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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典狱司门前。

    李青云来了。

    因潘河之死,李迟意早已不信任典狱司,于是派人不少自己的人在入驻典狱司监牢。

    牢房里人多耳杂,裴昭见了李青云出来,在外面说话。

    两人都没注意到,墙角那个细瘦单薄,被皑皑白雪覆盖住的身影。

    裴昭问他:“李翰林前来,所谓何事?”

    “付从生死了,你派人去处理掉他的尸体,别让李迟意开棺验尸。”

    裴昭有些不耐烦,为什么总是他来收拾这堆烂摊子,不过谁让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再是不满,也只得答应下来。

    “与其办事小心翼翼,畏手畏脚,不如先想办法解决掉你那个好弟弟,才是一劳永逸的事。”

    李青云看着他。

    他继续道,“你放心,我没想杀你弟弟,杜若兰是他的命门,只要想办法,让杜若兰意外身死,他必定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自然,也不会有多余的时间,和眼睛,来盯着我们了。”

    李青云听完走了,在雪地里留下一句,“你要做,就做干净点儿。”

    等了一会儿,裴昭回身往典狱司走去,谁知被一双纤细的手抓住了裤腿。

    他回头,不知从哪里冒出个衣不蔽体的女子,发顶沾染白雪,用染着鲜艳花汁的五指,紧紧抓住他的脚。

    裴昭正要一脚踢开,谁知这时女子抬起头,有气无力道:“裴郎,是我啊……小荷花,”

    大约四年前,小荷花十二岁,那时她刚被人牙子卖进风月楼,因为年纪小,有些客人,就号这一口,老鸨子用一两银子把她从人牙子手上买了下来。

    前面这几年,她挂牌接客,恩钱都给了老鸨子。

    前年,也是像这般的大雪,她站在风月楼前招揽客人,一个衣衫褴褛,满脸脏兮兮的少年,因为偷了对面包子铺里老板娘的一个肉包子被打了出来。

    偶有路人观望,可没人会管。

    “天天来我这偷,一次两次我全当没看到,今天还来,我看你是赖上我这铺子了,我让你偷,今天我就打死你,打死你。”老板娘拿着棍子把少年打得头破血流,少年自知理亏,没有声张,紧紧抱头,被打得不敢吭声。

    小荷花看不下去了,摘了头发上的一支玉钗,那是她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走过去,递给老板娘,让她住了手。

    老板娘这才放了少年。

    小荷花本以为他会对自己感恩戴德,谁知少年只是瞥了她一眼,然后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步离开了。

    小荷花本以为她再也不会见到他。

    直到去年,他出现在风月楼。

    来人一身华服,板板正正,英姿飒爽,她向往常那样笑脸凑了上去,刚要开口介绍自己,这才发现,他竟是自己此前救过的那个少年。

    她因为丢了玉钗,挨了老鸨子的打,饿了好几天。所以她对这个少年,没有好气,自己救了他,他一句谢都没有,就走了。

    正要扭头走人,谁知他却点名要她伺候。

    她回头看他,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小荷花心想,他兴许是认出,她曾救过他。

    后来她知道了,他是典狱司的人,当初人人喊打的落魄少年不再,短短一年里,已是典狱司的二把手。

    那段日子,他每次来,都点名要她伺候。

    情到浓时,他会哑声喊她的名字,在她还是清白女子时的闺名。而她会轻声唤他裴郎,两人仅仅相拥,她想,他应该是爱自己的。

    他还对她说,如果哪天走投无路,可以去找他。

    小荷花第一次反抗老鸨子,她下定决心,要努力存钱,离开风月楼,有了清白身,她才能与裴昭长相厮守。

    后来,他成了典狱司司刑,便不经常来了。

    哪怕来了,也不怎么与她亲密,而是枯坐在窗前,一坐一整晚。

    小荷花不会弹琴,也没有美妙的歌喉,无法为他纾解己心,便无声地坐在他的身旁,沉默地,陪着他,不眠不休。

    小荷花第一次反抗老鸨子,她暗暗下定决心,要努力存钱,离开风月楼,有了自由,她才能与裴昭长相厮守。

    所以每次有客人前来,她都第一次冲上去,腆着脸介绍自己,哪怕被姐妹们排挤讽刺,她也无所谓。

    谁知,她还没存够赎身钱,风月楼,就没了。官府没收风月楼所有钱财,充了公,但归还了她们的卖身契。她分明得了自由,可却猛然惊觉,自己居然无处可去。

    于是,她想到了他……她在典狱司外等了一夜,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被冻得浑身僵硬,终于等到裴昭出来。

