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D日
我以为老东西和我的说话内容也只是两个人知道,可是,有人似乎也知道内容,窝铁丝的齐惠全隔了一天也来给我说对象。这个人我真真的是瞧不起,自我回厂来了这捡棉工序,这家就和我们三个班的打包的哭过好几回——工资太低活不了,旁人都不搭理他。我不明底细问过:
你觉得给钱少,三个窝铁丝的一起找嘛,和我们哭有用?
他说:
三个人太少,就数你们三个班15个人多,一起上才管用。
我说:
你挑头,兄弟死保你,大不了我不干了。
这家一听就晃了脑袋,眼泪一抹:
我家就我一个挣钱的,要是挑头得罪了头儿们,被针对了,我一家怎么办,我不能挑头。
嚯,这是糊弄人火中取栗呢,怪不得没人理你!
看他不顺眼,所以他给说对象我也就不搭理,可是这家没完:
这女的离婚才二三年,没小鬼,不是穿金戴银的,稳重不乱来,比你去年那个好得不知多少,放在家里、你在外头绝对你放心……总之,除了长相不那么,其实关了灯往上一趴漂亮难看差到哪儿了?
反正呢,他说的,此女温良贤淑,堪比圣女贞德……
呵,不就是让我吃了你这口,成与不成,你都能支使我打头炮给你闹工钱嘛。你可够缺德的!就算我被你糊弄了,我一个人有多大劲儿给你折腾?再者看你的糗样子,你能介绍的不是泔水桶就是垃圾袋,能看吗?看不起你!
3月E日
窝铁丝的齐会全恶心透了,又在推销他介绍的那女的。
我当然回绝。最后这货说了一句:
“我看你迟早找个漏油的捻捻。”
(插话:漏油的捻捻在这里土话就是漏油灯的意思,专指那路婊子式的女人。)
他妈的,咒老子,我挖苦道:
你老婆倒是不漏汤,可是家里生活那么难,出来找活计帮家里了么?你给介绍的那个,不也是坐在家里硬吃闲饭也不出来挣钱帮衬男人的?你娶个这样的,也给我说一个这样的?
几句话敲得不吭气了。
意外,在白班遇上了那烂货,裤子居然还是牛仔裤。过去一年里的大半年,尽看着她穿着牛仔裤和三寸丁乱搞了,这种破裤子,实实地不能见了。真不能再见了。当下又看到这破烂,肚里“立竿见影的”就一阵绞痛,还伴着心窝出不住的狂跳,可是有屁的法子。我强打精神和老江面对面坐着,交流了一个荤笑话,这一笑,似乎肚里好受了些。我们乐不可支,我大笑时,眼睛无意扫过一个小妞儿的脸。这小妞长得出众,不仅仅是模样,还有个头。至少一米七,而且还不是干瘦干瘦的那种体格,是那种“有肉”的挺拔秀丽。平常遇上就愿意多看几眼,刚才狂笑时条件反射扫了一眼,小姑娘不高兴了。直接奔我们这桌来,小小的吓了我一跳:
咋,还要打我啊你。
小丫头一边往近走,一边左右打量我和老江,到跟前了,小丫头对着老江喊了一声:姐夫。之后就是两人一些家务事的对谈,一边很不客气的打量我几眼。真的,这可是真真的一个小姑娘,绝不是那个烂货的感觉。老尚的闺女也差得远!瞬间我觉得脸上一阵发烫,操,我可是个三十几的老后生了,经不住二十来岁的小丫头盯上几眼?这许久没有的脸上发烫的感觉,还真的很好。就这么五六分钟的时间,眼前好像也亮了不少,肚里的难受也轻得多了。我知道了,摆脱曾经的梦魇是有法子的!
是不是偷眼看小姑娘几眼,我竟觉得眼神有些恍惚了,甜甜的感觉。可是也正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几声响亮嘈杂的噼啪声,抬眼看,又是一阵反胃肚里一阵绞痛,可是有那布厂小妞儿在,我硬生生咽下了要喷出去的辣喉酸水。那嫁到JW厂的烂婆姨正收拾筷子扣上饭盒,动作夸张地出奇,声音也弄得特别响。接着怒冲冲地冲向水台,水龙头开到了最大,饭钵子在急冲出的水流下居然还脱了手,跌落在水槽里叮铃咣啷的。紧跟着稀里呼噜几个成包的女人们踢踏踢踏走到水台边上哗啦哗啦一阵后,走出食堂。
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办过人事吗?守着你那个160厘米上下的老汉是正经!你还吃醋了,呸!你配吗?你要脸吗?凭你哪儿?!凭你乱搞的牛仔裤?凭你前伸的探道脖子?一看那牛仔衣,又是一阵胃部绞痛,泛起一股火辣辣的液体刺喉。
3月F日
很快她曾经的租住房窗户,又被窗帘紧紧的掩上,无论白天夜里。
这它妈的是老子这辈子都不能愈合的伤口,你倒当成拿捏老子的牵牛绳子?老子想在你身上“吃肉喝汤”,你自可以拿捏老子,可是你拿上民政部的上床执照了,老子无望,尿你!
