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琳从纽蒙迦德离开后回了趟庄园，但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她不可能去赌伏地魔的情报系统是否够迅速。

    所有的事情最好让人分不清先后，这样才能让那个本来就疑心深重的蛇男焦虑得难以入眠。

    灌了一整壶的热茶的艾瑟琳快速披上一件缝合线歪歪扭扭的长袍。这是她自己裁的，手艺相当差，相信摸金分人一定很不情愿称这件东西为长袍——即使为了防止意外还特意拆了一件麻瓜新款风衣的拉链。

    感谢那条原本是作为边角料的、用来盖冈特家族戒指的手帕，正是它让艾瑟琳有了灵感。

    本就已经有制作那条送给赫敏的可以让头发变柔顺的炼金发带作为基础，艾瑟琳干脆制作了一整匹能够防御伤害性黑魔法的布料。虽然因为往成品上加入咒术会导致整体不稳定，所以她最后不等不在个别地方直接缀上防御扣子来补充抵御效果。

    但这已经足够了。

    艾瑟琳小心翼翼将喂了贝拉照片的伪貌面具攥在手里。

    她倒不认为自己的计划能让伏地魔怀疑或者杀了贝拉，但最起码几个钻心咒是避免不了的。

    伏地魔一定会认为是贝拉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头发或者指甲之类的，这才让别人能做出来复方汤剂。

    那个疯子也应该好好尝尝纳威父母的痛苦了。

    艾瑟琳收敛心神，接下来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她应该怎么混进马尔福庄园？

    小天狼星在两个星期前就给哈利传来消息，马尔福庄园因为卢修斯失势守卫变得松散，而那些鱼龙混杂的食死徒前段时间一个个都趁着伏地魔出门泡在酒缸里，最近因为伏地魔下达了要攻打魔法部和霍格沃茨的命令才重新变得精神点儿。

    听哈利说是小天狼星采纳了金妮的提议，用极其严苛的且没有漏洞的语言给克利切下达命令，这使得凤凰社收到了不少就连邓布利多也不太了解的消息。

    不过金妮的提议触到了赫敏的雷区，两个姑娘为此还吵了一架。

    金妮坚定地认为对于克利切这种之前偷走双面镜接过差点儿害死小天狼星和哈利的背叛者，不给他两个钻心咒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而赫敏极度愤怒，她严正声明即使是小精灵也应当有独立人权。

    艾瑟琳看着面前正在给自己添热水的菲比，有些感慨。她曾认真询问过菲比是否想获得自由，可以想多比那样，而且自己也不会赶走他。

    但菲比情愿把自己溺毙在喷泉池里也不肯再听自己多讲半个字。

    庄园的钟声响了，艾瑟琳思绪回笼。

    纳吉尼的蜕皮期提前了，否则伏地魔一定会随时带着它。而且现在食死徒所有的主力军都应该已经离开马尔福庄园这个老巢了。

    也就是说，这是艾瑟琳唯一的机会。

    高强度训练的幻影移形没有白进行，艾瑟琳已经适应了那种难受的恶心感觉。

    马尔福庄园的大门近在咫尺，艾瑟琳已经能望见正中间那个结构复杂的大型喷泉，真遗憾第一次拜访是在这种情况下。艾瑟琳迅速戴上面具，毕竟她只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解决纳吉尼并且安全撤退。

    马尔福庄园的大门有洗脱魔咒和魔药效果的能力，现在艾瑟琳无比庆幸自己使用的是炼金面具而不是复方汤剂。

    “莱斯特兰奇夫人，您不是跟主人一起出去了吗？”一个一口黄牙的食死徒一见贝拉进门笑得谄媚，“还有一个小时，我们也得去霍格沃茨大闹一场，我已经迫不及待在那些稚嫩的脖子上留下齿痕了。”

    艾瑟琳对除了卢平以外的狼人都没什么好看法，更何况这个食死徒一身酒臭，她的厌恶达到顶峰。好在她扮演的是贝拉而不是虫尾巴，否则要让对这个家伙做出一副好朋友的样子实在很考验她并不自信的演技。

    艾瑟琳做出一副厌恶的样子捂住鼻子：“主人的事情你也敢问？纳吉尼还在地窖吗？主人让我看看。”

    格雷伯克一愣：“主人不是把纳吉尼留在楼上了吗？让虫尾巴看管。”

    艾瑟琳冷笑一声：“蠢货，主人天天那么忙，有点疏漏不是很正常吗？纳吉尼正是蜕皮期，怎么能被光直射？虫尾巴那个畏缩的东西怎么能照顾好纳吉尼？不然主人为什么让我回来？”

    一连串的质问让食死徒缩起脖子，如果不是这个疯子实在受黑魔王青睐，他才懒得搭理。

    艾瑟琳做出一副怨毒的表情：“赶紧滚开，我要去看纳吉尼。”

