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吱嘎——”

    木门缓缓扭开,一双长腿迈进去。

    床上瘦骨嶙峋的男人闻声看过去,眼里染上喜悦,说:“小换,你来啦,最近看你好忙,都没空陪我。”

    “快了,”小换上前摸摸男人的头,说,“哥,等这里的事解决,我就带你去T国。”

    男人把他的手从头上拿下来,说:“别没大没小的,对了,文物馆是不是快要举办展会了?你答应了要陪我去看一次。”

    “原计划是一个月后举办,我催过了,那边会提前半个月举行,放心,我肯定不会食言。”

    “嘟——”

    “喂,裴先生,我们这边有线索了,大线索!铜家铺子那边的老板说,上个月丁家的人找他定过一只镀银盒,而且今日丁家二少爷新婚,大少爷却横死家中,这跟凶手的情况都对上了!”

    裴故站在文物馆一楼大厅,一边指挥几个新人把画像展示牌搬过去,一边抽空听着电话:“这个丁家二少看起来确实很有嫌疑。”

    “诶小故哥,过来这边,帮我把这个标识贴上去,我够不着。”

    裴故接过霍喜乐手中的标识,抬手贴在展柜上端,问她:“那几个外借的提示牌在哪?”

    霍喜乐指指柜台,说:“在第二层抽屉里。”

    裴故拉开抽屉,把提示牌挂在几个空玻璃罩下方。

    “裴先生,我们这边先去丁家探探情况,有消息回头通知你。”

    “好。”

    电话挂断,裴故在柜台里摸出一叠邀请函,快速核对完名单放回去,抬头看到几个人搬着画像经过,忙走上前去搭把手。

    “救命,累死我了!”

    霍喜乐一屁股砸进沙发椅里,两眼呆滞,四肢瘫软,说:“每次一办展会就把我们当牛马使,打工人的命也是命好吗。”

    裴故把最后一本展品图集放进书柜,说:“这次应该是今年最后一场,等这半个月一过,馆内就彻底清闲下来了。”

    “唉,还有那么久呢,真不知道上面为什么突然把展会提前,害得我们着急忙慌地赶工。”

    霍喜乐幽幽叹口气,仰头靠着椅背,举起手机刷资讯,突然她直起身,把手机页面翻过来给裴故看,说:“小故哥你快看,大新闻,哥哥在弟弟的婚礼上被人毒死了!”

    裴故目光落在那几条带着红色火焰前缀的新闻标题——

    #[火]惊!豪门大少死于弟弟新婚当日,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火]兄弟阋墙!两男争一女?豪门大少与未来弟妹不可说的一二三事#

    #[火]新婚之日,岳父破口大骂,寡嫂百般刁难,身如浮萍无所依靠的她该何去何从?点击链接阅读全文#

    裴故:“……”

    “小林子,这字太多了,我懒得看,你给我念念。”

    吴宾一把将刚印刷出来的丁家资料丢给杨林,懒洋洋靠着椅背,摸出手机看。

    杨林翻他个白眼,拿起来大致看过一遍,简略概括说:“丁家,南城的几大世家之一,现在管事的是丁三爷,三爷下面是丁家的两个少爷。

    大少爷丁无狂,前几任老婆都离奇失踪,外界人称克妻侠,不过前两年娶了自小带大他的伊姐做老婆,到目前还平安无事。

    二少爷丁无犷,是个兄控,自小跟在他哥屁股后面跑,跟如今的女友昕姐相恋三年,一年前订婚,今日大婚。

    据说丁家祖上曾是古代皇帝手下的大太监,就是在皇帝吃饭前用银针试毒的那种,当然这只是传闻,真相是什么样没人知道。

    总之这传闻发展到现在,就变成了丁家的传统,也就是新婚当日用银盒装糕点给新人和宾客分食,既是试毒,又象征着好兆头。”

    “然后今天丁家发生的那件事,目前知道的情况是丁大少吃的喜糕被人投了毒,银盒被换成镀银盒,只有表层是银,毒糕点放进去盒子没变黑,丁大少就直接吃了,之后毒发身亡,凶手现在还没查明。”

    吴宾一边听一边翻看手机,说:“那这网上的八卦新闻是怎么回事?丁家大少跟他弟妹有关系?”

