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古纳多

    在主战场的一处幽深的山谷中,两侧峭壁如刀削斧凿般耸立,直插云霄。谷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给整个山谷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又压抑的氛围。风掠过山谷,发出一道道动听的乐器声,偶尔也能从峭壁上传来几声不知名鸟儿的啼叫,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不止。

    萧索与吐蕃首领的战斗已然进入胶着后的疲惫对峙阶段。萧索手中长枪虽依旧挥舞,却明显没了起初的凌厉。

    随着时间的推移,萧索的劣势逐渐显现出来。他毕竟年事已高,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尽管他凭借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顽强的意志苦苦支撑,但体力的衰退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呼吸也愈发急促,每一次吸气都仿佛要将这压抑的空气强行灌入肺中,曾经坚实的手臂如今也微微颤抖。

    吐蕃首领同样不好受。他的脸上满是汗水与尘土的混合物,眼神中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长时间的战斗使他体力消耗巨大,原本凌厉的攻击渐渐失去了几分锐气,防守时也不再像起初那般密不透风。这场鏖战让他也疲惫不堪,但他依仗着年轻,尚存几分优势。

    就在着僵持下,吐蕃首领瞅准萧索年老体力不支的时机,突然大喝一声,双脚猛蹬马背,马匹带起一片尘土。他如黑色的闪电般疾冲向萧索,手中黑枪如蛟龙出海,带着破风之势刺向萧索咽喉。

    萧索心中暗叫不好,想要躲避,却感觉身体沉重得如同被巨石拖拽,只能勉强举起长枪抵挡。

    “铛!”金属撞击的巨响在山谷中回荡,震得周围雾气一阵翻腾。萧索被这股强大的力量震得手臂发麻,长枪险些脱手。

    吐蕃首领一击未中,却乘胜追击,黑枪如暴雨般连连刺出。萧索奋力抵挡,但终究因年老体衰,身上还是被划出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甲,顺着身体缓缓流淌。

    终于,萧索一个踉跄,身子从马匹上跌落。吐蕃首领见状,拖着疲惫的身躯,大步上前,高高举起黑枪,准备给予萧索致命一击。

    就在这生死一瞬,一阵急促有力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似滚滚闷雷在山谷中炸响。

    在吐番首领的枪口快要刺向萧索时,一杆雪白色长枪如同一道劲风飞驰而来抵住着这致命一击。

    强大的力道震得吐蕃人手上的黑色长枪倒飞而出。

    只见在山谷口,温朗骑着墨擎,宛如黑色的流星般疾驰而来。墨擎通体漆黑,四蹄生风,所过之处,雾气被狠狠撕开一道口子。

    吐蕃人眼眸骤转,精光一闪,动作如电般迅速抽出背后的利剑,身形一晃,径直朝着马匹疾冲而去。

    与此同时,温朗反应丝毫不慢,瞬间掣出“噬灵”剑,剑刃出鞘时带起一抹暗沉的血色雾气。

    萧索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他望着温朗手中的“噬灵”剑,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在心中暗自思忖:这柄剑似乎是柄灵器。

    在他的记忆中,灵器极为罕见,整个大陆已知的灵器只有三柄,且都是千年前的先人所造。

    萧索曾在古籍中看到对这三柄武器外观的记载。其中,轩辕剑整体为金黄色,剑身的一面刻有日月星辰,线条古朴而大气,仿佛凝聚着宇宙的浩瀚之力;另一面刻有山川草木,栩栩如生,似蕴含着自然的生机与奥秘。

    凌霄剑则通体湛蓝,宛如深邃的天空,剑身周围时常萦绕着丝丝缕缕的云雾之气,仿佛自带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传闻此剑挥动时,可引动风云变幻。

    至于逍遥剑,剑身晶莹剔透,犹如水晶雕琢而成,剑身上刻满了各种奇妙的符文,透着一种神秘而灵动的气息,据说持有此剑者,能在战斗中随心所欲,身法逍遥自在。

    而温朗的噬灵剑浑身散发着邪恶的凶气,这让萧索陷入短暂的沉默。忽然,他的脑海里浮出百年前确实有一个铸剑师铸出了一柄带有邪恶气息的灵剑,只是可惜这柄武器下落不明了。

    吐蕃人骑着马,如黑色的旋风般朝着温朗扑来,手中利剑挽出几朵剑花,直逼温朗要害。

    温朗骑在墨擎背上,神色冷峻,手中“噬灵”剑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地迎向吐蕃人的攻击。

    “铛”的一声巨响,两剑相交,火星四溅,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两人的马匹都不禁后退几步。

    紧接着,吐蕃人手腕一抖,剑势突变,由劈砍转为刺击,如毒蛇吐信般刺向温朗咽喉。

    温朗微微侧身,“噬灵”剑如灵蛇般游动,顺着吐蕃人的剑刃滑下,意图削其手臂。

    吐蕃人连忙抽剑回防,同时双腿一夹马腹,绕到温朗左侧,又是一连串快如闪电的剑招,剑剑狠辣,试图在温朗身上撕开一道口子。

    温朗不慌不忙,手中“噬灵”剑上下翻飞,将吐蕃人的攻击一一化解。

    “噬灵”剑每挥动一次,那邪恶的凶气便浓郁几分,仿佛在吞噬周围的生机。

    两人在马上你来我往,剑影交错,激战正酣。

    然而,吐蕃人之前与萧索恶斗消耗了太多体力,此时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他的剑招开始变得迟缓,动作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灵活。

