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木屋

    林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能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火药味,却理不清这敌意的源头。

    程野——

    他明明是这群人的领头羊,却对顾言和他自己毫不掩饰敌意。

    “惦记了这么久也没有追到,还像条狗一样缠着别人,不尴尬吗?”程野的声音冷冽如刀,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

    等等……

    分手?缠着别人?

    林隅的思绪短暂停滞,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茫然。他只是稍稍思考了一会儿,剧情怎么就跳到了这一步?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其余几人听到这些话,眼神在三人之间来回游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尴尬。

    顾言摊开双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语气轻描淡写却暗藏锋芒:“没有出局的人自然不尴尬,不像某些人,连摇尾乞怜的资格都没有,招人烦。”

    这句话的潜台词再明显不过——出局的人就该识趣地离开,别再掺和进来。

    程野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林隅,声音低沉而压抑:“你烦吗,林隅?”

    “啊?”林隅抬起头,昏暗的灯光下,少年俊美如神祇的面容。苍白的皮肤在冷光中泛起釉色,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破碎的星辰。那双桃花眼盛满疏离的雾气,像暴风雪前夕冻僵的湖泊。

    程野的指节捏得发白,胸腔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他想起暴雨夜图书馆顶楼,这人蜷在自己外套里背单词时睫毛颤动的频率,与此刻如出一辙。

    "怎么?分手了就要把前男友当陌生人吗?"喉间溢出的字句裹着铁锈味,仿佛吞咽过刀片。

    林隅:……

    什么情况?前……前男友?

    林隅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短暂地空白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冷静。尽管内心波澜起伏,他依旧面色如常,语气平静:“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眼下敌友未明,交好总比交恶更为明智。

    移开目光,程野盯着墙壁,仿佛那斑驳的墙纸能平息他内心的躁动。然而,积压已久的怨气和恼怒在胸腔中翻涌,最终化作一句苦涩的低语:

    “小白眼狼,也不记得是谁彻夜给你补口语,谁给你找辅导老师……”

    林隅紧抿双唇,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咕——”

    就在这时,宋樾归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尴尬的鸣叫,打破了这令人不适的氛围。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笑道:“我太饿了。”

    苏娜的肚子也紧跟着叫了起来,她立刻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我也饿了,归宝,赶紧给我找点东西吃!”

    “好,好。”宋樾归手忙脚乱地翻遍全身的每一个口袋,却只掏出一包皱巴巴的纸巾和一支打火机。

    看到这些毫无用处的“破烂”,苏娜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宋樾归,你玩我吗!出来玩居然不带点食物,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宋樾归被骂得脸色涨红,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低下头。

    “算了,算了,没用的家伙。”苏娜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而翻开自己的挎包。然而,里面除了几件化妆品和一面小镜子外,空空如也。

    她不甘心地翻了几遍,嘴里嘟囔着:“奇怪啊,我包里明明一直放着一盒清新含片的,怎么不见了?”最后,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宋薇:“薇薇姐,你那有吃的吗?”

    宋薇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这时候知道求我了?”她打开自己的爱马仕,里面只有一支口红、一支防晒霜和一个空白的小本子。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低声自语:“我的证件和黑卡呢……”

    早就第一时间搜过自己身体的林隅,浑身上下只有他从餐桌上顺走的一把餐刀,此刻正安静地藏在他的袖子里。

    几人将全身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真是够奇怪的……”宋薇若有所思地喃喃道,目光中闪过一丝困惑,“话说,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话音落下,众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我们不是出来毕业旅行的吗?”宋樾归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确定,“姐,你这都忘了?更年期提前了?”

    宋薇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对了,我们是来毕业旅行的。程野说他家有处别墅,风景很好,我们就开车过来看看。可怎么来到这破地方了?”