    “什么小荷花,小红桃的,我不认识,给我滚,”裴昭发了狠,抬起的腿一脚踹在了女子的心窝上,踹得她身躯在雪地里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住。

    小荷花捂着心口两眼发黑,紧接着听到那人说:“来人,把她赶走。”然后,便头也没回地进了典狱司。

    她拖着疲累破碎的身躯,离开了典狱司。

    跌跌撞撞地身躯走在繁杂的小巷胡同里,临近春节,到处敲锣打鼓,喜气洋洋,门户众多,竟无她一处容身之所。

    这时,几个妇人说着话从她身旁经过。

    “听说兰和布庄在招工,给的价高出不少别的庄子不少,逢管会不会织布的,都跑去凑热闹,咱们也去看看吧。”

    杜若兰发愁,以为高价招工,会很快招到人,可惜,来的竟是些不会织布缝衣的熟手不说,甚至还有男的,也来凑这个热闹。

    她让朱娘把人都打发了走,耳边顿时清净不少。

    正要带着蓉儿离开,却看到还有个人蹲在台阶下,没有走。

    杜若兰让蓉儿过去看看。

    蓉儿弯腰去瞧那人,并说:“姑娘,今天布庄不招人了,你走吧。”

    谁知那姑娘不肯走。她抬起头,看出杜若兰才是话事人,于是扶着墙角缓缓站起身,对她道:“我,我很便宜的……”

    杜若兰正要扭头走人,有白霜在前,她再没有那热心肠去帮助别人,可‘我很便宜的’这句话,却莫名让她颇有感触,不由得脚步一顿,问她,“你有多便宜?”看女子穿着,杜若兰想起此前在风月楼前见到的那个姑娘。一个风尘女子,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能干得下吃苦卖力的活吗?

    小荷花缓缓伸出一只手指头,说:“一,一两银子就够了。”

    杜若兰不由得好笑,还以为她会说自己一碗饭就够了,可她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一两银子,“姑娘此前是风月楼的人吧,我昨日在街边看到你了,你可知,一两银子,并不少,在风月楼,那种销金窟,锦衣玉食的地方,一两银子,是不经看,可在这儿外面,一两银子,够一个巧娘子,半年的月银。”

    谁知女子却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张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我是说,一两银子,可以把我买下来。”

    杜若兰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中的白纸一看,竟是卖身契。

    杜若兰说:“我杜若兰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但也不趁人之危,你先说说,你都会些什么吧。”

    杜若兰?这名字,好耳熟,神情恍惚的小荷花竟不知在哪儿听过。

    她想了许久,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自己究竟会什么,她这辈子学的,会的,都是些伺候男人的法子。

    杜若兰把卖身契还给她,谁知小荷花竟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蓉儿见状立马把她推开,挡在杜若兰面前,厉声喝问:“你要做什么?”

    小荷花虽然没想起自己会什么,但她想起来,裴昭说要杀的人,名字正是叫杜若兰,于是斩钉截铁地对杜若兰道:“有人要杀你。”

    杜若兰失笑,缓缓开口:“想杀我的人很多,你说的,是哪一个?”

    “是裴昭。”

    “裴昭?”典狱司司刑,杜若兰现在正要去大理寺,把她怀疑那日马车劫持她的人是裴昭的事告诉李迟意。

    她这才正视这个衣衫褴褛的圆脸姑娘,听完她的说辞,思忖片刻后问她:“我怎知,你没有在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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