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

    随着这场葬礼的结束,看着亲人们终于得以安息,李昭年心中的愧疚竟也随之得到了些许慰藉。她明白自己不能继续的颓废下去了,亲人们定然不愿看到她一直沉浸在痛苦与自责之中。在心底深处,有道声音在不断催促着她,要勇敢地向前看。

    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与内心的洗礼,李昭年缓缓抬起头,目光望向远方,眼神中逐渐浮现出一丝坚定。

    她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像是要把所有的过往都吐出体外,而后暗暗下定决心,要彻底放下以往的沉重包袱,勇敢地开启全新的生活。

    虽然这将是一条充满挑战的道路,但为了那些已逝的亲人,也为了这世上还有人爱着自己,她选择坚定地迈出这新的一步。

    于是她主动向温朗提出,要与他一同去拜访一下云和的所有居民,想要真正的融入这里。去熟悉,了解普通老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温朗一听,当即欣然答应。这件事儿一直让温朗发愁,因为他不能在云和停驻很久,但他又放心不下李昭年日后的生活,而如今李昭年主动提出来,这也算是让他最为难的事解决了。

    温朗旋即带着她从村庄的“一草一木”讲起属于它们的故事,这样方便让李昭年更好的融入进来。

    与此同时,宋婶为了让李昭年往后的生活有一份可靠的生计,主动提出教她绣罗纨。

    宋婶是村里绣工最好的人,她的绣品精致绝伦,十里八乡都小有名气。

    于是接下来的几日里,李昭年便会来到宋婶家中,坐在窗前的绣架前,跟着宋婶学习绣罗纨。

    宋婶从最基础的针法教起,如何穿针引线,如何运用不同的力度让丝线在绸缎上勾勒出细腻的线条,李昭年学得认真,眼睛紧紧盯着宋婶的一举一动,手中的丝线也在她的尝试下逐渐变得听话。

    可绣罗纨并非易事,李昭年的手指时常被针扎破,看着渗出的血珠,她的眉头急蹙,牙关咬死,心里直叫,好疼,好疼。她这双细皮嫩肉的小手可禁不起这样的折磨,以前的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只弹琴书画。可今非昔比,李昭年强忍着疼痛,继续学习着。

    温朗发现了李昭年手上被针扎伤而凝结的血伽,他心疼不已,但他又无可奈何。这是李昭年一个成长的过程,他不能因为这事,就打断李昭年的学习过程,也许未来的苦头和困难很多,他不在的日子,这都只能让李昭年一个人抗下。

    在一个宁静的夜晚,月光如水,轻柔地洒落在宋婶那质朴的茅屋内。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将屋内的两道人影映在墙壁上,影影绰绰。

    屋内静谧,唯有温朗沉稳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他正对着坐在炕沿的宋婶,讲述这三年在西关要塞的经历。

    宋婶静静地坐在炕沿,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聆听着,眼眶早已被泪水浸湿,晶莹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她的心随着温朗的讲述揪成一团,不时抬手,用那粗糙的手背轻轻拭去眼角滑落的泪花,眼神中满是对温朗的心疼与怜惜。

    终于,温朗讲完了这段刻骨铭心的过往。

    宋婶眼中泪光闪烁,满是疼惜地说道:“孩子,这三年你辛苦了!”

    温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云淡风轻的笑容,轻声说道:“都过去了,宋婶。那些经历虽然艰难,却也让我成长了许多。”话虽如此,可笑容背后,眼底仍藏着难以消散的疲惫与沧桑。

    宋婶心里也知道温朗能坐上第九统领的背后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她太了解温朗的性子了,过于危险和苦,他是避而不谈,没有向她诉说。

    屋内就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唯有沉默在空气中肆意蔓延。油灯的火苗轻轻跳动,仿佛也被这凝重的氛围感染,光芒忽明忽暗。

