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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舟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姑娘都死在不同的日子,十五日楼里人却是满的。因为十五日楼里满的不是人,而是鬼魂。

    谢舟看着南风馆座无虚席,底下人都掩面轻笑。

    楼上的馆主像是换了个人,他热烈致辞:“感谢各位参加小儿的花魁盛宴,酉时准时开席,请各位稍安勿躁。”

    谢舟不由自主把目光移向一旁的江遇。

    她似是揶揄问道:“花魁盛宴?”

    江遇道:“谢三小姐等会儿看看不就知道了。”

    虽说花魁盛宴在即,但是江遇也没有要走的迹象,自顾自坐在临靠窗边的座位。谢舟和王妍也各取一边,把面临花魁盛宴的一边空出好看戏。

    江遇把一只白玉杯放在手里把玩,却没有喝的迹象,谢舟低头看杯中的水,料想也有问题,用帕子沾湿一些放入储物袋,来日好做他证。

    楼下陆续有了动静,如同天女散花般,大片花瓣从顶端滑落,随花瓣翩翩而落一位男子,宽肩窄腰,身穿绸缎锦衣,裙摆轻转,像碧波湖上清风乍起,他戴一方黄金面具,透过水波流转的眼睛依稀看出是个貌美男子。

    他手持一把利剑,在场上飞舞,一招一式刚中带柔,柔中带俏,出手就有桃花纷飞,在落英缤纷之中不经意释放温柔之气,勾的台下女鬼纷纷尖叫。

    江遇不知何时托腮靠前,一眨不眨的盯着谢舟:“我和他谁舞的更美?”

    谢舟:……

    “你很喜欢和别人比较?”

    “自然不是,要是能成为谢三小姐眼中的唯一,江某跟谁都不比,江某并非是爱好攀比之人。”

    这话说的直白,谢舟本就受催情香影响,不免怒道:“江二公子,此时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你不能克制下吗?”

    “出了这楼就能跟你谈情说爱吗?”

    谢舟又是一阵无语的沉默,她过后才幽幽道:“我对你不感兴趣。”

    “烈女怕缠郎,江某机会多得是。”

    谢舟站起,她把手捏在江遇的下巴上,跟他一双灿若星辰的杏目对视,她脸颊绯红,不知何时楼里的催情香又加大了剂量。

    她道:“我给你江二公子指条明路吧,听闻长公主喜好男色,你如今容貌绝色,气度非凡,想必能在她的面首之间杀出一条

    血路,不必在我身上耗神。”

    江遇伸手捂住她挑起他下巴的那只手,眼里带着几分神情,又带了几分戏谑。

    “谢三小姐如此为江某着想,是对江某动心了吗?因为小姐不肯承认,所以把江某推给别人?”

    谢舟一言难尽,她握剑的手紧了几分,留下一句:“你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大夫,钱记我账上。”

    说罢她提着剑飞跃而下,楼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男女衣衫不整,当众□□。

    王妍像看落汤鸡一样看着江遇,看别人开屏,又看别人吃瘪,真是一件趣事。

    她嗤笑一声,惹得江遇回头不快,她跟着谢舟下到楼下一片混乱之中。

    他们下来时已经处于完全不同的世界,周边都是紫色的迷雾,谢舟与王妍走散,都没找到对方的踪迹。

    她尝试呼唤王妍,只听见空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小舟”。

    那是王妍的声音,却辨别不清方位。

    迷雾中有磕磕绊绊的沟壑,谢舟险些绊倒,她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泥土里带着紫色的根须。

    谢舟倒是记起这是怎样一种妖怪。

    有一种妖怪是淫草幻化而来,他们于深山之中幻化美貌女子,引导落伍书生一夜销魂,等吸干了书生的阳气回到自己的山洞,产下下一波草种,然后周而复始,维持种群的繁荣。

    这种妖怪的障眼法就是毒气,越紫越毒。他们同样具有控制人心之能,喜欢蛊惑爱美的女子为他们所用,当淫草选中的女子与人结合之时,她会间接采补阳气。

    她脸色越发地沉,淫草没听过有公的,如今死的却都是女子。

    她从怀中抽出一枝迷榖,她是木灵根,对树植有天然好感,也有收集珍稀植物的怪癖,从王祈月库房里薅了不少。她一戴上迷榖路就清明许多,她不断呼唤王妍。

    纵然是戴上了迷榖,也听不见她唤的几声“小舟。”

    好在迷榖隐隐约约的光亮为她指出一条生路。

    她觉得自己快找到王妍了,快步往前踏去。

    只是走着走着,她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迷榖为她所指引的方向确实是一个人,但看背影并不是王妍。

    江遇拿着观星盘,正悠哉游哉看路,那松弛状,可不像第一次捉妖。

    她往江遇手上的观星盘望去,材质是无双洞里千年的黑曜石,市价炒到千两灵石一克。他手上这块少说有两斤。再看星盘之上的指针,是东海大鲲的刺。

    这样一块价值连城的观星盘,怎么看都不像江遇能用得起的。

    江遇微微一笑:“谢三小姐,又见面了。”

    “你就这样下来了?”