    食死徒来不及细想有什么问题——比如现在这个时间根本没有太阳光，但他们还是只能退到一边，把楼梯让出来。

    艾瑟琳稳步往上走，变形术弄出来的高跟靴子并不舒服。

    马尔福庄园主楼二楼的走廊浸在惨白的月光里，墙上悬挂的烛台吐出微薄的火苗，将艾瑟琳的影子拉得很长。她顶着这张拥有苍白的颧骨、卷曲的黑发的脸，尽量勾起嘴角，让自己显得有点神经质。

    虫尾巴缩在走廊尽头的橡木门前昏昏欲睡，银手反射着冷光。

    他百无聊赖，正用那只银手抠弄右手指甲缝里的血痂，听到脚步声时猛然抬头，瞳孔因惊惧放大：“贝拉特里克斯？主人说…说任何人不得接近纳吉尼…”

    “虫尾巴。”艾瑟琳提高音调，让自己现在的声音更像餐刀刮过珐琅盘子的刺耳声，“你在质疑黑魔王的命令？我以为我的魔杖足以让你有自知之明。”

    “不，当然不！”虫尾巴佝偻着背让开，银手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但立刻又被他自己按住。

    门锁“咔嗒”弹开，在地窖里浸淫了好几年的艾瑟琳立刻敏锐地嗅到了新鲜蛇蜕味道，用它一定能熬出功效最好的变形增效剂。

    一条足有虫尾巴大腿粗、最起码12英尺长的大蛇盘踞在房间中央的沙发上——那是伏地魔惯常坐的地方。苍白的旧皮像一滩融化的蜡裹住她。蜕皮期的蛇鳞失去光泽，纳吉尼琥珀色竖瞳蒙着灰翳。

    “主人要……要做什么？”虫尾巴的声音黏在背后，甩也甩不脱。

    “闭嘴，站岗去。”艾瑟琳模仿贝拉挥手的姿势，袖中的裁断者滑入掌心。龙皮鞘隔绝了它本身散发的气息，但极敏锐的纳吉尼突然昂起头，分叉的信子急速颤动。

    虫尾巴的银手突然发出一种类似曼德拉草的刺耳鸣叫——那是警报咒，是伏地魔在赐予虫尾巴新手时候的小赠品。

    “你不是贝拉！”虫尾巴的尖叫和纳吉尼的嘶吼同时在艾瑟琳耳边炸开，这实在称不上什么好体验。

    但这个时候的艾瑟琳冷静极了，毕竟她可是刚从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双重压迫下全身而退的。

    艾瑟琳反手一道无声昏迷咒击倒虫尾巴，斯内普平常要求她进行的战斗训练现在忠诚地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纳吉尼比虫尾巴有用得多，它挣脱剩下的半截蛇蜕，利齿快速朝她咽喉咬来。

    曾经预言梦里的场景重合起来，只是纳吉尼的目标从斯内普换成了艾瑟琳。

    仇恨迅速压过恐惧，艾瑟琳不再犹豫，她高举裁断者。

    朴素但实用的匕首在最后一刻插入蛇口。

    最强大的魂器和它天然的克星相撞，爆出青紫火花。艾瑟琳的龙皮手套在毒蚀下滋滋作响，左腿被蛇尾死死绞住，又被猛得甩向墙。

    砸在石墙上的艾瑟琳甚至能听见自己骨裂的脆响，但她把全部力气放在匕首柄上。

    裁断者捅得更深，直至触到那团跳动的、被诅咒的灵魂核心。

    纳吉尼的垂死尖啸差不多能震碎水晶吊灯。

    耳膜已经快被震聋的艾瑟琳被甩开，滚在地上，落在一大堆碎片里，每一根直直掉下来的水晶柱都成了要命的利器。

    艾瑟琳暗暗咒骂卢修斯为什么非要买质量这么好的高级货，难道麻瓜灯泡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吗？

    听着走廊里传来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声，艾瑟琳迅速扯过一条重工的地毯盖住被她石化的虫尾巴，用尖锐的嚎叫朝闻声赶来的食死徒咆哮：“叛徒虫尾巴杀了纳吉尼！追！”

    混乱的脚步声停顿了一下，又立刻潮水般退去。

    艾瑟琳吐出嘴里的血沫，终于来得及想自己忘了什么。

    她应该提前管斯内普要一瓶福灵剂的。

    刚打了蜡的木卡雅楝地板上，没被盖住的虫尾巴的银手仍在抽搐，像一条被斩首的响尾蛇。

    艾瑟琳快速往自己腿上丢了一个速速愈合，好在断掉的骨头只是因为外力而不是黑魔法，也没有直接错位扎破皮肉，所以愈合得很快。

    在贝拉的面容融化前，艾瑟琳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往马尔福庄园的大门跑，果然在生命面前什么礼仪都荒唐得可笑。

    好在她的袍子颜色能很巧妙地融合进剩下零星的食死徒里，几乎没人在意带着兜帽的她。

    艾瑟琳在双脚踏出大门的一瞬间，立刻移形换影回到了沙菲克庄园。她隐约听到了什么人的嘶吼，也许是虫尾巴挣脱了束缚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