    过了许久,宋婶才从温朗艰的难经历缓过来。她静静注视温朗的脸庞,心里暗自思忖着:李姑娘来了,子峥的笑容也便多了起来,他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为了少爷和夫人的离世的真相而努力了的小孩了,他真的,长大了。

    旋即她脑海想起什么,缓缓向温朗开口道:“子峥,过几日,满径城会举行一年一度的灯会。你带着李姑娘去满径城游玩吧,也让她散散心。”

    闻言,温朗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思绪,整个人瞬间愣住。片刻后,他缓缓回过神来,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对往昔的怀念,儿时去灯会的快乐时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温朗轻轻晃了晃神,而后轻声回应道:“好,我知道了,宋婶。”

    宋婶微笑着点点头,目光柔和而慈祥,说道:“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话落,温朗点头示意,随后便起身告辞。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出了宋婶的茅屋,向着四合院的方向走去。

    他轻轻推开四合院的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迈入正厅,视线便定格在正厅中央的桌子上。两座灵牌静静伫立在那里,上面赫然写着“先考温平清之位”,“先妣施欢之位”,字迹端庄肃穆。灵牌下方摆放着新鲜的贡品,几缕青烟袅袅升起,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庄严肃穆的氛围。

    这两座灵牌的主人正是温朗的双亲。

    温朗看着灵牌微笑了一下,接着转身走进与李昭年的寝室内。看着熟睡了李昭年没有任何异动后,他满意离开,走向正厅一旁与李昭年的寝室正对门的寝室里。

    几日后,灯会当日来临。两人准备妥当,温朗牵出了他从西关要塞带回来的黑马墨擎。这匹马身姿雄伟,通体黑得发亮,宛如夜幕降临世间,四蹄粗壮有力,走动时鬃毛随风飘动,尽显不羁与豪迈,一双深邃的眼睛透着灵动与霸气。

    李昭年一看到墨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快步走到马前,轻轻抚摸着马的脖颈,说道:“子峥,这就是你在西关要塞所驾驭的伙伴吗?”

    墨擎没有丝毫排斥李昭年的触摸,反而很享受这般亲昵。

    温朗看着李昭年这般模样,温柔地回应道:“嗯。”

    李昭年感受着墨擎的体温,说道:“它叫什么名字呀?”

    温朗轻声说道:“墨擎。”

    李昭年摸着墨擎的脖子,看着它的眼睛轻声说道:“墨擎,今天可要辛苦你啦。”

    墨擎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打了个响鼻,甩了甩尾巴。

    去往满径城的路上,李昭年心情格外舒畅,一路上与温朗有说有笑。

    “子峥,你说灯会是不是特别热闹?会不会有好多新奇好玩的东西?”李昭年扭头看着温朗,眼中满是期待。

    温朗笑着点头,说道:“嗯,满径城的灯会可是远近闻名,花灯各式各样,还有许多杂耍和小吃。”

    随着满径城越来越近,便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喧闹声。那声音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带着节日的欢快与热闹,隐隐撩拨着人心。

    进城后,只见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喜悦,仿佛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化作了节日的一部分。

    街道两旁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五彩斑斓,绚丽夺目。花灯上的色彩仿佛是被能工巧匠用最纯粹的颜料精心绘制而成,在灯火的映照下,散发着如梦似幻的光芒。

    有以神话故事为主题的花灯,嫦娥奔月的身姿飘逸灵动,那轻盈的体态仿佛真的要乘风飞去,玉兔捣药的模样憨态可掬,红眼睛、短尾巴,每一处细节都栩栩如生;有做成各种动物形状的花灯,活泼的猴子仿佛正在树上嬉戏,灵动的眼睛好像随时会转动起来,温顺的小鹿则像是在低头吃草,微微颤动的耳朵仿佛在聆听周围的动静,仿佛要从灯中跃出,走进这热闹的人间。

    李昭年与温朗并肩走着,手中紧紧握着一个玉兔花灯。这玉兔花灯制作得极为精巧,白玉般的兔身泛着柔和的光泽,红宝石点缀的眼睛炯炯有神,耳朵俏皮地竖着,仿佛在倾听着周围的热闹。