想着想着,我有点失笑了,心里竟在猜,这屋子里到底有几个人?又是一阵思考,结果我都吃惊:应该和去年夏秋一样,两个人在乱搞。因为这个烂货有这个胆量。
去年她乱搞毁容时,并不在乎厂里八、九百人的议论纷纷,足见她没有羞耻的底色;甚至于,在她租住的宿舍区里,还有她一个至亲——舅舅?亲姨?厂里人们对她毁容的议论足以让她的这个至亲蒙羞,可是她也根本不在乎!所以,无疑问,这个烂货又回来和它的炮友/床伴鬼混来恶心我了。当然,还有种可能,她只是用窗帘子装神弄鬼。但是,这样做,大概率会被三寸丁撞见堵门,和它“叙旧欢”,倘若它拒绝,那三寸丁硬来,它也绝不会拼死反抗把事闹大——传到JW厂她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Then,她还会和曹姓畜生“再会”。求证么,没必要,依去年的种种惨痛,我每次上那栋筒子楼,都有让我心寒/绝望的发现,现在我不会那么想不开。戴绿帽子的人不是我啊!
不过,我虽奈何不了你,但是装怂有时候也能戏耍人,那我也试试?因为某夜上夜班,发现被窗帘死死掩住的窗口里蓝白色的光一闪一闪,应该是她把电视留给畜生了,虽然作呕,但是这也是我要下手的点啊。要短信,拾起去年的卑微短信,可是该说什么呢?上午先拟一个:
您就算人走了,还在顾念往日炮友的苦思,所以还让炮友进你们当初的恩爱房,更把电视留下让炮友睹物思人,我都要疯了,我没福有您这样的好炮友,终身憾甚!悔不当初没留住您!
下午细细地审查了几回,还行,发了!
这个短信有没有效果,有什么效果,心里忽悠悠地没底,可能这份卑微白付出?
4月A日
五天了,确定,窗口没有了电视光。操!果然这对狗男女还有联系,这也更印证这对狗男女还在鬼混。倘若不是这样,三寸丁为什么给她这个抛弃它的女人“面子”?
(插话:俗套到烂的俗套苦情桥段,居然在现实的某人日记里写着,这算什么玩意儿!?这个舔狗到这个辰光还不走,还要恋战,还真是不改狗性)
给自己看的东西,不必忌讳,尽管想通了不少,但是窗口上的破布帘子杀伤力还是大,那代表莫大的羞辱和屈辱。数不来多少次了,睡着睡着就猛地醒来,好像小时候受了很大委屈之后哭累了睡了,但是又被梦里的委屈憋醒,耳边响着的是震耳的床板“哒哒”声。如果我不找个女人“开荤”成家,或者把那个三寸丁阉了,注定打不碎那个梦魇!但是我急盼的这个女人是谁?出了厂,原本有“媒人们”,但是去年这时候,孤注下在那个烂货那里,把介绍的两个对象都“毙了”,“媒人们”口口相传,我就得罪了一大批人,这个路线希望渺茫;厂子里,也许有些希望,毕竟技校生也罢,农村来的临时工也好,走走留留不断有新面孔见到。然而技校生再也不敢想,但是我那里农临工时不时有,只要不是太磕碜,将就一个打发了这辈子算了。可是,这个,要在静悄悄中进行。
可是怎样才算静悄悄?
静悄悄的法子还没想出来,噩梦接踵而至:
我又在夜里上了她住过的宿舍楼。上楼时怒火中烧,我要拾掇那个三寸丁!可是楼上光景大出意外:筒子楼的过道狭窄逼塞。她那间屋的对门就是三寸丁的屋门,但是这时已经摆了一组高大的更衣柜,车间用的。这更衣柜把三寸丁的屋门挡得没一丝空隙。显然三寸丁的屋子我是进不去了。在这高大的更衣柜前一个身着白衬衫的,头发凌乱的短发女人正开了柜门往出拿她的卫生巾。等我走近时,我才发现这女人好高的个子,但是瘦高。她脸上带着笑,圆睁一双大眼对我说:
“不可耽搁。”
而后,我从梦中惊醒。仔细回忆梦中这瘦高的女子,竟然完全记不得长什么样了,唯有一双圆睁的大眼黑白分明还记得。这双大眼,眼白很少,似乎只有细细一轮环绕着大大的黑色眼瞳。而这大大的黑色眼瞳中间似乎是空洞无物的黑洞,细想起来,竟然有些可怖。
(插话:这个梦的确是个噩梦:
第一、因为他要拾掇三寸丁,可是被一组高大的更衣柜挡住了冲进屋子打人的门,这就暗喻:那个嫁到JW厂的女人无论如何要想些办法护着这个三寸丁的。三寸丁有这么一个“保护者”,对身为舔狗的这个老伙计是个大悲剧!
第二、梦里的瘦高女人收拾那婆娘用的卫生巾,这梦像说明那婆娘还没有在JW厂怀孕。然而根据弗洛伊德的释梦说:梦是欲望的达成,那么那个婆娘肯定在经纬厂怀了孩子,而在梦像里出现的陌生女人取卫生巾,乃是“梦的审查作用”在作怪后,虚幻出的让舔狗宽心的幻像。但是,真相终归不可被压制,所以用曲折的法子表露出来,所以这梦里虚幻出的短发女人才说:不可耽搁。言下之意,那婆娘真的就会为JW厂的男人挺大肚生孩子!至于说这个怀孕的过程是做梦的那几天,还是之前、之后,那就只能日后判断了;
这个瘦高的女人留一头凌乱的短发,也有些讲究: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长发意为愁事多且绵长,多愁之人必长情。那么反过来讲,短发女人发丝凌乱,意味着这个梦中女人也是个很不老实的货色。至于黑白分明的眼睛,还意味着这个女人是个生性多疑的东西。
这个梦中的短发女人为谁?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