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柔原定计划是要飞来北京和我过圣诞节。
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我要在平安夜当天陪骆杨到巴黎参加一个时尚活动。
看了下时间安排,如果当天能够顺利结束,还是能够在圣诞节结束前见到亦柔的。只是只能陪她呆一晚,第二天再吃个早餐,然后就要飞回北京完成后续的工作。
12月25日,晚上8点,我落地纽约。
按照亦柔发给我的位置到达目的地,导航显示大概还要再走800米,没吃东西加上一路颠簸,望着层层叠叠高矮错落的大楼有些眩晕。
走进条老旧的街道,满目都是黑白灰,我七拐八拐眼看着地图上的点如幽灵般忽远忽近,想着再给亦柔打电话确认一遍。
可无奈天气太冷掉电快,电话拨出去的一瞬间,最后一格电阵亡。
手机关机了。
行李箱拖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口哨和调笑的声音使得我惊恐抬头。
街角处,三个嬉皮士打扮的男人冲我打招呼,身边烟雾缭绕。
没再管目的地,我拉起围巾,迅速向大道跑去。
大道上的枯树上围满彩灯,到处都是圣诞氛围的装饰,却鲜少见人。天空很应景地飘起了雪,眼前的视线被大雪模糊,我更绝望了。
体力实在支撑不住,我靠着明亮的橱窗慢慢蹲下,不禁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
正当我默默祈祷之时,远处走来个人影,在确认是位女士后,上前跟她打招呼。
她裹着浅咖色的毛绒外套,似乎是怕滑倒,走得很慢,踩着小碎步挪到我身边,银白的头发从帽檐中翘出,约莫五六十岁左右的年纪。
扒开厚重的围巾,说的第一句话就毫不吝惜赞美,她说:“你真是个美好的姑娘。”
来自异国街头的热情让我放松下来,用蹩脚的口语解释我遇到的困难以及请求帮助。硬着头皮说完,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我学的都是“哑巴英语”,没自信开口。
老妇人思索片刻,回道:“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我家,给手机充好电之后让你的朋友来接你。”
又仔细看了看我的脸,补充道:“还是送你去警局吧,那更安全些。”
可能亚洲人的脸更抗老,她大概以为我还未成年?
考虑到去陌生人家里不太方便,也不太安全,我决定还是去警局。
*
晚上11点半,我被亦柔领回家。
一路上她都没怎么说话,只是紧紧攥住我的手。代入一下,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要是突然失联的人是她,失联前还给我打了电话,我会原地炸掉。
亦柔住的地方不大,温馨的小窝里还有精心布置过的圣诞树,树下还有个精美的礼盒,应该是给我准备的礼物。
“我能打开看看吗?”
礼物是红色贝雷帽和红围巾,是我平常喜欢不会轻易尝试的颜色,我立刻试戴起来,再用围巾的另一端将她缠住。
“好啦,不要生气啦,我这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嘛。”我亲亲亦柔的脸,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这种紧张的氛围。“可能是我发音不准吧,司机给我导航到了另一个城区…”
没等解释完,她将我拥住,脸埋进我的发间,贪婪地呼吸着我身上的味道。
“我不是生气,是真的吓坏了。”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整个人卸了力,温热的呼吸擦过颈间,一滴眼泪落下。
“我现在非常确定,我不能失去你。”
我怔着不敢动,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的爱人在展现她的脆弱,这令我开心又心碎。
我被她需要着,正如我需要她那般。
绕在脖子上的围巾有些痒,在热烈的吻之下显得有些碍事,亦柔温柔地为我们剥去这层阻碍。
我还嫌不够。
狭窄的单人床上,我们亲密无间,意图把对方揉进身体里。
12点钟声敲响之前,我把那枚刻着我声纹的戒指戴到亦柔手上,对她道:“圣诞快乐。”
“刻的是?”她问。
代替我开口的是刺耳的手机铃声,我没看是谁,随手按了挂断键。
顺着脖颈,吻来到亦柔柔软的耳垂,我含/住/它,浅尝辄止。
刚要开口,又是一阵连续的刺耳的铃声。
“接吧,应该是工作上的事。”亦柔有些无奈。
我看了眼,是大雄的来电,不用想,肯定又是骆大少爷搞出什么幺蛾子。
“又怎么了。”
“小园姐不好了,我们准备给品牌方还衣服的时候发现发现骆老师佩戴的那枚钻石胸针不见了。”
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骆杨的声音:“丢了就丢了,我又不是赔不起。”
