凯瑟琳王后为我亲笔书信,我是铁棘堡  侯爵暨王后亲封的首相——奥卡姆·波塞。今天我将向荣誉发誓,向王国发誓,向你们所有人发誓——”他的声音在广场里回荡。

    “在洛里里尼如此危机的时候,我绝不退缩,也不逃避,我将继续担起王后赋予我的使命,直到洛里里尼重回繁荣,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他威严的宣誓令广场陷入片刻寂静,人群里忽然响起声怒喊:“让教皇国去死!”

    更多的声音被它带动,它们各自呐喊着。

    “我们要仁慈的奥卡姆!让教皇国的人去死!”

    “您是慷慨的大人,您是洛里里尼的国王!”

    “国王!奥卡姆国王!”

    “把教皇国的人赶出洛里里尼!”

    人群中扔出鲜花、硬币。花瓣在空中飞舞,落到每个人的头上,也落到奥卡姆的肩上。他的黑发被风吹起,碧绿眼睛含着笑意,面上的肌肉却努力绷紧保持悲痛的哀悼之情。

    奥卡姆转过身,刻意没去看贵族中神色各异的表情,对骑士们吩咐道:“民意如此啊,你们把食物分出去吧,想必姐姐也会允许的。”

    接着他才对贵族们说:“各位大人们,我们回王宫吧。”

    更重要的事情还在后头。

    当贵族们坐在议事厅松软的靠椅上时,大部分人的面色都说不上好看。

    “为何都愁眉不展?”奥卡姆大步踏入厅内。

    他不是第一次进入议事厅,但每次都会被其中的陈设打动。洛里里尼的喜好与临海的卡罗不同,它更加内敛,色调也不那么张扬。墙壁上挂满了白、紫、金三色交织的精美织锦挂毯,绘有洛里里尼建立初期的发展故事,画像人眼与画作的装饰都是用各色宝石镶嵌,栩栩如生。

    首相落座于长桌首端,其余人等分列坐在两旁。

    奥卡姆扫视面前的所有人,御前会议的大臣、仍聚在首都不曾离去的贵族族长……这些在洛里里尼都说得上话的大人物齐聚一堂,面色沉重。

    “波塞侯爵,您不该绕过会议朝人们宣誓。”

    一名贵族不等会议开始,便发了言。她用词刁钻,特意拎出‘波塞’姓氏下了重音。

    “您要知道,您担任首相一事是否延续还尚未敲定。”

    奥卡姆没有急着回答,他含笑看着发言的贵族,认出那是保皇派布拉赫家族的人,但不是常在会议上见到的那位男性族长,而是族长的妻子弗莉达·斯帕雷。一位银发多于黑发的年老妇人。

    “布拉赫夫人,原来是您。我还在想马乔里怎么会打断会议流程,如此突然。”奥卡姆道。

    “请叫我弗莉达,大人。”这位妇人扯了扯嘴角,“若是您能在先前的会议上好好待我丈夫,那马乔里也不会被气得躺在病床上。可怜的马乔里哦,为王国辛辛苦苦操劳一辈子,临到头却要被人赶下首相位置,半点感激都不曾获得。”

    “你总不能期盼一个在病床上昏睡的人来参加御前会议罢?如此重要的会议,大半的人都要挤进这间小房间,就为了看看王国未来的风向,布拉赫已经没了一个首相,总不能连这个都缺席。”

    奥卡姆难得地被噎住。

    弗莉达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她音量不大,语气平淡、毫无起伏,听上去和睡语无甚区别,但话中的讥讽却犀利得直戳人心肺。

    “所以大人,原谅我这一介妇人吧,我只是个不得不替丈夫履行职责的苦命人罢了。”

    “我对此感到遗憾。”奥卡姆只能说。

    “感谢您的理解。”弗莉达道,她的眼皮耷拉,交叉胸前的十指消瘦生有褐点,慢吞吞说话的语气也格外符合人们对老妇人的印象。但她的每句话,都远比在场的所有人要辛辣直接,从一开始就将会议推向了高潮。

    “也许您能还能为我这把老骨头再帮帮忙,请您告诉我吧,广场上的那一出实在太出乎意料了,我竟然都没怎么看明白呢。”

    这一句点出了很多人心中不满。

    本次紧急会议的召开,目的就是为了商讨在公主死后整个王国的蛋糕该如何瓜分。然而奥卡姆来了一招先斩后奏,在不该宣誓的时候对外界信誓旦旦发了话。这简直就是羞辱!不少仍在犹豫的中立派在此刻都挂了脸色。同时,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其中最觉被冒犯的无疑是前任首相的布拉赫家族。

    王后那封宣令是让马乔里·布拉赫下台的关键。

    担任大半辈子首相的马乔里为人正直,却执拗地认死理,在最关键的时刻为奥卡姆让出了舞台。

    奥卡姆笑容不变,叹了口气道:“亲爱的弗莉达夫人啊,您也知道,这几月来的遭遇不可谓不幸,太多的哀伤飘落这片土地。民众的悲伤在那一刻多么让人触动。国家终究需要人统治,在这种黑暗的时刻,我如何好罢手离去呢?”