    温朗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攻势愈发猛烈。又是一次激烈的碰撞,吐蕃人手臂一麻,手中利剑差点脱手。

    温朗趁胜追击,“噬灵”剑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吐蕃人胸口刺去。

    吐蕃人脸色大变,侧身一闪,肩膀还是被剑刃擦过,鲜血渗出。他深知再这样下去必死无疑,眼神慌乱间,瞥见了地上那杆黑色长枪。

    吐蕃人咬咬牙,不顾温朗的下一轮攻击,猛地从马背上跃下,一个翻滚,抄起地上的黑色长枪。

    紧接着,他飞身上马,朝着山谷内狂奔而去。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谷深处弥漫的雾气之中。

    温朗望着吐蕃人远去的方向,正欲追赶,突然想到受伤倒地的萧索。他连忙翻身下马,来到萧索身边。

    温朗心急如焚地扶住萧索,语气中满是关切:“大将军,您伤势不轻,我带您回西关要塞!”

    萧索却强撑着精神,挤出一丝笑容:“我这点伤不算什么。如今那吐蕃首领已精疲力竭,正是将其拿下的绝佳时机,这场战事的终结,就在此一举了。你赶紧去追,莫要错失良机!”

    温朗一脸焦急,仍试图劝说:“将军,您可是西关要塞的主心骨,重中之重,我必须保证您的安危啊!”

    话刚说完,未等萧索再开口,温朗已果断出手,上前将萧索稳稳扛上肩头,而后小心翼翼地把萧索放置在墨擎的马背上。紧接着,他迅速回身收拾好散落一旁的武器,飞身上马,猛抽一鞭,墨擎嘶鸣一声,驮着两人向着主战场疾驰而去。

    不过片刻,温朗便赶到了主战场。眼前的景象惨烈至极,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尸骨,鲜血将土地染得殷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

    刚到战场边缘,温朗一眼便瞧见虎魄正浴血奋战,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杀敌如麻。他赶忙大声呼喊:“虎兄!”

    虎魄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一凛,手中长刀连挥,迅速解决掉眼前的敌人,这才赶忙转头望去。

    眨眼间,温朗与萧索已骑马来到虎魄跟前。虎魄定睛一看,见萧索受伤,神色大变,焦急地盯着温朗问道:“温兄,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温朗顾不上多言,急忙将受伤的萧索轻轻转交给虎魄,而后猛拉缰绳,掉转马头,快马加鞭地朝着山谷方向再次疾驰而去。

    一路上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追上吐蕃首领,彻底终结这场战斗。墨擎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急切,四蹄生风,跑得愈发迅猛。

    温朗掠过刚才争战的山谷,一路奔腾,眼中只有前方未知的道路和那个必须拿下的吐蕃首领。山谷里弥漫的雾气不知何时变得稀薄了些,可他无暇顾及,只是紧紧盯着远处,试图捕捉那吐蕃首领逃窜的蛛丝马迹。

    又行了一段路,隐隐约约听到前方传来马匹嘶鸣声。温朗立即催马加速,转过一处山壁,果然看到那吐蕃首领正伏在马背上,艰难地朝着山谷前方逃窜。他的身形摇摇欲坠,马也跑得有气无力,显然都是强弩之末。

    吐蕃首领听闻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心中一紧,匆忙回头瞥了一眼。只见温朗紧追不舍,眼中透着慌张的神色。

    他心下暗急,猛地一拉缰绳,只听马匹吃痛,仰头发出一声嘶鸣,四蹄翻飞间,速度陡然加快,向着前方狂奔而去。

    温朗毫不迟疑,双腿一夹马腹,催赶着坐骑紧紧跟随,那股子穷追不舍的劲头丝毫不减。

    不多时,前方道路戛然而止,竟是一处悬崖。崖边云雾缭绕,深不见底,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

    吐蕃首领见状,急忙猛拉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阵长嘶,堪堪在悬崖边停住脚步。此刻,马蹄距离悬崖边缘不过分毫,只要再往前一步,他与马匹便会一同坠入那万丈深渊。

    吐蕃首领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迅速勒转马头,目光如炬,灼灼地盯着温朗。而温朗也适时停下了脚步,稳稳地骑在马上,与吐蕃首领隔空对视。

    就在这短暂的沉默对峙间,吐蕃首领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他牙关紧咬,脸上肌肉因用力而微微抽搐,手中紧紧握着那杆黑枪,双腿用力一夹马腹,如同一头发怒的野兽,骑着马朝着温朗猛冲过去。

