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提到皇姑,广义上是指过去的皇姑区,包括距离牧歌妈家不远的皇姑屯车站;狭义上是指皇姑屯事件的发生地,即老三洞桥一带,以及因为棚户区改造驰名天下的皇姑克检地区。
其实,有件事远地方的人都蒙在鼓里。这里有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也是根本就没法子保密的“秘密”,不妨说来,估计也不会有人追究“泄密”。
其实,那创先并驰名全国的沈阳皇姑区“克俭棚户区改造”,作为全国率先推广的老旧小区改造经验,并不是有些宣传的那样,据说就是曾经来辽宁“镀金”后,成了国家级大人物,再后来又有点“英年早逝”的那位大领导发起的。此地人都知道,这皇姑克俭棚户区改造,本来是当时一位市领导人“犯罪伏法”之前,在后来也“出事”的那位相关省领导的支持下,实现的一项驰名全国的历史功绩。
了解情况的当地人喜欢私下里议论,是谁的就是谁的,贪图政绩,就是“贪天之功归为己有”也没用。
牧歌时常留恋、榴莲这个克俭棚户区改造的故地,甚至有些榴莲忘返,除好发“思古之幽情”以外,主要原因很“特”,特就特在,牧歌已经把这里当成了他追思和祈祷已故先人,包括历代祖先的难得故地。
因为牧歌和他的兄弟姐妹们,再也找不到他父亲的老家和祖居地,就连母亲娘家的原故地,哪怕是一点“遗址痕迹”也找不到。
特别遗憾。由于父亲死得早,更由于当时他们没上心。父亲当年从河北起身,“闯关东”来到此地,从来也没和牧歌他们说起过爷爷和老家那里的人和事。
当年尚不明祭祖意义的小孩子们,也没人和老爸打听过那些老家的事。唯一的一点线索是,牧歌有位表哥曾来过牧歌的家,那是牧歌一位亲姑姑的大儿子,据说工作在老家保定的一家河北梆子剧团里。但因那时牧歌很小,别的几乎什么也没记住。
幸亏有一点念像,记得有一封姑姑曾经的来信,信皮上写的是“河北雄安县城东道务村,即龙湾村”。还知道姑父叫范济州,其它的一概没印象。
嗐!找不到祖宗,不能认祖归宗,成了牧歌他们的一块心病。
就在三年疫情的前一年,牧歌带几个人,请北京的一位朋友引领去寻祖,可绕来绕去,找遍了大小两个道务村,就连一家同姓的也没找到,就是姑父那姓范的家,也早就不知去向了。
怨就怨那早年没有电脑,更没有户口信息平台和大数据。不然是不是手指头一动就找到了。后来就那一点有用的信息没用了,也就是一切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了。
牧歌在绝望中,突现灵感:基因技术、大数据。
啊,如果有一天,那所有国人的基因都进入了平台大数据,只要一查,那和牧歌的“基因”最近的,同一祖宗后人的近亲,不就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嘛。于是牧歌开始盼望那个能够帮他找到祖宗的--大数据。
还有可笑的是,就在牧歌他们追求认祖归宗的那个道务村,有一帮凑在一起晒太阳的老人们,还嘻嘻哈哈地嘲讽牧歌他们呢:啊,知道我们这里建了“雄安新区”,这土地、房产都值钱了,怕不是想来沾光、占便宜的吧……
无独有偶,牧歌和朋友们拉着车队,去沈阳城北六七十里路的达连屯,去妈妈小时候生活的“故地寻根”
、“故地寻访”。尽管那时妈妈还健在,尽管妈妈亲自做向导,可是,那除了漫漫大地和陌生人家,还是一无所获。只是那引人注目的轿车队,给想来认祖归宗的老人和孩子们一点些许的安慰。
追思往事,尤其是早年的易于使人动情的往事,可能会有些思维混乱,甚至层次颠倒,但这往往是实实在在的意识流,也是非常自然流畅的意识流。
本来牧歌妈忙了一辈子,肯定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考虑什么兴趣爱好,可就在克俭棚户区改造回迁后,妈妈就在分得的那间五层楼“两室一厅一廊”的房子里养起了鸟。
说来你可能不信,那可是大批的、成群结队的鸟,叽叽喳喳一顿大约要一两碗小米也吃不够。
啊,那可是妈妈在窗外阳台上喂的野鸟,那些小家伙蹦蹦跳跳叽叽喳喳还会喊“人”呢,只喊得它们的“亲戚朋友”、“狐朋狗友”,呼呼啦啦、拉帮结伙,还不停点头哈腰地向牧歌妈妈道谢呢?
