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远扶了扶额,无力地叹道,“所以,一个爆炸了的能量表就值得相信?”
“绝对的!那是系统存在之初就诞生的神器,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即便不相信我,你也要相信系统大人啊!先前我带人回来时,他都出言拒绝过,是我求着才…。只有这次,他都没有丝毫质疑。”
见他提到所谓的系统大人,辜远多云的脸色顿时转阴,忿忿道,“他相信我,可我不想相信他。”
“别啊!你这是偏见!我能看出,系统大人对你是抱有很大希望的。”
“那他怎么还让我做反派?”
“哎哟,一个角色扮演而已,洒洒水啦!不是什么大问题的。”
“那你让他给我换了,我就相信你!”
“噗通”一声,250号使者当即跪下,抱着辜远的大腿含泪哀求道,“办不到,我真的办不到啊!我保证,只要我敢在系统大人面前替你们这些做任务的宿主再多说一个不字,立马就会被开了!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求你可怜可怜我吧!”
辜远努力拉扯着那条被绑上“巨大挂件”的腿,心里是又无奈又纳闷。这个脑如其名的使者,先前究竟是办了多少糊涂事儿,才会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的!
“啊啊啊~~~,求你了!”
“啊啊啊~~~,跟我走吧!”
“啊啊啊啊啊~~~~~~~~”
“闭嘴!”
终于忍无可忍,同时也意识到再无转圜余地的辜远,赤红着一双眼看着250号使者。
“我不想再听你多说一句话,否则我宁愿回去当个野鬼!”
250号使者马上一个拉链动作,将自己的嘴巴意动封印。
燥郁气浮的辜远,在持续不停的冰雨中,早已湿透了全身。但由于是魂体的缘故,他的温度感知并不明显,只是隐隐觉得寒气侵袭。
可250号使者却不一样,他明显比自己更加不耐受眼下的气候环境。
一身嶙峋瘦骨哆哆嗦嗦,配上平淡无奇的青白面孔,真是好一副冻死鬼的可怜相貌。即便抱着自己的大腿,也似乎没能得到半分暖意。
“你究竟是不是这里的人,或是鬼?冻成这幅德行?”
“我当然是这里的!只是,真的冷啊!”
辜远翻了一个白眼,无语极了。还想接着再吐槽两句的时候,凭空传出一道熟悉可恨的声音来。
“250号使者,你和宿主怎么还在系统空间?时间都快超了!”
250号使者闻听当即松开辜远的大腿,朝着虚空恭敬回道,“系统大人,我还在做新人的思想工作,马上就好!”
“思想工作?哪儿来的那么多事儿!别人求之不来的机会,他还要磨磨唧唧个什么劲儿!给我进去吧!”
不容反驳的话音刚落,一阵强风平地而起,裹挟着尘沙石粒,将辜远整个卷入其中。
受不得囫囵个儿无规律颠簸的他,没坚持多久便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辜远,辜远……”
遥远到仿佛来自另一国度的缥缈声音,细弱地传入辜远的耳中,企图将他从无意识的状态里呼唤回来。
“醒过来,怎么还不醒过来……”
“怎么办?时间快到了,外面的人也已经压不住了!”
“可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触碰大祭司!”
“算了,反正横竖都是死,赌一把吧!你让开,我来!”
窸窸窣窣的稚嫩交谈声,不甚清楚地传入灵识混乱的辜远耳中,不等他反应便被一阵急切的颠簸给强制开启了复苏键。
“是谁?”
辜远下意识地抱怨道,却被口中传出的那股威严森寒感给吓出个激灵。
这竟是自己嘴里说出的话?
可就在他的诧异间,紧接着又传来重重的两声“扑通”,是用膝盖猛烈撞击地面的声音。
他掀起眼皮循声望去,表情更震惊了。
两个玉雪剔透的红衣小童,正满脸恐惧地跪在他的床前,一个劲儿地磕头讨饶。
“大祭司,恕罪!”
“时辰快到了,是小奴斗胆惊扰,大祭司饶命!”
“你们……”
搞不清楚眼前状况的辜远,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陷入了罕见的手足无措之中。
所幸懵逼的尴尬氛围并未持续太久,250号使者那一贯卑微怯弱的嗓音,此刻有若天籁般传来。
“他们都是你的使童。你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是大祭司。眼下他们正要催你去主持一场祭祀活动。”
得到外挂指导的辜远,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他很快调整好状态,佯装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示意小童们退下。然后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们惊喜之中如蒙大赦地离开。
徒留一个人的时候,他四处打量了个遍,然而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
挺宽敞的大卧房,内里布置却相当空荡刻板。除了身下的这张玉石大床,便只有窗前的一张沉香木大桌。
无一点多余摆设,更无一点草木生气,看上去格外刻板无趣,哪里有半分反派大佬住所的奢靡无度?
辜远于纳罕之中不禁升起了怀疑。
“我是没穿?还是穿错了?”
“……,穿了。而且你现在经历的是第一个玄幻快穿世界,身份是双面大祭司。”
“双面大祭司?”
茫然的眸子瞬间灿若星河。
听起来就是很厉害很多变很有挑战性的大人物!
可转头他又为自己的兴奋而感到不齿。
那又如何?不过是让一个坏人混了张体面身份,依旧改变不了需要为非作歹的本质。
纠结厌弃着来到靠窗的那张桌子前,辜远随手拿起一柄铜镜。
一张微微有些错愕的熟悉面孔,出现在铜镜里面。
“这,这,怎么还是我的脸?”
“系统就是这么设定的。”
他愣了一下,对如此理所当然的回答颇感意外与不满。
不过这个事实并未牵扯他的神经太久,刚想调转枪口瞄准发泄的他,忽然间意识到另一个更要紧的问题——
250号使者一直没有现身,那他在哪里和自己对话?
转身360度扫视了一周,房间内果然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你在哪儿?”
“我在你的识海。”
“你不出现在这个世界?”
“是的,我的职责只需保持引导监督的交流即可,不需要同时出现。”
莫名觉得有些寂寞是怎么回事?
辜远晃晃脑袋,即时遏止了自己突发的不合时宜的脆弱。
“别人听得见你的声音吗?”
“不会。”
“那,我们之间的沟通只能依靠这种心神联系?”
“对。不过你放心,这是系统久经考验的设定,还没出过什么意外。”
话虽如此,可因为看不见人,辜远仍是有种自说自话的违和感,以及形单影只的忧虑感。
然而现实处境已是不可更改,再多的不适与茫然,他也都只能强撑精神自行消化。
“这就到了一个新世界,我得顶着自己脸继续违背本心地活着了……”
一句轻飘的呢喃里,含着数不清道不尽的压抑与不甘。克制到最后,徒留一句无可奈何的感叹。
“只是不知道会是怎样作恶多端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