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乖

    阳光透过树荫洒落在敞开的纸张上,孙念的指尖轻快地打在桌面上。

    眉梢挑起,就连写出来的字体仿佛都透出主人飞扬的心情。

    坐在对面的蒋司忆无奈又好笑,柔声揶揄:“某人再高兴一些就快要起飞啦。”

    那位某人放下笔,嘿嘿地笑:“就是很高兴啊。”

    今天早晨吃过饭,孙念那远在海外工作结束的外祖母要回来了。这人在得知这个消息直至现在都是这副傻乐的模样。

    “她说下午三点下飞机,”孙念掰着手指头数,“打了车再到这应该还要半个小时,不知道她会不会先回家放个行李再过来……”

    说起这个,原先坐在位置上的人就像屁股长刺似的坐不安稳,时不时站起来绕着桌子无所谓地转上一圈,之后又坐下。

    过一会儿,又重复刚才的动作。

    “是是是。”蒋司忆都已经听了一早上了。

    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一遍,她下巴压在桌上,又嘿嘿地笑了一下,小小声说:“你见到她,也会喜欢她的。”

    随着外面传来一阵小车车轮剐蹭地面的声响,那位让孙念念叨了一个上午的主角终于如期出场了。

    司机下车帮忙将后备箱的行李拿了下来,站在一旁等着的是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

    岁月没有在这位女士身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温柔地沉淀在她微笑时,眼角稍纵即逝的细纹。

    古典时髦的大波浪鬈发柔顺地贴在她的耳侧,她静静地转过身,对着等候在一旁的她们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

    “哦,宝贝!”她的嗓音低沉而又极富韵味,带着微微沙哑的颗粒感。

    她走过来,给了孙念一个用力的拥抱,重重地亲吻过她的脸颊,“最近过得开心吗?”

    蒋司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安静地站在一旁。

    等她们祖孙俩聊完,茱莉亚松开手,转而轻轻地,也给在旁边的蒋司忆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脸侧,对着她单眨了下眼,“很高兴见到你,蒋小姐。”

    蒋司忆茫然而又受宠若惊,她缓慢地也眨眨眼,道了声谢。

    弗兰西斯卡煮了咖啡,蒸腾的香味久久弥漫在屋内,就连坐在后院的餐桌前也能够闻到。

    茱莉亚像喝水那样喝着咖啡。

    她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并不因为有了蒋司忆这个初见不久的人在场而感到不自在。

    茱莉亚从善如流,聊到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经历。

    其实说是工作,其实也只是到世界各地旅旅游,看看风景。

    之前闲聊时有听孙念偶尔提上一嘴自己的外祖母。

    她说自己的外祖母年轻时是个摄影师,拍过许多耳熟能详的时尚大片。

    甚至还被受邀去当过一些奖项的评委,是个很厉害,工作能力很强的女性工作者。

    年纪再大一些,虽然没有像年轻时那么拼,但也偶尔会有人慕名而来,所以偶然会接一两个工作,当做自己退休后的娱乐项目。

    之前都只是听孙念聊到的一些只言片语,可这次见到本人,才深深地领悟到了前面这人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茱莉亚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女性。

    “那的海滩美极了,”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茱莉亚意犹未尽地抿了下唇,“不过我还是想喝这的咖啡,所以决定早点回来。”

    “玩得尽兴就好。”孙念提起摩卡壶颠了颠才发现喝完了,起身说道:“我再去厨房倒一壶。”

    餐桌上瞬间只剩下两个人,蒋司忆莫名正襟危坐。

    茱莉亚撑着脑袋,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

    虽然对方看上去并没有不自在,但蒋司忆总觉得该说点什么。

    于是她踌躇着捏了捏手指,小心翼翼地挑起话题:“请问,您是怎么知道我的?”

    茱莉亚好整以暇地望着她,蒋司忆的腰坐得更直了。

    她问道:“喜欢果酱吗?”

    “嗯?”蒋司忆一愣,疑惑地歪了下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戳到对方笑点的事,茱莉亚笑了好几声。

    “如果感兴趣,明天就和念一起过来吧。”

    *

    等蒋司忆戴着手套开始处理那一大筐草莓的时候,才参透明白了,原来是邀请自己来家里制作果酱。

    框子里的水溢出,洒在脚底松软的草地上。

    一只温顺可爱的大金毛甩着大尾巴,身子一扭一扭地缓慢靠近,顿顿顿地喝水。

    它叫杰米,是一只爷爷狗。

    蒋司忆摸了摸它的大脑袋,捏起框子里的草莓喂了它一个。

    “杰米很贪吃。”孙念手中拎着一口锅走了过来,“它在很小的时候就会使技偷吃烤鸡,可不能给它吃得太多。”