    “谢三小姐这是关心我吗?”

    谢舟怪自己的多嘴。

    他盯上了谢舟腰上的迷榖:“迷榖,佩之不迷,谢三小姐身上的好东西真是不少。”

    她低头看看腰上的树枝,心想迷榖不会出错,但为何会找上江遇?

    她问:“你有破局的方法?”

    “在下不才,略懂一二。”

    她从江遇眼中看到了几分如释重负加欣喜。

    谢舟:?

    她道:“你有办法当然好,我们两人合作吧。”

    “在下正有此意。”

    江遇从怀中掏出一把阵旗:“请谢三小姐帮忙,我布阵驱散毒雾,打破这鬼绕墙。”

    布阵确乎是有风险,需要身边一人替他解决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偷袭。

    难怪江遇会如此痛快答应,谢舟如是想。

    两人顺着阵旗的罗盘方位一路存放阵眼,谢舟斩杀无数突然出现的淫草。

    这种小妖怪,面对面打还是好打。

    她问:“好了吗?”

    “现在只差一个中心阵眼了,我们走吧。”

    两人速速离去,那些妖怪也知道最后一个阵眼是他们存活与否的关键,这一波攻势比以前都要厉害。

    谢舟跟妖怪对峙几个回合,妖怪也渐渐明白谢舟身上一些弱点,攻势加强之后对战颇为吃力。

    江遇道:“麻烦谢三小姐守住了,淫草害怕你身上的清心镜,如若不敌,可拿镜子出来鉴心。”

    所谓鉴心,便是鉴别自己的道心,此刻肯定不是鉴别谢舟的道心,是鉴别妖怪的心,心不稳,会被自身反噬。

    谢舟不知道江遇是不是懂这么多,但是她之前跟江遇交手,江遇在她手上不敌三招,如果他熟用的是阵法,当初他就不会用剑跟她对决,而是用阵将她困在其中。

    更别提清心镜这种高阶法器的用法,江遇一个庶子怕是连见都没机会见。

    谢舟还是道:“多谢。”

    她干掉了又一波侵袭的妖怪,剩下的倾巢出动,一道紫气从她身边擦过,刚刚差点就要被它伤到,谢舟暗道好险。

    她避了好几道紫气,用剑抵在最大的前面,一声怒吼响起,那妖怪动了气。

    谢舟正面与妖魔对敌,那妖怪追着谢舟斩杀,她也知道该适时放出清心境,她一记轻功踏到它的后面,镜子放出的光芒让妖怪再次惨叫。

    江遇这边布阵已经完成,阵法迅速运转,在小小的台面上,除开谢舟与江遇,祭司殿学堂同窗沈晏也在,包括她的表哥王铎也在。

    她在下来之前确实往通讯阵中传音,没想到他们来的还挺快。

    那淫草显出本象,一团紫气飘在上空,明明没眼睛,谢舟却感觉它在盯自己。

    谢舟有点想跑,因为此药物吸了太多人的精气,已经实力大增,在座的几个修士还不够它塞牙缝。

    江遇一步向前。

    他道:“你们先走我断后。”

    谢舟完全没有想到昔日江府里那个贪生怕死,需要兄长帮忙挨揍的江家庶子居然会挺身而出。

    王妍收了剑准备离开,她对江遇本来没什么好感,又是在这样危险的处境之中,让她走她当然要走。

    沈晏和王铎还在观望。

    谢舟知道江遇在这里这么久,能针对性的做出对付妖怪的阵法,却没能把它杀掉,肯定是不敌的。

    她上前一步问道:“你有能杀掉这妖怪的阵法吗?”

    江遇倒是来了兴致,他反问道:“你不走?”

    谢舟也不再跟他打哑谜,直截了当道:“你杀不掉这妖怪吧,我们走了你打算怎么办,葬身妖腹吗?”

    江遇自然是开心:“谢三小姐能管我的死活,我很开心。”

    “别贫嘴了,你有办法吗?”

    “没有。”

    谢舟:……

    “那拖呢?我放过信号弹,我母亲会来,只要拖住这妖怪,它迟早会被斩杀。”

    江遇狡黠一笑:“这个自然有。”

    谢舟松了一口气。

    他又道:“我想向谢三小姐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

    “灵力。”

    话落他揽住谢舟的腰将她拉近,亲在谢舟的额头之上。

    谢舟还在懵圈之中,他早已掏出一个阵盘,那阵盘落地,变成一个大型的束缚阵法,阵法中央是谢舟和江遇,灵力源源不断

    从江遇的指尖流出。

    现在谢舟也没有其他选择余地,只能透过额头的接触,将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到江遇身体之中,阵法的力道还在加强。

    妖怪在阵法之中狂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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