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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1

    A市的春天总是来的很早,又去得很快,来来往往之间又蹉跎了谁的光影?

    一切都没有变,一切又都不一样了,不过又有谁在意。

    空气里还未尽春天泥土新翻的气息,窗外是初夏的蝉鸣在悠扬,香樟在这刚过去的春天里已经长得繁茂。层层疏影在木桌上斑驳,晨阳于教室后门上打转,光线在默默时间里越拉越长,汇成缕缕金丝随意编杂在言滋的发中,悠悠如常。

    她手中握着是笔,长时间以来,这位学霸都是这样,没什么特别关注,除了学习。

    每次到了这样的早晨,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她是无语言表的美,只是没有起伏,平静的,不动声色的。任何时候她都像是一张丹青,淡淡的,可视不可及。

    “同学,知道吗?今天入夏了,你有没有什么感言呢”

    关无找的话题从来都没有意思,但每次他都能出其的很期待言滋的回答。

    “我知道你一定在这个早晨看到我会有很多想说的,对不对?我可是从上一个冬天唯一留下来的最帅物种,不接受任何反驳,谢谢。”

    是的,入夏了,估计除了关无也根本不会有人在这种忙碌的高中生涯注意到这些。而他不仅要自己知道,还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尤其是言滋。

    (是吗?入夏了吗,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吗,茉莉倒是开了,又要忍受那种古怪的味道了)

    “挺好的”言滋没有抬头,单单回了这三个字,倒也不单薄,至少关无觉得就挺好

    “真的假的?你是觉得我好还是夏天啊?盲猜一波,是我对不对~”关无自我陶醉能力是挺强,看得出来,他已经默认了言滋说的就是自己,只等她一声应下,马上就能吹上天去。

    “后者”。

    言滋仍然只回复了他两个字,声音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文字刻薄,但现在,从她嘴里出来,完全是像在认真般逗着关无。

    “怎么会,不过我确实不是挺好,我明明就是特别好!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并非有问题,抛开他由内而外的自信来说,确实很好。

    可惜的是,抛不开。

    “不过嘛,同学,这可是你和我一起遇见的第一个夏天,真没什么有感及发吗?”

    大抵还是方才入夏,风还未曾染上温度,在人脸上的是轻柔的凉风。透着一层布料,手指的温度却传入了感知。

    关无没说几句话就会不自觉地往言滋的方向凑,这会儿小臂已经抵上了言滋的胳膊。

    于言滋而言,下意识的永远是避开,没有像受惊的鸟瞬间弹开,只是以言滋和关无都没有意识到的方式拉开几厘米。

    对于这般发言的理由,言滋真心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手上的笔从始至终都未曾停下,一个一个字接连不断个在书纸出演,头是没有抬的,人也不带理的。

    温热的吐息接连着在书纸上倾覆,在还未全暖的空气中足够明显,一切都可以听不到,一切都可以转化为静止,只有不为人知的思绪在体内蔓延,从大脑到心脏。

    “难道你没有感受到我对你汹涌澎湃的爱意吗?!我都有被我的爱打动,真的!”关无说话听听就行,毕竟字里行间让谁听都可信度堪忧,可他自己却偏偏乐在其中,而且一直都乐在其中。

    喜欢听得已经多了,唯独他开口便是爱。

    他确实对言滋很好,那是不属于言滋的真实。

    言滋从来喜欢不上什么,这一点任谁都知道。她就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污点,却总是少了什么。无欲无求,随风飘荡无所依,刚好又有这似乎是由心而发的坚强,抵抗了外界所有的攻击,同时也隔绝了所有善意与温情。

    秋叶飘落尚知昔日阳。

    而言滋,是不记得了还是根本就没有,谁也不好说,她自己也不记清了。

    她从来不想有人为了自己付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都有说明—没有回响。看着别人为自己做着什么,可那从来不是她自己要的。不能自由选择袖手旁观,是一种很大的压力。

    对于关无,言滋拦不住,是真的没有任何办法阻绝。他像个傻子一样永远掉在言滋这棵树上,根本赶不走,任由夏夜晚风。好在,也没人真想赶他走。是弦外之音,是未曾料及,或许是命运,注定相遇,那有谁会主动提出离开?