    “我羡慕大人还能如此多情感怀。”弗莉达将一封信件拍在桌上,用冷冽的目光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诸位,我想你们在被波塞侯爵的漂亮嘴巴说入迷之前,不如先看看这个。”

    奥卡姆笑容凝固了,“这是什么?”

    头发灰白的弗莉达扬起嘴唇,面上的皱纹堆叠起来,露出有些歪斜的牙齿,但没有人敢于笑话,他们都被这名她接下来的话震住了。

    “波塞大人,这是您的私人信件。”弗莉达看着他,目光幽暗,“一封由教皇捎来的慰问信。”

    众人立即骚动起来。

    会议长桌首端的位置上,奥卡姆的笑容最终消失了。

    ……

    一半沉入海平面的太阳将天空晕染成橘红,海鸥在头顶盘旋,港口里全是停泊的船只。

    船身在平稳的海浪里轻微摇晃,安娜已经习惯了这种动静。她右下胳膊夹着拐杖支撑身体,在甲板上遥看不远处的码头,天色渐渐昏暗,灯火正一盏盏亮起。

    这艘船会在卡罗王国的伦港停靠一晚,明日重新起程。

    大部分乘客都趁此机会下船,短暂感受起平稳的大地和异国风情,只有少部分人还和水手一起候在船上。出乎安娜意料的,是朱莉和尼赫迈亚在停靠后也下了船,没有留下任何人看守自己。

    “你们不怕我逃走?”安娜试探地问。

    “你会吗?”朱莉笑吟吟地看她,视线在安娜尚未痊愈的小腿上停顿片刻,“再伤一条腿,我想在抵达光荣教皇国前,你就要一直在床榻上瘫着了。”

    女人的手温柔地将自己的发丝捋到耳后,安娜听见她说:“乖孩子明白怎么选择。”

    安娜确实明白该怎么选择。

    被这群人带走后,她逃跑了多少次?十次?二十次?数次的逃跑失败让她明白,盲目的勇气是糊涂,唯有蛰伏,像蝎子一般蛰伏去等待时机,等待一个所有人都对自己放松警惕的瞬间,那才是她应该选择的时机。

    所以她留在船上,也没有去折腾什么的新的逃跑计划,最多只是站在甲板上默默打量这座孕育出凯瑟琳王后的国家的城市。

    女孩金棕褐色的头发在海风中轻轻飞舞,眼眸低垂,看不见那双湖泊般迷人的蓝绿色眼睛。她的身姿挺拔,有着不同于寻常同龄人的沉着气质,她或许是某位贵族的女儿,出身良好,一定和我这种船工截然不同。

    杰克深深呼吸,再次鼓足了勇气。

    至少,至少和她说上一句话。

    他迈步过去,感觉自己走动时僵硬得像一块钢板。他看见女孩转来看向自己的眼睛,觉得自己脸一下涨得通红,他将手中鲜花递过去,撇开头,另一只手拉低帽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好。”

    安娜不解其意,她轻声回了句“你好”,但没有去接那朵花。

    码头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吃饱喝足的旅客正排着队上船。安娜发现他们都在情绪亢奋地交谈些什么,连水手都被带动起来。

    很热闹。

    安娜余光瞥见身旁的船工依然没走,正手足无措地挠着裤边。

    “很热闹不是吗。”安娜突然有了个想法,她状似无意地向这位男孩打听道:“在海上飘了这么久,重新靠近大地只觉得什么事情都变得飞快。”

    她示意地看向码头上那群人,“最近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惜我的脚伤了下不来船,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这个话题至少能说上几句,杰克拉了拉帽檐,尽量流畅地回答:“哦,哦是啊。他们聊的新鲜事应该是那个,就是,你知道的,我们上船的那个洛里里尼国家不是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吗……”

    男孩回忆着听来的论调,复述道:

    “听说,他们的王室血统最近断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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