    “当啷!”清脆而响亮的金属撞击声瞬间在空气中炸开,温朗反应极快,早已紧紧握住手中的“鲶狎”枪,稳稳地架住了吐蕃首领这奋力一击。

    吐蕃首领虽奋力抵挡,但身上的伤势和之前消耗的巨大体力,让他渐渐力不从心。他手中的黑枪,挥动起来愈发迟缓,逐渐出现破绽。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眼神中满是疲惫与挣扎,却又带着一丝不甘的狠厉。

    温朗瞅准时机,猛地大喝一声,“鲶狎”枪以排山倒海之势刺出,这一枪速度奇快,角度刁钻,直逼吐蕃首领咽喉。

    吐蕃首领躲避不及,只能侧身勉强避开要害,枪尖还是在他的肩膀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一击让吐蕃首领身形一晃,差点从马背上跌落。温朗趁胜追击,攻势如狂风骤雨般不停歇。吐蕃首领在温朗的猛烈攻击下,节节败退,被一步步逼向悬崖边缘。

    终于,在温朗又一次强劲的攻击下,吐蕃首领再也支撑不住,手中黑枪“哐当”落地。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绝望,身体失去平衡,朝着悬崖下坠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温朗心中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他不顾自身安危,双腿从墨擎的背上蹬起,飞身朝着吐蕃首领扑了过去。

    他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一把拉住了吐蕃首领的手臂。

    刹那间,温朗只感觉一股巨大的拉力传来,差点将自己也一同拽下悬崖。他死死地抠住地面,双脚用力蹬着岩石,青筋暴起,脸上满是因用力而涨红的神色。

    此刻,温朗悬在悬崖边,一手紧紧拉住吐蕃首领,下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狂风呼啸着从谷底吹上来,吹得两人衣袂猎猎作响。

    温朗咬着牙,手臂上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高高鼓起,那青筋好似要挣破皮肤一般。

    他深知一旦松手,吐蕃首领便会粉身碎骨,可此时自己的处境也极为危险,稍有不慎,自己也会跟着坠入深渊。

    吐蕃首领满脸惊恐与疑惑,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一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敌人,为何在最后关头会出手相救。

    温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滴在崖壁的岩石上,他喘着粗气并没有回答吐番首领的话,而是说道:“把另一只手给我。”

    吐蕃首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在听到温朗的话有些犹豫。

    “没时间了,快!”温朗焦急地喊道,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手臂的力量在一点点消逝,体力也即将耗尽。

    吐蕃首领咬了咬牙,伸出另一只手。

    温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拉,将吐蕃首领拽上了崖边。两人皆是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吐番首领缓过来后,与温朗一同躺在地上,望着湛蓝的天空,他腼腆的说:“谢......谢。”

    二人刚刚还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可就在勒古纳多失足坠崖的千钧一发之际,温朗竟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这位年仅二十余岁的少年将军,此刻心中泛起一阵别样的羞涩与动容。

    温朗神色平静,面无表情地开口道:“退兵吧。”

    听到这话,吐番首领微微一愣,紧接着,他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苦笑:“我何尝不想啊,只是如今我那偏居一隅的国家,百姓们已陷入食不果腹,城中街头巷尾,饿殍遍野,到处都是饿死的百姓啊。”

    温朗听闻此言,心中一沉,却无言以对。他清楚,自己不过是个统领,既非西关要塞手握大权的大将军,更非能左右局势的一国之君,诸多重大决策,根本由不得他置喙,只能选择沉默,陷入深深的沉默之中。

    为了打破这略显尴尬压抑的气氛,吐番首领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认识一下,我叫勒古纳多。”

    温朗神色稍有缓和,回应道:“温朗。”

    勒古纳多微微点头,感慨道:“倘若不是身处敌对阵营,或许咱俩能成为挚友。此次多亏你出手相救,我这条命算是你给的,我会下令撤军。下次战场上相见,我们还会是敌人,我绝不会手下留情,也希望你同样如此。”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接着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勒古纳多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目光望向远方,似是在眺望自己那处在困境中的国度。他长叹一声,看向温朗,眼神中既有感激,又带着几分无奈与决然。

    “今日就此别过,温朗。”勒古纳多的声音在风中飘荡,透着一股沧桑。

    温朗同样站起身,微微点头,目光沉稳地与勒古纳多对视。

    话落,勒古纳多利落地翻上马背,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温朗,那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都隐于沉默之中。旋即,他猛拉缰绳,马匹吃痛,嘶鸣一声后扬起四蹄,匆匆离去,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温朗静静地伫立原地,目光紧紧锁住勒古纳多离去的背影,直至那身影渐渐模糊。

    他在心中暗自思忖:或许没有人渴望战争,却因形势与立场不同,才被动而行。

    是啊!对于苍生而言,战争从不曾是任何人心中真切渴慕的事物。不过是命运的洪流,裹挟着各方势力,因局势的波谲云诡,立场的泾渭分明,迫不得已踏上这条满是鲜血与哀号的征途。恰似两片在狂风中身不由己碰撞的落叶,看似激烈冲突,实则皆为大势所驱,无可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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