    “丁家那边传来的消息是有个佣人好事,故意把丁二少截掉,传了张大少和弟妹的合照上去,就发展成这样了,你也知道网上那些写稿子的,开局一张图,剩下的全靠编……不是,吴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杨林目光幽幽,看着低头直盯手机的吴宾。

    吴宾顺着新闻链接点开下一章继续看:“听着呢,你别说,这故事写得还挺有意思。”

    杨林:“……”

    “小故哥,你在发什么愣呢?快来帮我整理下这几份表格,这个月的资料也太多了。”

    裴故走过去拿起一份资料,又看了眼手机上那条下午三点的邀约短信,犹豫几秒,问霍喜乐:“喜乐,如果有个人,跟你搭讪之后请你出去吃饭,你会答应吗?”

    霍喜乐手上动作暂停,猛地转头看向裴故,眼里光芒大盛,恨不得直扑过来:“谁?是哪个小妖精跟你搭讪?还要请你吃饭!我怎么没见过这号人?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裴故还没来得及回答,霍喜乐差点原地跳起来:“我的天呐,这跟天下红雨有什么区别?现在是吃饭,之后是约会,然后就是求婚,四舍五入小故哥你马上就要成为已婚男士了!到时候你们结婚我肯定要给你们准备份子钱,哦对,还有孩子,生得早的话一年抱俩,两年抱仨,我到时候肯定是孩子干妈,这得赶紧想想孩子的周岁礼要送点什么,女孩子送口红?不不不这太早了,不如去光明街买两条小裙子,是要蕾丝边还是泡泡袖呢,都要得了,再多装饰点蝴蝶结……”

    眼看着霍喜乐已经开始纠结孩子三岁时上幼儿园要背什么颜色的书包了,裴故赶紧打断她,说:“他是个男的。”

    “男的?那就是不会有孩子了?那好像也不错,可以少操心一些,到时候两个人一起,什么时候都可以度蜜月,去海边白天吹风晒太阳,晚上看月吃烧烤……”

    “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邀约。”

    裴故担心再让霍喜乐说下去,他已经要过结婚十周年纪念日了。

    “哦也是,以小故哥的性子,这事肯定急不得,要慢慢来,那我的份子钱算是暂时守住了。”霍喜乐的表情说不清是高兴还是失望,裴故越看越觉得她有种离奇的兴奋感。

    “诶小故哥你最开始的问题是什么来着?要不要跟他去吃饭?当然要啊!错过了村可就没这店了。”

    看裴故沉默不语,霍喜乐拿起一叠请假条,撕下一张塞进他手里,嘴里催促:“快快快别犹豫了,把请假条写了,我等会帮你交给组长,你就放心赶紧过去啊。”

    裴故看看请假条,还是提笔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祝光荣,你说我是系这条红色的领带,还是系蓝色的这条?”

    李念站在全身镜前捏着两条领带比划,一身熨烫齐整的西装,发型也特意捯饬过。

    “不是念哥,吃个饭你搞这么正式,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开会领导要来检查呢。”

    李念放下领带,对着镜子不太确定地说:“我这看着太正式了?那我要不换一套休闲装?”

    “你想想人家平时穿什么,你就跟着穿类似的,这样总没啥问题吧。”

    祝光荣瘫在沙发上看电视,手上一颗颗往嘴里喂花生。

    “有道理,我这就去换。”

    “现在怎么样?”

