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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隐烛明

    苏任远看到女儿发白的脸,不禁心软了下来,“雯儿,你去哪儿了?”

    苏锦雯垂下眼帘,不知怎么开口。

    是不知吗,是不想。

    或许苏锦雯是在怪父亲不记得今日是母亲的忌日,也或许是苏锦雯在气父亲相信鸢氏的一面之词,就对自己发脾气……

    夜晚,白日里父亲挥袖而去的余影还在眼前晃动,继母手帕掩面的啜泣声仍在耳畔回响。

    苏锦雯攥紧裙摆的手骤然松开,不知不觉朝祠堂方向走去。

    突然发现,祠堂门缝里漏出的烛光如同一道利剑,刺破浓稠的夜色。

    苏锦雯屏住呼吸凑近。

    过窗望去,只见父亲的脊背佝偻如老松,正对着神龛焚香。

    袅袅青烟中,母亲的牌位静静伫立,褪色的描金小字在烛光下泛着微弱的光。

    “阿初......”父亲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磨过青砖,“今日雯儿那孩子,又和鸢娘起了争执。我......我没有听她解释,就责怪了她。”

    苏任远忽然剧烈咳嗽起来,烛火被震得微微摇晃,“你走了这些年,我没有保护好咱们的女儿….....”

    苏锦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岁那年母亲病重,他守在榻前数着母亲日渐凹陷的眼窝;出殡那日,父亲抱着她站在雨中,温热的泪水滴在她后颈;后来继母入门,家中欢声笑语渐多,而父亲看她的眼神,却一日比一日心疼。

    “雯儿性子太倔,像极了你当年......”父亲颤巍巍地将茶盏斟满,酒水沿着杯沿溢出。

    “今日是你的忌日,我想雯儿应该是出府给你祭拜去了,但是她不愿说,她以为她的父亲不记得了,她在怪我呢阿初。”

    苏任远老眼泛着淡淡的的忧伤。

    “我对她发脾气,只是她的病刚好点,就偷偷一个人出府,我怕,我真的怕我们唯一的女儿若是出什么意外,我……”

    苏锦雯踉跄后退,撞翻了廊下的铜鹤灯。

    父亲慌乱转身的瞬间,她看见神龛前供奉的梨花糕——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点心。

    “雯儿?”父亲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苏锦雯跌坐在满地狼藉中,终于明白被误解的委屈,原来都藏在这深夜的祠堂里,藏在父亲沉默的守望中。

    苏锦雯望着父亲伸出的手,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有些爱,是藏在褶皱里的。”

    此刻,那些褶皱终于被烛火照亮,露出最柔软的模样。

    夜色如墨浸透东宫飞檐时,太子妃沈雁莲将最后一盅莲子百合粥煨在暖炉上。

    这是她亲手采买的湘莲,又守着灶台熬煮了两个时辰,只为那碗粥能熨帖些。

    自入秋以来,太子裴修厌早出晚归的身影总在晨光熹微中消失,又在三更梆子响时才踏着月色归来。

    沈雁莲站在寝殿回廊,望着书房透出的点点灯火,常想起大婚那日他掀起红盖头时疏离的目光。

    可屏风后传来的咳嗽声,还是让她攥紧了袖中的帕子——毕竟,他们已是同命相连的夫妻。

    青瓷碗裹着软布,盛着还冒着热气的时蔬豆腐羹,另备了两碟爽口小菜。

    太子妃提着食盒穿过九曲回廊,宫灯在青砖上投下交错的影子,守卫欲行礼,她轻轻摆手示意噤声,指尖触到书房门扉时,掌心沁出薄汗。

    推门刹那,墨香混着冷雨气息扑面而来。

    太子裴修厌伏案的身影被烛火拉得很长,案头堆满奏章,朱砂笔在宣纸上沙沙游走。

    他眉间凝结的寒霜未化,连她将食盒搁在案边都未察觉。

    “殿下用些吧。”她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秋叶,“这道羹汤润肺止咳,最适合连日操劳......”话未说完,便被太子骤然抬头的动作惊得后退半步。

    那双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此刻布满血丝,却在触及碗中羹汤时,泛起转瞬即逝的怔忪。

    沈雁莲垂眸绞着帕角,余光瞥见案头冷透的茶盏。原来他竟连一口水都未饮,喉头突然发紧:“您若再这样,身子......”