    “可它已经不是小狗啦。”蒋司忆心软道。

    杰米像是听懂,理直气壮地汪了一声。

    孙念蹲下,扯出水管冲了冲锅底,还顺手捏紧杰米流着哈喇子的嘴筒子,“再老也改变不了。”

    被发现偷吃的杰米两个灵活的眉毛上下挑了挑,委屈地低下脑袋。

    孙念没好气地用手指点了点做坏事的狗脑袋,围着围裙的茱莉亚趴在窗边喊道:“好啦,别折腾杰米啦,快把蜂蜜拿进来。”

    茱莉亚的后院养着蜜蜂,杉木搭成的蜂箱整齐地排列在一起,忙碌的小蜜蜂匆匆与她们擦肩而过。

    不过她们不用多去打扰,只用将对方放在桌面上的那一罐拿进厨房就好。

    才刚打开门,来自于果酱的甜香味就迫不及待地钻进鼻息之间。

    其间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黄油香气。

    将她们拿进来的蜂蜜淋在松饼上,茱莉亚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插着腰将咕咕咕叫的果酱关火。

    招呼着她们两人端到餐桌,一顿简单的下午茶就大功告成的。

    茱莉亚拍了照上传到社交媒体上,便用刀叉切开了松饼分到她们的碟子里。

    孙念切了一块送进嘴里,觉得自己还追不上将近六十岁的外祖母拥抱时代潮流的脚步。

    又瞥了眼身边坐着的蒋司忆,心里还是感到奇妙。

    她们聊了一会天,还逗了逗过来讨吃的杰米,茱莉亚才终于拿出自己珍藏的好东西。

    她拆开包装精致的礼盒,拿出一瓶看上去就很贵的酒。

    “合作商送的,搭配草莓酱,很适合小女孩的小甜酒。”

    孙念轻咳几声,压低声音道:“如果喝不了,到时候倒到我杯子里……”

    “没事,”蒋司忆也学着她压低声音,“看上去不会醉人。”

    听她这么说,孙念缓慢地眨眨眼,莫名觉得今天的蒋司忆看上去特别开心。

    这款酒喝上去温和,回味确实甜滋滋的,不像酒,像饮料。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味道极具欺骗性,一旁的人闷头喝了好几杯。

    喝的人面不改色,倒是搞得孙念有些心惊胆战。

    不过她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端倪,也只能半信半疑地将半颗心放进肚子里。

    或许真的没什么度数?

    这顿下午茶吃得极其缓慢。

    将餐桌收拾完,孙念擦净手指上的水珠,走向低着脑袋,乖乖坐在客厅的蒋司忆。

    她微微欠身,对着还在发呆的人说道:“我们晚上不回去了,在这睡一觉……”

    对方也不知道听没听见,依旧低着脑袋。

    孙念眉毛直跳,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蒋司忆?”

    她哪哪都红。

    脸颊红,眼尾红,嘴唇也红。

    “不会吧,”孙念指腹擦过蒋司忆的下颚线,伸出五指在对方面前晃了晃:“你看看这是几?”

    “哎呀。”她歪着脑袋蹭了蹭孙念的手掌,语调软绵绵。

    喝过酒的人看上去懒洋洋的,还有点笨笨的。像是一只冬天在外面晒太阳的小猫。

    蒋司忆的脸很烫,不过蹭过自己的鼻尖凉凉的。

    孙念咽了下口水,忍下想要摸摸这人脑袋的冲动。

    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蒋喝醉了?”

    茱莉亚挑着眉,蹲下身看了看她绯红的脸。

    扶额,有些无奈:“原来这个小朋友酒量这么差的嘛。”

    她嗔了一旁的孙念一眼,“你也不看着点。”

    不过还好喝醉之后的人很听话。除了反应慢了点,其他都很好。

    不吵不闹,叫干什么就干什么。

    就这样半扶半牵,两人行动缓慢地挪到了二楼的房间。

    帮蒋司忆脱了鞋,盖上薄被,她坐在一旁,耐心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吐?”

    这人像是突然听不懂中文,只是歪了下脑袋,对着她很乖的笑。

    孙念眨眨眼,莫名地和她对上了脑电波。

    她用英语和她重复了一遍刚才问的问题。这下算是对上暗号了,这人慢腾腾地摇了摇脑袋。

    她乐了。

    原来我们的蒋小姐喝醉了语言功能还挺国际化。

    然后她又说:“那你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临走前,她又仔细地替醉鬼掖了掖被角。确定没什么别的事,孙念的指腹轻柔地点了点蒋司忆的眼皮。

    被摸了摸,蒋司忆很舒服地闭上了眼。

    “我出去啦。”说完,她就准备走。

    可还没等她两条腿离开床铺,孙念的衣摆被躺着的人捏住。

    她只好泄了劲,又坐了回去。

    “嗯?”

    蒋司忆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扭捏了一会儿。

    本来就红的脸像是能滴出血。

    又过了会儿,孙念听她说。

    “抱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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