    李念一身轻松休闲装,从房间走出来。

    “我看可以,”祝光荣捏着遥控器换台,抽空看了眼手机,说,“念哥,这都两点十分了,你再不去估计要迟到了。”

    “什么?这么快!”

    李念低头看看腕表,顾不得其他,换鞋抓上车钥匙就开门出去。

    砰咚一声大门关上,祝光荣语调悠悠:

    “走好哦念哥,等你的好消息。”

    “砰!啪!”

    “问你们话呢!查出来没有?谁换的镀银盒?谁投的毒?他妈的没一个人说话是吧?!”

    “丁二少,斯人已逝,节哀啊。”

    吴宾坐在院堂中央,脚边是一地残碎的物件,屋檐下的红灯笼断线掉在地上,窗上的红囍字也半挂不挂垂在空中。

    “二、二少爷,今天上午,除了厨子和我们这些打下手的佣人,就只有大少的夫人,和、和您的夫人进过厨房,我们这些人的胆量您是知道的,是万万不敢下毒害大少爷的啊!”

    女佣含着泪跪坐在地上,说完这话又畏缩着低下头。

    丁二少气得呼吸不稳,深吸一口气,说:“她们两个人呢?”

    “回二少爷,大夫人刚出事那会就被关进了柴房,二夫人她、她好像回房去了。”

    “把大夫人带出来,说是我要问话,至于二夫人那边,我亲自过去,”丁二少说完,看向吴宾,“既然吴局长今日正巧赶上这事,不如帮我审问审问?”

    吴宾翘起二郎腿,靠着椅背点燃一支烟,说:“当然,乐意效劳。”

    “大夫人,听说毒死丁大少的糕点是你送去的?”

    刚从柴房被领出来的伊姐灰头土脸,眼里带着悲伤,说:“是我,我看昨夜无狂因为二少新婚的事,激动得睡不着,早上醒来一副憔悴的样子,实在心疼,又因为无狂最喜欢吃喜糕,所以就自作主张把厨房做好的先给无狂送去了。”

    丁家新人结婚,厨房那边一共要做三轮糕点,第一轮是给新人品尝,叫作接喜糕,第二轮是给新人的家属亲眷,最后一轮才是给邀请的宾客。

    “照你这么说,原本这毒糕点是要给丁二少和二夫人送去的,凶手要害的,也是二少爷和二夫人?”

    伊姐眼里含泪,摇头说自己不知道。

    “怎么样?”

    吴宾听着丁二少的问话,说:“大夫人有是有嫌疑,毕竟糕点是她送的,说不定厨房做好的没毒,是她端去的过程中投进去的,可疑点也在这里,哪个凶手会这么明目张胆,就不怕引起所有人怀疑?”

    “所以我倒是更倾向于大夫人是无辜的,但如果她没说谎,二少你就要想想你和二夫人有没有得罪过谁了。”

    “二夫人,听说厨房做糕点那会,你进去看过?”

    刚从婚房被带出来的昕姐面色惨白,眼里带着惊慌,说:“是,我是进去看过,因为我知道无犷喜欢吃喜糕,所以想观摩一下他们是怎么做的,以后我也能做给无犷吃,当时那些佣人都在场的!”

    吴宾悠悠抽了口烟,说:“二夫人别紧张,你说你有佣人做见证,可我怎么听他们说,有几分钟他们出去领新到的食材,厨房里只有你一个人呢?更何况,新婚之日,你一个做新娘的不应该在婚房待着吗?”

    “我、无犷他知道我闲不住,所以特别允许我出去看看的,那几个佣人去领食材,我作为新娘再怎么样也不能跟着一起去吧,当然是在那里等他们回来继续做了,更何况,我跟大少爷这才第一次见面,根本没有杀他的动机啊。”

    吴宾看向丁二少,对方微微点头,显然是肯定了让昕姐出婚房的说辞。

    吴宾转头,忽然注意到昕姐在偷瞄丁二少,眼神犹疑,隐隐带着几分恐惧和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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