    她兴奋地东张西望,目光一会儿被这个花灯吸引,一会儿又对那个花灯好奇不已。眼睛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就像藏着无数星辰,满满的惊喜与好奇快要溢出来。

    当看到一盏绘着嫦娥奔月的花灯时,那飘逸的嫦娥仙子仿佛要从灯中飞向天际,李昭年不禁轻轻拉住温朗的衣袖,迫不及待地说道:“子峥,你看这盏灯,嫦娥仙子画得好像啊,就像真的要飞起来一样。我手中的玉兔,好似要去与她团聚呢。” 话语中带着孩童般的纯真与雀跃。

    紧接着,她又瞧见一个造型奇特的走马灯,灯上的人物和场景随着热气旋转,栩栩如生。她又急切地扯了扯温朗的衣袖,眼神发亮,说道:“快看呀,这个走马灯好有趣,里面的人就像在动似的,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

    在这热闹非凡的灯会里,李昭年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不停地在各种花灯间穿梭,与温朗分享着自己的每一个新奇发现。

    温朗看着她开心的模样,也觉得心中满是温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神中满是宠溺。

    他们慢慢的迈进另一条热闹的街道,就看到前方围了一群人。人群将中间的场地围得水泄不通,不时传出阵阵惊叹声和欢笑声。

    好奇之下,他们也挤了过去。原来是一位老艺人正在表演灯影戏,白色的幕布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

    老艺人双手熟练地摆弄着手中的皮影,一场精彩绝伦的《白蛇传》在幕布上徐徐拉开。

    许仙一袭青衫,风度翩翩,撑着油纸伞漫步在断桥之上。白娘子身着素白长裙,宛如仙子下凡,身旁的小青俏皮灵动,三人的相遇仿佛让整个场景都鲜活起来。

    白娘子与许仙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皮影通过老艺人的操控,细腻地表现出两人眼中的深情与羞涩。

    随后,他们互诉衷肠,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缱绻。然而,好景不长,金山寺的法海和尚出现,他身披红色袈裟,手持金钵,一脸肃穆地要拆散这对眷侣。

    法海口中念念有词,驱使着虾兵蟹将涌上前来。

    一时间,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白娘子毫不畏惧,挥动长袖,施展出强大的法术,与法海及其手下展开激烈对抗。

    小青也在一旁协助,挥舞着宝剑,与敌人奋力拼杀。

    只见白娘子身形一转,水漫金山,汹涌的波涛仿佛要冲破幕布倾泻而出,虾兵蟹将们在水中挣扎,场面惊心动魄。

    李昭年看得入了迷,眼睛紧紧地盯着幕布,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温朗则站在她身旁,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眼中满是宠溺。

    但故事的终究,白娘子被法海镇压在雷峰塔下。

    许仙悲痛欲绝,每日守在塔前,盼望着能与妻子重逢。小青则发誓要苦练法力,救出姐姐。

    这场以悲剧收尾的灯影戏,让在场众人皆唏嘘不已。

    李昭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被白娘子与许仙的爱情深深打动,更为这悲剧结局而难过。

    她声音略带哽咽地对温朗说:“子峥,他们的爱情如此真挚,为何却要遭受这般磨难,落得如此结局,实在是太可惜了……”

    温朗看着李昭年心疼不已,用手帕小心地擦去眼角残留的泪花,安慰道:“这只是个故事,世间或许有诸多无奈,但也不乏美好。而且,说不定在另一个地方,他们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李昭年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收拾好心情。她转头看向温朗,眼中虽还带着一丝刚刚沉浸在悲剧中的怅然,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挤出一抹微笑道:“子峥,这戏虽让人难过,可生活总归还是充满希望的,咱们去下一个地方看看吧。”

    温朗温柔地看着她,轻轻点头,牵起她的手说:“好,前面听说有不少有趣的小玩意儿。”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挤出人群,朝着街道更热闹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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