由此可见,牧歌妈是特别善良的,不仅时常接济自己困难的兄弟姐妹,而且还乐善好施帮助邻里呢。都说“善有善报”,可牧歌家那里的邻居真的是懂得报恩的实在是少。不过,后来除了牧歌家以外,那多数有点不好的邻居结局都不咋地,其中有几位“英年早逝”,还有几位□□中被关了“笆篱子”。
还有,牧歌爸有些奇怪的生活习惯,就说他吃饭,他总喜欢把本应坐人的小板凳,放上简单的饭和菜,而自己却蹲在地上直到吃完。还有,他习惯一口饭、一口菜分开吃,等前一口嚼碎咽下去,再“启动”下一口,就好像生怕这两口东西“混在一起”。牧歌想,如果自己现在有这习惯就好啦,菜、饭分吃,各享其味,免得吃咸的吃多了。
至此,牧歌由“吃”想到了“吃喝玩乐”,他就是觉得遗憾,而且是特别的遗憾:如果父母能赶上现在的生活条件,差不多可以尽情地吃喝玩乐,别说是去外地旅游,去远道旅游,就是如今沈阳人开玩笑说的“新马泰”也没去过呀。当然这玩笑中的“新马泰”,三个地方,不过是沈阳郊区的新城子、马三家子和沈阳市内的太原街市场而已。
牧歌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仅安排父母去真正的“新马泰”,即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这些真正的国外旅游“打卡地”,而且,愿意支持老人们像当年的孔夫子一样去逍遥自在地周游列国,以让那时的老人们,也有资格起享受如今老人的“旅游热”。
每当牧歌路过,或专程到曾经养育他的“皇姑”一带故土去追思、去回眸,去畅想、去慰藉。尽管那里的原始平房早就沉湎在老照片上了,尽管那里已经是高栏围拢的高铁线,尽管那里布满了四通八达的立交桥,可那里还是经久不息地游荡着回望游子的冥思目想和缕缕情丝……
牧歌从这里走出来,而且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也实属幸运,实属不易。
他没有掉进扒火车那滚滚的车轮下;
他没有趴在打群架那刀光剑影的血泊中;
他没有在“富人”的嘲笑中自甘暴弃;
他没有在穷困潦倒中随波逐流。
还有他也侥幸没有进监狱,甚至被枪毙。说来,这里有个特吓人的故事:那是想当年,心灵手巧的小牧歌,曾经模仿一位“流氓大哥”,制做了一把简易的□□。
他对着前院厕所的后墙板练习枪。
“砰”的一枪……
“啊!”
对面厕所里一声惨叫。
“嘿”,这一枪差点打到牧歌一位女同学,……她妈妈的屁股上。
天经地义:人越大、越老了越念旧。直到现在,牧歌依然感慨逝去的老皇姑,这不止是因为那里有名气,不止是因为故土难离,不止是因为斯人已去,也不止是因为那里特别显眼的旧貌换新颜。
即使原来的老建筑布局早已荡然无存,但无论如何,牧歌也清楚地知道,和妈妈在一起生活的,原来那个家的方位,一定是老三洞桥与皇姑屯火车站中间带那偏东一点的地方,也就是后来开辟的“克俭立交桥”下头那方位。细说起来,就是那个下行柏油路“丁字口”的中间处。有时牧歌故地重游,就好像朦朦胧胧地看见那烟雾缭绕的豆腐坊老院落呢。
每次到那里,牧歌总好像是云里雾里地感觉,自己还在那虚无缥缈中和家里的故人们“唠嗑”呢!
啊!“凄凄惨惨戚戚”、“空空荡荡茫茫”;
嗐!“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第一卷家世卷收尾末章
系列作品 敬待后卷
作者:冯一笔
20240920.12..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