心头怒火直往脑门上窜,我竟然有些眩晕,好想骂人,奈何词汇量不够丰富;想尖叫,但实在没有力气。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我对大雄交代:“你先去安抚品牌那边的PR对接人,表明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会进行相应赔偿,态度一定要好。”
“同步再沿着今天的行动路线找一遍,不论找不找得到都把态度摆在那,我这边也会给PR负责人发封邮件道歉,提供具体的赔偿方案。”
撑着力气发送邮件后我仰面瘫在床上,浑身力气仿佛被抽干,脑袋昏昏沉沉。
亦柔俯身,发稍扫过我裸/露的胸口,带起一片酥痒。
与我额头贴着额头,确认道:“你发烧了。”
我不想承认,勾着她的脖子去找她的唇,猫儿似的舔着。
深夜自制力暂时失控,会让人不受控制地说些骚话。
“我是发骚了。姐姐,我想要…”
掌心下的身体僵住,我把所有的重量和柔软贴到她身上,一只手引诱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往下衣摆探去…
眼前突然陷入黑暗,世界天旋地转,转眼间,我就被亦柔裹成了蚕宝宝。
“你先闷一闷,发发汗就清醒了。”亦柔语气里带着嗔怪,但红透了的耳朵出卖了她。
“国外不是讲究发烧要降温嘛,想吃冰激淋,要姐姐喂。”我跟她撒娇。
她刮我鼻尖儿:“你怎么知道我这有冰激淋。”
“还真有啊,我随口问的。”
“之前房东留下的,这边的甜品太甜,我吃不惯。”
我大抵是被夺舍,骚话张口就来:“我超甜的,也没见姐姐少吃呀。”
“你…”她被我撩得小声惊呼,转身逃走。
冰凉的勺子带着甜蜜送入口中,不适感终于稍稍褪去,眼前随之清明许多,我睁眼看着亦柔,眼睛都不敢眨。
“亦柔,再亲亲我吧,马上就要亲不到了。”我小声哀求她,我知道她会心软。
期待的吻如期而至,小口品尝着我唇齿间的甜蜜。
这次的吻细密而又绵长,直到我安然睡去。
*
次日,我被闹铃惊醒。
趁着神志苏醒之时,我环视亦柔暂居的这个小家,是和她在北京的家完全不同的风格。
碎花美式田园风,到处都是布艺装饰,桌上摆着刚刚盛放的重瓣百合,厨房炉灶上的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小泡,亦柔在为我做早餐。
有种家的味道。
恋爱脑发作,我开始畅想那个关于家的画面,和亦柔一起的家。
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我蹑手蹑脚踱步到她身边,环住她腰肢,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我问:“在做什么好吃的?”
“煮粥,你现在只能喝白粥。”
“怎么不穿鞋。”亦柔把我抱上操作台,弯腰为我穿上粉色兔耳朵拖鞋。
“嗯,这次一定会比之前的番茄炒蛋做得好。”我打趣她。
“是,反正肯定不会放青椒。”她不光不恼,还学会了接梗。
不愧是智能成长型AI恋人。
眼见着要分离,此刻的温情都染上了悲伤的底色。
我埋进她的肩膀,闷声问到:“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搅粥的手停住,她关掉炉灶,回道:“等刘导电影上映,会回去多呆一阵。”
刘导电影上映,那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五月份。
心凉了一大截,我继续追问:“那过年呢,过年都不回来了吗。”
“就先、就先不回去了,课业安排得紧,我想尽快修满学分,最好能提前完成学业。”
“嗯。”我没再说什么。
亦柔握住我环在她腰上的手,温声问道:“这段时间,是不是很辛苦。”
鼻头一酸,差点不争气地哭出来。
骆杨爆火,我的成长速度还没跟上,处理很多事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路跌跌撞撞,觉得自己好没用。
她轻笑:“前段时间,乔伊给我打电话,说我们家小朋友一天跑她办公室哭八遍,让我好好关心下小朋友的身心健康。”
我没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委屈道:“没有那么夸张啦,就哭过两三次而已。”
她转过身给我抹眼泪:“好好,我们家小朋友最棒,不说这个。”
冲我伸出手,展示我昨晚给她戴上的戒指:“刻的什么还没告诉我呢。”
昨晚说骚话的时候都没脸红,此刻该煽情却有些难以启齿。
我踮起脚尖,覆到她耳边,轻声道:“所幸余生是你。”
*
拒绝亦柔要送我去机场的提议,孤身踏上返程。
偶遇一只像飞鸟的云,拍下来发给亦柔。
[我化作这片云,与你同在。]
她很快回复我:[小雏鹰,高高飞起来吧。]
是啊,我也飞起来了。
也开始学着亦柔和尹乔伊的样子,奔波于不同城市、不同国家的机场,在候机室和飞机上处理工作。
今年是骆杨第一次被卫视邀约参与跨年演唱会,我需要先到长沙与节目组碰面,然后飞深圳盯着现场彩排。
又是场硬仗要打,希望能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