    苏娜接过话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开到半路下大雨,落石挡了路,我们就上山来躲雨。”

    通过几人的对话,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然而,宋薇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我的记忆力,不应该这么差啊。”她自诩学霸,对自己的记忆一向自信,可此刻却感到一种莫名的违和感。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视线从这兄弟两人脸上扫过,林隅直道他们名字取得好。宋薇长相颇为英气,相反宋樾归长相就偏为柔美,甚至还有一丝女气。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有血缘关系,唯一的相似就是脸型都是典型的鹅蛋脸。

    “这地方简直邪了门!”夏晚棠柳眉紧蹙,声音微微发颤,“刚刚饭桌上那黑汤里,我竟瞧见几团头发,还有些像指甲的玩意儿!”她的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仿佛还能看到那令人作呕的一幕。

    “没错!”宋樾归神情凝重,附和道,“那书房里贴满报纸,那两兄弟更是疯疯癫癫,尤其是化小丑妆的弟弟,笑起来就跟个精神病似的,那笑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这间客房难道不奇怪吗?”宋薇秀眉微挑,清冷的声音打破短暂的沉默。

    话一出口,众人瞬间安静下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聚焦在床前那幅画上。

    宋薇缓缓走近画框,目光如炬,透着探究的意味:“按常理,装饰画该挂在床头,可这幅无脸女人,却偏偏挂在床对面,透着股子说不出的怪异。”

    确实。

    这里的一切都透露着诡异。更别说脑子里还有机械音,林隅只觉得自己像是身处某种奇特的梦境,他甚至怀疑自己失忆来到一个异世界。

    苏娜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这画……真的让人瘆得慌,一看心里就直发毛。”

    “兴许是画面色调太阴暗,又赶上这阴沉的天,才让人有这种感觉。”宋樾归皱了皱眉头,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娜嘟起嘴,满脸的不满与抗拒:“我才不管,反正明天我一定要离开,就算淋着大雨,我也绝不多待一秒!”

    几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几句,声音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随后,他们结伴到卫生间匆匆洗漱,上床休息。

    林隅被困在两个男人中间,仿佛置身于狭小逼仄的牢笼,密不透风。左右两侧传来的不属于自己的炽热体温,像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不断侵袭着他的感官,让他浑身不自在。

    屋内的灯光肆意洒下,林隅睁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上那团扭曲的黑影,万千思绪如汹涌的潮水在他脑海中肆意翻涌。

    陌生的面孔、诡异的木屋,还有那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这一切就像一团乱麻,将他死死缠住,无法挣脱。这些线索如同一条条无形的丝线,在他的脑海中肆意穿梭、交织,串联起一件件扑朔迷离的事件,拼凑出一幅幅光怪陆离的画面,搅得他心烦意乱。

    正当林隅沉浸在这无尽的思索之中时,被窝里,一只手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侧过头,目光直直对上了那个高冷少年的眼。

    右眼尾那一颗小小的黑痣,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显得格外醒目。此刻,程野漆黑如墨的瞳孔中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静静地盯着林隅,薄唇轻启,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快点睡。”

    林隅向来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这种被束缚的感觉让他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抗拒。他毫不犹豫地用力一抽,试图从那禁锢中挣脱自己的手,动作干脆利落,不带一丝犹豫。

    然而对方却像是一头固执的狼,眼中闪烁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定光芒。他再次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林隅的手腕,力道比之前更重了几分。林隅也不甘示弱,铆足了劲再次将手抽了出来。

    好看的男人果然都这么气人!

    程野目光紧紧盯着身旁那张如水墨画般的脸庞,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充满怒意的话:“林隅,你是存心和我作对是吧?”

    这一次,他直接抓住林隅的手,仿佛要用这强硬的方式宣示自己的“主权”。

    两人就这样暗自较着劲,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气氛剑拔弩张。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盖在了林隅的眼睛上,紧接着,顾言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缓缓响起:“睡吧,阿隅。”

    那声音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驱散了林隅心中的烦躁与不安。被两团温暖的热气包围着,本以为会彻夜无眠的林隅,只觉眼皮越来越沉,没过多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阵细微的声响将他从睡梦中唤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的灯光依旧亮着,身旁的两人呼吸均匀,睡得正沉。

    林隅翻了个身,想要继续睡去,不经意间,目光扫向了房间角落的那幅油画。

    那是一幅巨大的肖像画,画中是一位身着白色复古长裙的女人,她站在雨中,撑着伞,带着哀怨而又冰冷的氛围,仿佛张了眼睛,穿透了画布,直直地盯着林隅。

    林隅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他记得睡前看到黑伞明明挂在女人右胳膊上,画面虽然灰暗,但没有下雨。

    他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像是被牢牢锁住,无法从那女人的身上挪开。

    那明明该是静止的画才对!!此时却在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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