    不停歇的是秒针,在角落的白墙上一点一点转着属于自己的中心。关无注定等不到答复,言滋也注定不会回答。谁也没也少说一句,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关无没想真等到一个梦寐以求的答案,言滋也没想着开口。所有的都像是一种约定俗成,在漫漫的晨阳和渐暖的空气里潜移默化了。

    点到为止之后,一切都会回到正轨。

    “同学,这题你看是不是超纲了?我怎么会毫无头绪呢,一看就是江老题出得有问题,怎么不为我们这种资质平平的小可怜考虑考虑”

    关无细长的指尖已经挑上一支黑色水笔,接着一张印有“高数习题13”的小卷已经被放在了言滋右手边,纸张被她的长袖抵着,折出了几道淡淡的痕迹。许是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那只笔已经在关无右手上五花八门地天花乱坠起来。

    题当然是言滋刚刚才讲完的,模型一样,规格一样,完完全全就是换了一个条件,不过,万事无常,自然也是能难倒人的,比如说现在这位。

    言滋虽然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他人的这种闲杂琐事上,但是听到自己的劳动成果化为乌有的时候,还是有对关无抱有无语的成分所在,不说话已经是她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昂,我就知道不可能是我的问题嘛”小卷又被抽了回去,在空气中拉出唰的一声响。似是把空间撕破,每一分子都在呐喊。

    “题看过,我讲过这种类型”言滋在无语中渐渐有了点气恼,说这话的时候她能感觉到自己压着什么,一块石头似的,卡在喉咙里不能说个痛快。不过的是表情却未曾有半点不一,默默凌人,甚至头也未曾抬起。

    “啊?怎么会?要不再看看,是不是看错了,我怎么这么不相信呢?你可千万不要怀疑我惊天的智商,除非没学,不然凭你同桌我,绝对能够成为人中龙凤···”

    ……“人中龙凤”。

    后面的话言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说什么都会莫名其妙开始自我陶醉。不知道他是怎么面对着摆在面前的事实说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话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勾起她的记忆,且慢慢深入了。

    大脑开始嗡鸣,顿时间,言滋已经再也听不进外面的任何声音了,不论是人语还是别的,除了自己脑海里下意识上演的一切,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像是一场梦一样,梦外进行着该进行的的一切,梦里的所有都波涛惊澜依旧。

    “  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是我们把你送去学习没错,但你干嘛用得着作弊!”

    “先不说这个,老师说你出发点是为了让父母满意。我看不是,你就是坏了坯子,从小就不学好,我们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做的这些都是什么事?你到底为了什么?!”

    “啊?我们对你不够好吗?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歇斯底里的呐喊,陈晓燕的手清瘦,抓起什么东西来显得挣凌恐怖。抓在言滋袖子上,皱成了一片。

    是很清脆的一声玻璃碎声,在言滋脑海里回荡。

    “你说话啊”

    “我没作弊”

    言滋熟悉这种场景。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每多说一句话,少说一句话,都会打开他们的开关,像是恐怖游戏,毫无征兆就开始叫喊,喊得人心被拧成了一团,喘不过气,也说不出什么话,只有下意识的答复。

    “你没作弊?你这话说出来倒是很有底气,谁教你的?”陈晓燕的神情似乎有点病态,嘲讽的笑意慢慢从眼神里渗透出来,看得人有点后颈发寒,“那你是觉得的那些知识会自己跑到这样的人的大脑里吗?”

    “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啊?还是你本来就是这样,从小就根本不是什么好孩子,一直都是骗我们的。"

    言滋的手臂被抓着晃了几下,很用力。记忆里,当时言滋好像是撞到了茶几,后来还有了晕青,挺大一片。

    言滋不知道她是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作为一位母亲,一名法定社会的道德居民。从来不论做什么么,怎么做,似乎他们从来不会信任,不会满意,更不会得到什么虚无缥缈的支持和肯定。

    “早知道你生来就是这样,当时就不应该让你留下来!言滋啊,你可真是好样的 ,真是我们的骄傲啊”

    陈晓燕的手已经松开了言滋的衣服,但是衣服上的褶皱依旧,很深很深的一道道,像是刀刻在上面一样。

    “我怎么样?”言滋这句话声音很小,小到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到,但是脑海里一直念着,无数个声音循环着,又响得震耳欲聋,刺地她耳膜生疼。

    坐在教室里,聒噪的人语萦绕在耳边什么都听不清,“我怎么样”却一句比一句深刻,混合着陈晓燕的背影在言滋脑海里呈模糊状来回上演,让人头疼。窗外的风时而吹如教室里内,似乎都只往言滋身上来,势必将她卷入波涛,永远醒不来。

    “Good morning class!”几本厚厚的英语教辅书啪的一下被拍在铁制讲台上,这样的声响终于把言滋拉回现实,只是未散去的悚意仍在后背蔓延,灌透每一个毛孔。

    “Stand up!everyone.”

    腿比她的思绪更先反应过来起立,等思绪到位,人已经坐在了。

    笔已经握在手上了,“我怎么样”这个问题是注定等不到答案了。

    言滋的头往下一点一点低,发丝从她的耳畔滑落,半遮住了鼻尖,显得孤落而冷淡了。

    笔尖熟练的在一段英文下勾勒出红色线条,线条不笔直,但在往日是整齐的,如今看来竟有了一种张扬的无奈感,驱不散也迎不来。

    晨阳仍旧,却带给人不了半点暖。永远散不了的朵朵白云在天上散漫地躺着,注视曾经,当下,以及将来每一秒要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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