    “放着吧。”太子打断她的话,声线沙哑得像磨过的琴弦,却还是将羹汤拉到近前。

    当瓷勺与碗沿相碰发出轻响,太子妃悄悄松了口气。

    窗外风雨渐急,她就静静立在一旁,看着烛火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恍惚间竟有了几分寻常夫妻的模样。

    或许,这漫漫长夜的守候,终能焐热这薄如蝉翼的情分。

    更漏声在烛泪凝结时愈发清晰,沈雁莲蜷在书案旁的矮榻上,黛眉微蹙,呼吸轻浅如蝶翼颤动。

    她来时绾得精致的堕马髻已松了大半,几缕青丝垂落在泛红的脸颊,被案头跳动的烛火镀上一层暖金。

    青瓷碗里的羹汤早已凉透,她却仍保持着捧茶盏欲递的姿势,仿佛时间在此刻凝固。

    裴修厌搁下朱笔,揉了揉酸涩的眉心。

    案上堆积的奏疏还剩小半,可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被矮榻上的身影牵引。

    他这才注意到,白日里总端庄仪态的太子妃,此刻竟像只困倦的猫儿,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细的阴影。

    记忆突然翻涌——成亲三月,他从未认真看过她,只记得她总是安静地候在廊下,像幅挂在墙上的仕女图。

    自责如潮水漫过心堤。

    太子轻手轻脚取下墙上的披风,给沈雁莲披上。

    柔软的织物裹住她单薄的身躯时,沈雁莲无意识地往暖意处蹭了蹭,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裴修厌呼吸一滞,鬼使神差地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

    回廊的夜风冷得刺骨,怀中的人却轻得不可思议。

    裴修厌刻意放缓脚步,听着她平稳的呼吸拂过自己衣襟,突然发现宫灯照亮的游廊比往日温柔许多。

    将人安置在寝殿软榻上时,月光恰好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上,映得那抹恬静的睡颜愈发动人。

    退出寝殿的瞬间,太子望着掌心残留的温度,终于明白:或许从今日起,他该试着在冰冷的奏章与权谋之外,为身旁人留一方温柔天地。

    即使他们之间没有男女情意,但是现在他们是夫妻,是彼此最至情至爱的人……

    晨光熹微,薄雾还未散尽,苏锦雯倚在窗前,望着院中摇曳的艾草,思绪万千。

    端午将至,空气中似乎已飘来淡淡的粽香,勾起了她心底隐隐的牵挂。

    身旁的嘉儿轻手轻脚走进来,看着主子略显出神的模样,轻声说道:“小姐,该用早膳了。老爷说今日要去街上采买端午家宴的东西,让您准备准备。”

    苏锦雯回过神,微微一笑:“好,咱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能寻到些特别的玩意儿。”

    两人携手出了门,街市上早已热闹非凡。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各种端午特色物品琳琅满目:翠绿的粽叶堆成小山,五彩丝线在阳光下闪烁,香囊造型别致,绣着精巧的图案。

    苏锦雯穿梭在人群中,虽然失忆让许多过往变得模糊,但心中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佛这些场景曾无数次出现在记忆深处。

    路过一家糕点铺时,苏锦雯突然驻足。

    橱窗里摆放的绿豆糕造型精美,这让她想起了什么,心中泛起一阵温暖。“嘉儿,祖母最爱吃绿豆糕了,咱们买些带回去。”话一出口,她自己也愣了一下,不明白为何会如此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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